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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三生一式,画阴阳

回到乘刀门的时候已是晚上,街道上灯火通明,行人笑语,店家呼喝,往来行走,好不热闹。灯笼皆点亮,将天上的繁星都盖了下去。众人背着晚风,披着烛火,行至了乘刀门的门下。

上门弟子离得近些,乔自知给李凭生与孙苏返打了个招呼,便提着红鲤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李凭生与孙苏返则是盯着饥肠辘辘去打了两桶水,先行洗漱一番,才披着湿漉漉的长发去吃乘刀门内打杂送过的晚饭。

乔自知也来了,端着木案,带着饭菜与酒,坐在了李凭生房间里,就着不算丰富的晚饭饮酒话谈,他们谈山谈水谈古今,说风说月说人物,聊的尽兴。中间自然也提起了一人战边周,虽败犹荣的“皆人屠”李大魔头李千秋,李凭生心中不得已地又怀伤起来,却被他很好地掩饰了过去。几回推杯换盏后,两人才离开,房间里清净了下来。

李凭生揉了揉额角,收拾了下桌子,脱去蓝色长衣,裸露着没有一丝赘肉、唯有肌肉雏形的上身,盘腿坐了下来。旁边摆放着一桶干净的清水。掌心中放置的,是天刀山奖励的、能够强化体魄的魔道丹药。

他缓缓运转着心法,“百道俱寂征魔书”在体内共鸣,数不清的蛛网不断收缩膨胀,如同心脏般律动,丝丝黑雾盘旋,如同散不去的孤魂幽鬼,张牙舞爪。

接着,他将丹药填进了嘴里,一口吞了下去。

“轰!”

如同吃了一把辣椒,又像是吞了一口火焰,一股炙热烧灼盘旋在李凭生的胸腔,让他隐隐作痛。他屏气凝神,运转着心法将胸口出的滚烫分解化开,小心翼翼地引入全身。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像是爆豆子般,一阵阵脆响传开,李凭生感觉像是坐进了一口蒸锅中,全身发烫,汗如雨下,他紧咬牙关,忍受着四肢百骸的痛苦,不让自己发出声。

这股痛如同春天的小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却是一阵一阵,让李凭生颇为无奈。终于,半炷香的时间,疼痛感终于散去,开始渐渐变痒,让李凭生脑袋“嗡嗡”作响。

疼能忍,痒不能忍。

那股在身体各处轻轻挠动的感觉,让李凭生差点崩溃。“百道俱寂征魔书”飞快地运转,丝丝黑雾盘旋而起,如吹风般,抵消些痒感。

又是半炷香的时间,李凭生呼吸渐趋平稳,他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只觉身子轻飘飘的,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

他脚尖轻轻一点,已掠入了水桶中。

洗干净身子,李凭生运用内力将头发上与身体上的水分蒸干,坐在床上,他的精神向脑海中探去。

他要尝试练习师傅传授给他的另一门武学秘籍——三生!

三生三世,三生有三式,一式大成,便有不俗之威,三式大成,天地失色。

他要学习的,正是三生的第一式,画阴阳!

起手画阴阳,统一,对立,互化。阴阳,代表一切事物的最基本对立关系,两者相辅相成,相克相生。它是自然界的客观规律,是万物运动变化的本源,也是人所认识事物的基本法则。

李凭生刚刚触碰脑海中深藏的武学,便被一股庞大宏伟的气势冲击,他仿佛沉入了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洋,又仿佛飘荡在浑厚浓郁的白云深处;他好像在天地间作画,黑墨勾勒回折,又好像拂袖擦拭着天地,一切都变得空荡荡的。

“嗡。”

一道涟漪在他眉心波动,他闭着双眼,双手成掌缓缓旋转,一股无声的风被他转了进来。接着他双手一错,“刺啦!”只听空气中传来一道裂帛声,风势陡散,烛光突灭。

“呼!”李凭生轻轻呼出口气,收回双手,喜悦地躺在了床上闭上了双眼。

晚风吹进房间,带着叶木花草的芬芳,淡淡的星光,温柔得如同情人的眼睛。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美好。

不知过了多久,“噗,噗。”

几声沉闷细微的脚步声黏在地板上,窗外飘忽闪过一道人影,在这山上,在这偌大的楼中,这道身影着实有些邪异,若是被人看到,指定是要吓得不轻的。

细细听着李凭生平稳的呼吸声,黑影灵活地翻进了窗,月亮给他的黑衣镀了层银光。

黑影打量了番周围,桌子上摆放着残羹冷炙,几个酒碗随意叠置在一起,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酒香,还有一丝细微到难以察觉的辣味。

方凳上随意搁着李凭生的蓝色长衣,黑影似是皱了眉头,翻捡了一番,是在找什么东西。

片刻,一无所获的他又在周围翻倒一番,手中却还是空空如也。

轻轻迈起脚,黑影一步步靠近在床上酣睡的李凭生。抬起手,一丝银芒在黑夜中划过,他手中竟握着一把玲珑小刀。

渐渐靠近了李凭生,他一顿一顿地伸出手,时而探查李凭生的呼吸,时而倾听屋外的动静,谨慎又暗藏杀机。

终于,稍稍放心的黑影握紧了小刀,手臂蓄力,一刀刺出。

“噌!”

银光乍现,火花迸溅,短暂的将房间一角照亮。照亮了黑影惊异的眼神,照亮了李凭生清冷如冬水的眸子。

房间又陷入诡秘的黑暗与寂静,月光洒在窗台周围,勾勒出背对的黑影的轮廓。李凭生细细打量着他,缓缓开口:“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他提着从枕头下抽出的长刀,渐渐逼近黑影。

黑影默不作声,只是将玲珑袖珍的小刀横在身前,他的态度已说明了一切。

“好吧,那我只能把你杀掉再摘下你的面罩了。”李凭生冷笑一声,表面沉着平静,内心却是苦笑不已、提防谨慎得很,自刚才交手的一刹那,他便感知到了这黑影的实力——一流!

没想到第一次与一流交手,竟是在这种环境下的这种情形。李凭生摇摇头,抛去杂念,长刀直指黑影。

“哼!狂妄,你以为得了首位便没人能奈何得了你吗?”黑影似是听到了个好听的笑话,身子禁不住抖动,他眼神里却满是不屑。

听闻此言,李凭生皱眉笑道:“我可从不这样以为。”

“废话少说,将那枚魔道炼体丹交出来。”黑影终于是道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李凭生摸了摸鼻子,他竟惹来了上门弟子,“师兄若要丹药就要丹药,为何要杀我呢?”

“你给?”黑影挑了挑眉。

“不给。”李凭生干脆地摇摇头。

话音刚落,刀光突至,冷锋骤临,如同一根小小的银针织出了庞大的网,那袖珍的小刀竟裹挟着一股凌厉迅猛又大气的刀势,直割的李平生脸痛。李凭生却也不虚,直接挥动长刀迎了上去。

“叮”地一声,两人一触即分,黑影冷冷道:“这里打动静太大,有本事和我出去比试。”

李凭生嗤笑一声,“你当我傻不成。”

“啧。”黑影身形一动,手中的小刀夹在食指与中指只见,向李凭生身上几处穴位点去,李凭生却是刀锋一转,“卷残云”施展而出,长刀乱舞,缭绕迷人眼,让黑影一惊。

层出不穷的风芒试图将黑影的手席卷摧毁,黑影只得抽回手臂,内力狂涌,双手砸向李凭生。

在黑暗的房间中,两人凭借稀弱的月光与打斗的风声闪躲出手,李凭生呼吸急促,一滴汗流了下来。他赤裸着上身,披散着头发,长刀在手,动静间肌肉收缩,有着一种别样的美感。

感受到黑影的内力,李凭生却是微微一笑,“百道俱寂征魔书”时刻运转着,在黑暗的掩盖下,丝缕黑雾升腾,他也是双掌拍出。

“砰砰!”

两声闷响过后,黑影惊退一步,诧道:“好浑厚的内力。”

李凭生得势急追,两人就在小房间里辗转腾挪,“噗嗤!”不时便会在墙壁上用刀气划出一道刀痕,几番打斗下来,墙壁上满是纵横的痕迹。

“呼。”稍重的喘息声渐渐趋于平静,两人隔着桌子对视。周围的墙壁狼狈无比,这张桌子却是完好无损。

两人同时点出一步,飞跃而起,竟一块踏到了木桌上。手持着刀自然无法在这不大的方桌上施展,李凭生与黑影同时放下刀,贴身肉搏起来。

你来我往,脚步轻移侧滑,两人在木桌上旋转,木桌竟纹丝不动。阵阵劲风刮动,内力交缠,黑影越打心中却越是惊异,李凭生竟可与他打的不相上下,这使他不禁萌生了退逃的想法。

“去死!”黑影咬紧牙关,闷声出拳,只见一阵急促的拳影,拳风滚动如江河,他竟在一瞬间打出了十拳。一拳顶向一拳,到最后,竟有十重拳风轰出,像是城墙倒向了李凭生,压力陡升。

李凭生瞳孔一缩,精神高度集中,却是丝毫不惧,拳风扑面,他的头发皆被吹起,身上的汗水竟都被吹干。

他抬起双手,手臂一振一转,内力旋转如漩涡,黑雾注入,接着竟迎向了那有着不可阻挡之势的拳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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