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她在哪里。
没有人想说。
告诉我她在哪里。
人们在哭泣。
--摘自马克吐吐的同名诗集之《关于左手》篇
有一位叫着马克吐吐的作家备受许多心理学研究机构的亲睐,因为在如何让人不愉快方面,这人取得了非常卓越的成就,而他的诗歌就是他的杀手锏。
以前,马克吐吐居住在兰州北郊的一个村庄里。有一天他突然告诉他的妻子说:也许我命中注定就是个诗人。这只是句无关痛痒的唠叨,但无意间却摧毁了他妻子对于这个绝望世界的最后一点期望。于是她再也无法忍受下去,果断的离开了他。马克吐吐很难理解她妻子的这种价值观的突然崩溃现象是如何发生的,在苦思冥想了几个星期而无果后,他重新振作了起来。之后在《地球村庄》杂志上出现一篇名叫《没错,我的祖先就是马克吐温》的文章,这便是马克吐吐的成名之作。这篇文章看上去就是马克吐吐毫无限制的YY自己的身世而已,而《地球村庄》也是一家定位十分奇特的杂志,他们并没有固定的主题,什么文章都刊登,但偏偏总有几篇爆款能引起网络的共鸣,因此让这份杂志能一直持续至今。面对这么没有意义的一篇文章,很多人不以为然,就当着是些看不懂的软广告直接忽略了。
然后,这个世界总有些人喜欢较真。
于是有人很正经的对此批判起来,说不要把大家当傻子,这样的无稽之谈放出来到底是何居心,杂志为了流量老是做些毫无意义的夸张性争议话题,只会让这些跳梁小丑坐享流量福利。很多人对此表示赞同。但后来很多很严肃的历史学家站了出来说:据考古研究发现马克吐吐就是马克吐温的后人。为此,著名的历史学家奥拉安多还联名其他几位重量级的历史学者出版了一本叫《耶稣带着马克吐温从东岸到西岸》的书,此书还曾一度占据销售榜的榜首,于是那些点赞的人又都开始拥护历史学家们了,形成了这一话题的拥护派。所以后来人们都相信了马克吐吐这位怪诞的作家就是马克吐温的后人。
当然,有拥护派自然就有反对派,还有许多人在继续竭力否定着这样的说法,而且他们从来不相信后中世纪有什么耶稣再次转世的说法。他们需要科学,需要真相,于是要求zfu公开马克吐吐和马克吐温的基因信息,但是zfu总是以违反‘新人权公约’为借口来搪塞。于是剩下的就只有唇枪舌战了。事情在奥拉安多服毒被捕入狱后出现了很大转折。拥护派都纷纷把矛头指向了奥拉安多,而反对派则一度的指责zfu的漠视以及在对学术管控上面的fub行为。所以到后来,双方争论的重点都不在马克吐吐身上了,事情开始变得严肃,争论的话题也越发学术味,因此毫无趣味可言。在广大网民纷纷散去后,这段风波就平息了。没人知道结果怎么样,也没人想知道。
但马克吐吐还是出名了。大家都知道了地球上有了这么一位作家和诗人。
不管他的诗歌和文章有多么的让人不愉快,但有一件事情是无法否认的——尽管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去关心这件事情了,那就是:马克吐吐跟我的基础基因都来自于同一个人,之后后来被篡改的不一样了而已。
在我们这一批人中,有很多人都出自‘名门’。并且我们的名字都很奇怪,我叫马克温温。据说负责起名的工作人员后来转行去了一家电台,开设了一档深夜冷笑话节目,还小有成就。这是一次严重的事故,严重并不只是我们的名字问题,而且还包括我们的出生,这本身就违反了一系列的现行法律,然而对此并没有人去关心这件事情。后来我们才渐渐明白,我们这批人可能都有些很特别的潜能。比如说我小学的一个同室就可以用画图来催眠他想催眠的任何动物。
按目前的伦理法案解释来说,我和马克吐吐是兄弟关系。但是我们并没有从小在一起长大。人口计划和生产委员会把我们造出来后就送到了不同的地方。所以关于他的其他事情,我知之甚少。但有一点我敢确定,他曾经在某个地方,一定亲眼见过左手。
我从小就生活在新东京西城区一个叫圣斯的教育社区里面,我们在这里要一直住到小学教育完成。社区里和我一样来自不同生产中心的孩子都住在这栋全区最高的建筑里。我们可以通过窗户望见远处的街道,还有那些大小不一但都匆匆忙忙驶过的车。街道被摩天大厦夹得像一条长长的峡谷。你只能顺着这条深深的峡谷往更远的方向望去,在尽头处,透过薄雾依稀能看见一座城池,那是老东京。到那里,你能看见天空是什么颜色的。但是在这里,我们每天的生活就是10个小时呆在不足9平方米的房间里听老师讲课,3个小时用于吃饭,2个小时由指定的教员带出去体育锻炼,剩下的9个小时有1个小时在房间里面自由活动,8个小时睡觉。我们的教导员老师是基础教育系统分配的一个网络机器人服务。机器人程序存贮在一个我们永远也搞不清楚的地方,所以我们永远无法跟他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感情交流。我们能看见的只是一个全息投影,它总是变换着形象,有时候是一个讨厌的老女人,有时是一个强壮的男人,有时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唯有这个是我比较喜欢的,有时什么都不是,就只有一张漫画里很夸张的大嘴巴在那里念叨。起初我对即将出现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对这个机器人的出现也是欣喜若狂,后来时间久了,就觉得上课这事情极度乏味,但我还总是表现出一幅很好奇的样子坐在我的小板凳上,这样的话那些整天分析监控画面前的人就认为我的成长是健康的,不需要特殊的关照,我也会因此得到优秀儿童的称号,等以后长大了我就可以被社会更好的照顾。
后来我发现我那时的想法简直是幼稚的不行。
一般,一个寝室需要四个人。这四个人组成一个小生活团体,或者是小家庭,在教育系统的关注下一起长大。之所以是4个也是为了更好的对这个小团体进行监控和分析。至于分析些什么并不是大多数人们愿意去关心的事情,这只是那些负责教育科学系统建设的科学家们的问题。
对于我们这几个孩子而言,我们只是关心,什么时候我们能去遥远的地方看看远方的天空是什么颜色,或者看看星星到底在夜空中是怎样的绚丽。而这些东西,我们只是在那些系统给的各种精致的教育影片里才能够看到,所以我们对世间一切真实的东西都充满了怀疑。
总之,生活是非常乏味的。
我们生活中最鲜活的部分就是由体育教导员带出去活动的时候。我们在小学二年级的体育教导员是一位长着大胡子的中年男人,他让我们叫他奄野大叔。他身体强壮,那些绷紧的肌肉和他一张看起来十分和蔼的面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还有他那看似调皮的微笑,嘴角总是斜挂在脸上,让这个粗旷的男人看起来非常有趣。他有一辆古老的需要服用昂贵汽油的丰田皮卡,咖啡颜色的,我起初以为那是锈迹斑斑,后来才知道它就是这样的颜色。每次孩子们坐在后面车厢上,都异常兴奋。我们细数着上空那些飞来飞去的交通工具,然后不停吐槽大叔的这辆老皮卡,这是我们最有趣的话题之一。咖啡色的小车把我们载到一个球场,我们在那里做操,跑步,然后是打球。奄野大叔总是很兴奋的给我们讲大联盟杯的比赛情况和球员们的私下生活趣事。尽管我们呆在寝室里的时候早就看过了比赛,可听大叔一说又觉得特别新鲜了。以后的日子我们也都如他愿的爱上了篮球,不过最后并没有谁成为真正的篮球明星,也没有人以此为职业,不知道奄野会不会因此失望?当然我也知道,他更在乎的事情,并非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