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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毓灵千寻结金兰

龙毓灵仔细回想那日林将军的模样,并如实说道:“那林将军啊,人高马大的,皮肤黑黢黢,一头短发似鸡窝,脸上满是乱糟糟的胡须。”

福伯问:“你说尊师姓柳,可是叫柳长生?”

“不不不,家师叫做柳富贵。师父偶尔进城买酒,福伯可与他相识吗?”

此刻福伯眉头深锁,若有所思,过了半晌才说:“如若你口中那林将军与我所说是同一人,柳富贵恐不是家师真名。这位姑娘,你可是大有来头啊!”

“绝无可能,我自幼跟着师父,从未听过柳长生这名字。”

福伯捋须说到:“丫头,有些江湖旧事你有所不知。我心中所想八九不离十。尊师可是师承华山一脉,你自尊师所学功夫可是叫做拂云剑法?”

“师父从未跟我提及师门宗派,不过那日我打伤赵氏兄弟,用的确是拂云剑法。可是...为何师父又叫做柳长生?”

“呵呵,那便是了,当年尊师以云中三剑而闻名江湖,你既是他亲传弟子,自然可以习得三剑。是了,是了!哈哈哈哈!”说罢福伯放声大笑。“丫头,你为人忠义果敢,老头子我喜欢,又是故人子弟。今日夺回千寻又得遇故人弟子,真是双喜临门!哈哈哈哈哈!”福伯笑道。

“福伯,我不懂,听您所言,家师曾是江湖名人?可自我记事起,他不过就是个懂些武术的糟老头而已,真要闻名江湖,怕也是以聒噪驰名。”龙毓灵此言一出,引得福伯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这丫头有些意思!陈年旧事日后再谈吧!既是故人子弟,就安心在寨中住下吧,待尊师回返,我自会遣人请尊师过来叙旧。先随千寻四处走走,老夫去看酒宴备得如何了,今日双喜临门,定要好好庆祝!去吧。”

说罢福伯大笑而去,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龙毓灵也只得随着千寻在寨中参观。

李千寻逢人便互相介绍,寨中的人也真如刘奶奶所言,都是淳朴耿直的人。

不知怎的,和李千寻单独相处,龙毓灵总是有些尴尬。“那个...对...对不起。你们救了我,我却说出那样的话...”

李千寻听了回头爽朗一笑:“我都说了不用在意了,我喜欢你,因此不会因那几句话生气。女子到底是女子,芝麻小事也放在心上。”

听他说到“我喜欢你”这四个字,龙毓灵顿时面红耳赤,胸腔里小鹿乱撞,呼吸急促似是喘不过气来一般。嗔道:“你这登徒浪子,方才相识便胡说八道!”龙毓灵没想到自己竟也会有如此小女儿姿态。这可把千寻着急坏了:“不对,不对,你莫要乱想,我的意思是......我是说我拿你当兄弟,对,我把你当成我兄弟呢。自家兄弟当然不用过于客气,对吧...嘿嘿。”

原来是兄弟...如此便放心下来,同时心里也有种若有所失的不快。千寻还在那喋喋不休:“你看,你我相遇那便是缘分,昨日我只当你是伸张正义的女义士,谁知你我二家的长辈还是旧识,这便叫做‘有缘千里来相会’,既如此有缘,我看你我二人不如就此交拜,义结金兰!”

“好啊好啊,我从小在山中长大,除了师父甚少接触他人,也没有兄弟姐妹,你这小子心肠不坏,与你结拜甚好!”

李千寻白了龙毓灵一眼,说道:“我年长于你,你我二人结拜以后,我便是你的兄长,你再不可没大没小叫我‘小子’了!”毓灵正要还嘴。福伯闻言哈哈大笑。“甚好甚好!哈哈哈,小的们,来来来,大家正厅说话!”

来到正厅,福伯让人摆起供桌,上立关二爷像,下摆三牲供品,焚香上供。待布置妥当,高声说道:“今日小儿千寻安全得返,是仰赖了各位弟兄的功劳。谢过诸位!”福伯抱拳作揖,旁边诸位兄弟纷纷回礼。福伯又道:“今日双喜临门实在是大好的日子,小儿千寻回寨乃是其一,旁边这位,想必大家见过了,龙毓灵乃是李某故交子弟,方才两个娃娃提议结下金兰之交,此是其二。”

说话之时,雷破天已摆好蒲团,给毓灵、千寻各引燃三炷香。为武神进香后,二人各自在帖纸写下生辰八字,互换生辰帖。尔后便是依着金兰谱跪关公宣誓词。

“盖闻诗歌伐木,足征求友之殷;易卜断金,早见知交之笃。是以璇闺绣闼,既声气之互通;蠹间鸡窗,亦观摩之相得。爰联芝谊,籍订兰交,执牛耳之同盟,效雁门而有序。是时上面黄天,下对厚土,我龙毓灵与李千寻在此歃血为盟、义结金兰,以后福祸如己身,富贵同享,苦难共渡,如违此誓,万箭穿心,不得好死。”宣了誓词,引刀划破手臂将血液放入酒碗,互饮血酒,式成。

“自今日起,你便是我李千寻的義妹!”

“哥哥!”

福伯扶起二人,哈哈大笑,乐得合不拢嘴。大伙在周围鼓掌叫好,气氛喧闹欢腾。演武场上燃起炮仗,是以祛邪气。只差锣鼓喧天,便如过年一般。

福伯将兄妹二人拥入席上落座。其余人等随即也纷纷就坐。这一席热闹欢庆,龙毓灵打小没有吃过这等热闹的酒宴,好些美食只闻其名不知其味,顿时食指大动左右开弓,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席间有人唱起粗犷却好听地歌来,有人拍手打奏载歌伴舞,有人行令划拳推杯换盏。由着高兴,龙毓灵也跟着大口饮酒,这寨中自酿的酒,饮一口满腹香醇,大呼过瘾。哪知毓灵从小在山里素餐白饭,不胜杯酌。一碗下去只觉得头晕目眩,不一会便不省人事。

“哈哈,你这酒量...太差了点...嗝...额...以后跟着哥...额...多喝...啊,多喝...哈哈...”

当日载歌载舞,众人一直玩闹至深夜。

月圆天清,漫天星斗莹莹闪闪,似是细碎的泪花,夜的潮气慢慢浸润开来,晕染出些许感伤的氛围。欢宴结束,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酒香。刚才还喧闹的人们此时也随着山林陷入沉睡。只有两个身影,现身在山寨主楼的屋顶上,俯视着这偌大的寨子潜入沉思。良久,一声长叹。

“师父,那人当真是柳长生?”

“诶,不得不信啊,日前传闻修罗将重出江湖,下了战书,大理铸剑山庄血流成河,满庄食客无一生还。林将军既已出世,又有毓灵的拂云剑法佐证,不得不信啊。”福伯转身面向身边的雷破天,深深地看了一眼,似是恨不得这一眼要将他望穿。

“前唐三杰归隐江湖十几年,现如今已有二人先后重出江湖,偏还是在这幽州地界......能引他二人出世,恐怕这江湖又要有一场大动荡了。”又是一声长叹,这一叹里蕴含着的是不安?还是不舍?

雷破天抱拳跪地,斩钉截铁说道:“师父不用过于挂怀,无论如何,弟子都会站在您和少爷这边。”

福伯将这陪着自己出生入死几十年的弟子扶起,眼中泪光闪烁。仰天长叹,若有所思。过了许久,说:“罢了罢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已是垂暮之年,有些事是有心无力了。既已如此,就提前做好准备,好生应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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