“五姐姐不知道吗?”她微微扬了扬秀眉:“听说是为了救人,我最初也搞不明白究竟是何人值得他以命相搏,后来听说是位女子,又听说他为了那女子断了一条胳膊,从那一刻起我彻底的死了心,琳青一定很爱她,爱到可以豁出性命,这女子何其幸运。”
她先是深深的震惊,回过神来慌乱的抓住她的衣袖:“琳青到底怎么样了?”
皇甫醒珍忍不住笑了笑:“瞧你紧张的,脸色这样难看,你放心,琳青没死,他还活着。”
心里刚刚松了口气,又听她叹息道:“琳青的命是杏子换来的,杏子死了,为了救琳青她在五行六仪阵里放干了自己的血,死得很惨,到头来我才发现,只有她是真的爱着琳青。”
杏子死了?
孟央怔仲着神情,一阵风拂过院落,只觉寒冷异常,半晌,忍不住落下泪来。皇甫醒珍亦是红了眼圈:“琳青为了喜欢的女人甘愿豁出性命,杏子却为了他而死,一个情字,谁也逃脱不了。”
杏子,曾经怒瞪着眼睛望着自己的杏子,那个含泪对自己吼道:“我原想杀了你,但你身上有着师父的血,我不杀你,你日后好自为之吧,滚出邪医谷。”
真想回到那个时候,真想看着她凶巴巴,恶狠狠的模样,真想她啊。真想琳青,真想己巳师父……
真想回到从前,他们都在的时候。
风暖花开,浓荫遍地,院子里飞逝几片迎春花瓣,屋檐下的雏燕稚声啼鸣,等待着母燕衔食归来。
记得那年初入王府,正值春暖花开,她捧着书卷坐在檐下,偶尔有飞舞的花瓣从眼前飘过,微风拂面,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她正是那时发现屋檐下的飞燕,羽衣黛色,成双衔来黏土。
筑巢檐下的飞燕,年年春归,岁岁安然。
笙歌散尽人皆去,逼匝的芳心动,雏艳声在小帘栊,唤醒花前梦。她独自一人坐在院中很久,直到司马睿从身后轻轻揽住她,这才恍然惊醒,轻声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很久,远远的看着你坐在这里,身影娉怜,一时没敢上前。”
孟央淡笑一声,他又接着附在她耳边道:“我站在那很久,始终想不明白,央央,为何我每次见你出神的模样,总觉太过清冷寂寥,在我身边你不开心吗?”
“王爷多想了,我没有不开心。”
依旧是淡然的语气,却使得他无比挫败,慢慢松开她的身子,上前坐在石凳上,良久,开口道:“你请了府外的大夫瞧病?身体不舒服吗?”
“王爷果真消息灵通,我只是请大夫开个药方调理身子,什么都瞒不过你,。”
司马睿不由得蹙起眉头:“你又何必想着瞒我,央央,府里的太医不好吗,为何要用外面的人?”
她无意的笑了笑,突然抬起头望着他,眼眸里看不出任何的深意:“听闻健康的皇甫世家医术高超,所以就找了玄晏医馆的人为我诊脉,臣妾连这点权利也没有了吗?”
“央央。”听出她话语中的冷淡,他禁不住叹息一声:“我只是担心你,毕竟府外龙鱼混杂,万一有心怀叵测之人以瞧病为由想要加害于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她突然感觉有些厌烦,开口道:“在王爷心中臣妾是如此愚笨之人吗?”
司马睿一愣,面色渐渐有些难看:“你是怎么了?我一听说你请了大夫瞧病,担心你身体不适,立刻赶过来看你,你为何这样冷淡。”
是啊,他好像并没有犯什么错,梁嘉末一副小鸟依人的可怜模样,受了惊吓之后更加楚楚可怜,他刚刚失去了赵静雪母子,去陪有孕在身的梁夫人也是情理之中。
可她无法心平气和的面对他,心里太多的压抑无法释怀,她如何能笑语嫣然的讨他欢心。
无力的叹息一声,她只得转移话题问道:“静夫人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司马睿仿佛很是疲倦的样子,良久,才迟迟开口:“这件事就此作罢,她是服毒自裁,牢里的宫人伺候不周,会统统杖毙。”
孟央先是一愣,接着忍不住皱起秀眉:“鸩毒?自裁?王爷不觉得可笑吗?”
“央央,算了,只当为嘉末腹中的孩子积福,这件事就此作罢。”
他似乎颇为无力的样子,她却只感觉心里堵了一团棉花,说不出的难受:“静夫人惨死,滥杀无辜的宫人,真正的凶手逍遥自在,这就是王爷为梁夫人母子积的福?”
“央央。”他微微的蹙起眉头,伸出手想要去握她的手:“你为何不相信我,我这样做有我的道理。”
她却一把甩开他的手,径直起了身,望向他的眼眸带着深深的失望:“王爷位高权重,您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您杀人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您有您的道理,您的道理就是王法,臣妾无话可说,您就安心为梁夫人母子积福吧。”
说罢,她转身就要离开,司马睿却在这时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脸色阴郁至极:“你从来不相信我,我说了不要再追究,是为了保住更多人的性命。”
“臣妾已经说了,随您的便,臣妾无话可说,放开。”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想也不想的就要甩开他的手,却不知那丝厌恶使得他瞬间如坠冰窖,看着她冷冷的望着自己,胸腔里却像着了一团火,冰火交融,难受的令他失了理智。
她还想着挣脱他的手,他的目光却逐渐阴鸷,徒然将她拉到自己怀中,手掌攀上她的长发,迫使她不得不看着自己,她只感觉腰都快被他的手臂勒断了,近在咫尺的俊容,他的眼中闪过狠厉,几乎咬牙切齿的说道:“本王这样做都是为了谁,你竟然用这样厌恶的眼神看着我,看来本王真的把你宠坏了。”
紧贴的二人,他说出的每一个字,他眼中每一个阴霾的神色,以及他呼吸间的气息,无比清晰的放大在眼前,孟央感觉到腰间的疼痛,与他几乎鼻息相触,他身上凌厉的威慑使得她震惊,但面上却毫不示弱,眼神同样透着冰冷,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王爷这是做什么,您爱怎么样是您自己的事,何必扯上我,臣妾担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