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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归途

酒店套间的卧室非常的宽大,白色的窗帘被海风吹得摇摇曳曳,傍晚的阳光带着朦胧的红色,这间卧室面朝大海,正对着窗户的是一张很大的床,郑穆阳躺在床上,想着褚云帆说的话,心放佛放在沸水里煮过,然后又一下子扔到了冰水里,又觉得一颗心飘飘摇摇的,没有个着落。

郑穆阳二十七年的人生中,没有一次觉得像今天这样,整个的心里带着一丝对未知的恐惧,又带着一丝丝的企盼,到最后又是极度的希望得到的渴望,种种的思绪纠缠在一起,不知道如何来形容。

回过神来,窗外已是月光皎洁,这么些年不让自己去回想这个季节的那个小院,就是怕自己控制不住的再回去那里,就是怕再给那些帮助自己喜欢自己的人添麻烦,可是这么些年不闻不问的,就当那段美好的时光没有存在过,自己错过了什么呢?

那个小小的院落啊,每到这个时候,院子一角的那棵栀子花就会绽放,洁白的花瓣,优雅的清香,院子里因为有了那个年轻的身影,显得特别的有生气,因为惧怕寂寞,住在隔壁的自己会在饭点到这里来蹭饭,那个姑娘笑眯眯的让自己喊她“姐姐”,会仔细的观察自己爱吃什么,后来经常会在饭桌上看到自己爱吃的饭菜,想来这么些年,就是那段时光是自己被重视的吧。

又想起下午褚云帆说的话,当年自己去那边上学用的是化名,谁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名字,就算是临走,也是有那样的一场混乱,这几年还有好几个曾经的好朋友说起过自己,怎么就一点痕迹没有的走了呢?

问到那个被自己刻在骨子里的女子的现状,褚云帆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让郑穆阳自己回去寻找答案。

褚云帆说,穆阳啊,当年你年纪小,出了事情我们都不怪你,可是现在你已经二十好几了,而且看样子也是事业有成的人,看过的人,经过的事情多了,很多想法会跟原来不一样,很多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你应该回去看看了。

想到回去,郑穆阳一下子站了起来,拿起手机就定了最早的一班回国的机票,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就往机场而去。

七年多前,郑穆阳是被自己的母亲接过来的,自打那个时候,郑穆阳就没有再回去过,坐上了回国的班机,看着机舱里熟悉的肤色,温暖的笑容,还有漂亮的空姐甜美的声音,郑穆阳觉得非常的不真实,其实这七年多的时间里,曾经鼓起勇气要回去看看的,可是考虑再三都没有能够成行。

郑穆阳旁边坐着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姨,姓吴,圆圆的脸,慈眉善目的,人也很健谈,坐下之后拉着郑穆阳就开始说话。

这趟航班是到郑穆阳的目的地所在地的省城的国际航班,吴阿姨家在省城,吴阿姨说这次是跟团来的,单位组织大家来这里旅行,这几天被太阳晒的,都黑了不少。

阿姨实在是健谈,没一会功夫郑穆阳就知道她家里的基本情况了,闺女是学校的老师,女婿当兵在外,郑穆阳不是个善谈的人,只是礼貌的听着阿姨说话,也是因为有了这位阿姨在一边说话,郑穆阳没有时间再去多想一些事情,直到阿姨累了,睡着了之后,郑穆阳也困顿的睡着了,毕竟从见到褚云帆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多个小时了,饶是郑穆阳年轻,也有点顶不住。

支离破碎的梦境,都是往昔那些生活片段,郑穆阳想醒过来,可是又舍不得,这么些年,刻意的不去想那些事情,其实自己还是很留恋那些曾经的过往吧。

直到被身边的阿姨轻轻地拍了拍,郑穆阳才从梦境中走出来,飞机准备降落了,郑穆阳系好安全带,阿姨笑着说:“小郑啊,做恶梦了吗?我看你额头都有汗了。”

郑穆阳擦了擦额头,说:“没事没事,休息的不够,有些劳累了。”

吴阿姨笑着说:“一定得注意休息呀,可不要仗着年轻就不注意身体,小郑啊,阿姨看你身材挺好的,平时一定经常健身吧?其实阿姨还是觉得户外运动比较好,阿姨老家是平县,这次回来趁着闺女放暑假要回去住一段时间的,平县的凤凰山风景很好的,我听说呀山上修了路,早上早早的起来去山上走一趟都是很好的。”

听到“平县”“凤凰山”,郑穆阳原本已经有些平静的心又沸腾起来,使劲的咽了几口唾沫,郑穆阳说:“阿姨,我知道平县的,我还曾经在平县一中上过学呢。”

吴阿姨说:“是吗,既然在平县一中上过学那就一定知道凤凰山了,我闺女也是平县一中毕业的,跟你还是校友呢,我闺女来接我,待会呀下了飞机你们见一见,说不定还认识呢。”

郑穆阳说:“我在一中待的时间不是很长,认识的人有限。”

下了飞机,吴阿姨因为行李稍微有点多,郑穆阳帮着推着行李车,远远地就看到一个带着小孩子的女子朝着自己这边招手,吴阿姨看到之后也高兴的挥手,等到走近了,吴阿姨一把抱起女子身边的小孩子,对着郑穆阳说:“小郑,这是我闺女程子涵,子涵啊,这是小郑,我们座位挨着回来的。”

程子涵仔细的打量过郑穆阳之后,非常肯定的说:“你是穆阳吧?”

郑穆阳看了看程子涵,确定自己对她没有什么印象,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对,我是穆阳。”

程子涵说:“穆阳,真没有想到是你呀,这得有七八年了吧,当年你走的实在是太突然了,高考都没有参加,不过有同学说你去外地高考了。”

郑穆阳说:“我没有参加高考,我直接出国了。”

程子涵说:“时间不早了,你要是不着急回家,我请你吃饭吧,咱们还有几个同学都在省城,正好是周末,咱们也小聚一下。”

郑穆阳心里着急要回平县,说:“我还有些急事,咱们留个联系方式改天再聚吧。”

程子涵说:“我自己开车来的,送你吧。”

郑穆阳已经查好了从省城去往平县的路径,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说:“不用了,你还是带着阿姨回去好好的歇一歇吧,我打个车去火车站就行,改日再联系,再见啊。”

看着走远的修长背影,程子涵的妈妈,吴阿姨说:“你们同学呀?”

程子涵一边推着行李,一边对着身边抱着孩子的妈妈说:“是啊,不过穆阳只是在我们班里待了不到一年,高考都没有参加就走了。”

吴阿姨说:“他叫穆阳吗?他说他姓郑啊。”

程子涵说:“他就是叫穆阳啊,怎么会姓郑呢?”

吴阿姨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快走吧,也不知道我这些天不在家家里被你爸爸祸祸成个什么样了。”

郑穆阳提着简单的行李,打了个车去了火车站,从省城到平县坐高铁只需要一个半小时,郑穆阳有身份证,顺利的买好了票就去了候车厅。当年自己走的时候还没有动车,从平县到省城需要三个多小时,到京城得十来个小时,那时候自己带着行李,坐火车到了平县,打了个车去的平县一中。

又想到以前的那些事情,郑穆阳叹了口气,原本还觉得这辈子都不能再踏足这边的,谁知道今时今日又走在这条去往平县的路上。

中午过去了,六月的阳光已经有些炽热,车窗外明晃晃的,飞驰的列车外景色一晃而过,郑穆阳心里没有底,对于一个喜欢推演一切事情的人来说,这种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后面的事情怎样去做,见到墨莲怎样去说,郑穆阳都不知道,既然墨莲没有跟褚云帆结婚,是不是她跟另外的一个人结婚了呢?如果那样,要怎样去面对?

越想越心烦,电话响了起来,是自己的合作伙伴吉姆的,接通之后,吉姆说:“郑,有没有好好享受比基尼美女的热情?”

郑穆阳说:“吉姆,很抱歉,我现在在我的祖国,我很遗憾的要跟你说一下,我的假期有可能要延长几天。”

电话那头一阵静默,然后是吉姆的大声质问:“郑,你知道我们现在有多少事情需要去做吗?我牺牲了自己的假期成全你,你不能这样对待我,我们已经说好了你回来我再去休假的。”

郑穆阳笑了笑,这位伙伴是一个花花公子,除了挣钱,最大的人生乐趣就是猎艳,已经计划好了要去那个海滩好好的享受一下人生的,这下好了,估计又得在公司当牛做马好几天了。

吉姆对于郑穆阳这个合作伙伴非常的不了解,郑穆阳身材高大,长相英俊,外形上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为人却非常的古板,女朋友没有,相处的比价好的异性也没有,当年两个人刚刚成立了这家小公司,雇佣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帮忙,结果因为小姑娘的爱慕,郑穆阳请人家走了,又重新雇佣了一个上了年纪结了婚有了孩子的,就是现在规模大了,年轻的女性能不用也是不用的。

对于郑穆阳的这次翘班行为,吉姆抱怨了几句就任命的开始想想后面的事情,郑穆阳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国了,这次走的这么突然,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不然哪能这么不告而别啊。

近乡情更怯,虽然这不是自己的家乡,确实人生里最重要的一个地方。怀着忐忑的心情,郑穆阳下了车,通过地下通道之后出了车站。

车站是新建的,不是很大,毕竟从这里经过的车虽然很多,但是停靠的车并不多,这个小小的车站是往东走的一个必经的车站,东边还有两个比较大的城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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