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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危险的世界

一小时前,程曦所在的大都市,在一栋位于繁华闹市区的高层写字楼里,一位白领丽人整理好自己的包包,走向财务主管的办公室,她敲了敲门轻声说道:“V,下班啦,你要不要坐我车回去?”

办公室里面的灯亮着,大约十秒左右才从门后传来回应,“我自己回去!你先走吧!”,语气慵懒缓慢,这位主管似乎是睡着了刚醒。

“你确定吗?”,门外的美女再次询问,她皱着眉头,似乎有些担心。

“走吧!我没事!”,门后立刻传来回应,这次语气明显清醒了许多。

“那好!我走了!有什么需要打电话给我!”

“嗯!走吧!我收拾好就回家。”。

二十分钟后,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位身材高挑,一脸傲娇的大美女走了出来,她眼神迷离,白色的爱马仕包被她胡乱地夹在怀里,左手拿着一个仅有掌心大小的绿色小酒瓶,送到嘴边就仰头一口喝了下去,然后顺手就把空酒瓶扔进了垃圾桶里,这位名叫“V”的大美女酒鬼,办公室的灯也不关,门也不锁,径直走向了出口大门。

十分钟后,刚才已经下班的白领丽人又回来了,直接走向财务主管的办公室,一番检查后,拎起垃圾袋就关灯锁门准备离开,垃圾袋里,玻璃瓶碰撞的声音叮当作响,估计都是那种一口一瓶的“one shot”小酒瓶。

与此同时,一辆蓝色的保时捷911驶出了这栋写字楼的地下车库,大美女“V”虽然喝了很多低度酒,但车驾驶得很平稳,二十分钟后,这辆911和程曦相遇了。

“V”茫然地望着马路前方,突然发现“他”居然和以前一样在路边上悠闲自在地走着,心中一阵莫名其妙的狂喜顿时让她失去了理智,踩下油门转动方向盘就想驾车拦在“他”面前,给“他”一个惊喜,然而......。

“V”一边大声喊着“救命!”,一边踢开车门跑了过去,一把翻开已经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程曦,将他平躺,慌乱地跪下去,开始对着左边胸膛一下一下地按压,熟悉的场景再次出现在眼前,这次她早已学会了如何心肺复苏,不过眼泪却止不住地大颗大颗地滴下。然而她却不知道程曦的心跳根本没有停止,他的伤在头部,随着这位大美女的每一次按压,程曦头部的伤口都会涌出一股鲜红的动脉血,救人成了伤人,好在有不少路人围观,有好心人既打了120,又打了110,片刻后,救护车和警车几乎同时到场,专业人士的到来,总算是把程曦的命捡了回来。

另一个时空,程曦摸了摸自己口袋,手机,钥匙,钱包统统不见了,自己还是卫衣,牛仔裤的穿着,连脚上阿迪达斯的鞋子都是老样子,上几次做梦时自己穿的什么已经完全没有记忆,望着饼干袋里剩下的饼干,虽然有点饿,程曦却完全没有食欲。

“自己应该还是原来的身体,既然肉体穿越时空是不可能的,那么大概率是死了?这里是阴曹地府?牛头马面呢?奈何桥,孟婆汤呢?或者这里是天堂?”,程曦摇了摇头,结束了胡思乱想,推门出去,空气中腥臭味依旧,只是好像变冷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程曦想不明白,只能说自己应该还在某个人类居住的城市里,回忆一下那具尸体的衣着也看不出时代与地域。

随意在四周走了走,还是上次梦境中的样子,蹲下来,地上的草丛,不远处低矮的灌木,完全和现实一摸一样清晰真实,抓起一把干泥块,手上传来的触感也没有异常,闻一闻也是泥土的味道,在以前的梦境里这些细节程曦从来没有注意过,现在仔细分辨,心中的绝望又多了几分。站起身,程曦长出一口气,突然把自己的卫衣脱了下来,直接扔在了地上,许久卫衣都没有消失,“就算我死了,灵魂穿越过来,难道灵魂都是穿死前衣服的,实在是荒谬!”,程曦边想边捡起卫衣,认真拍掉杂草灰尘穿上,肚子开始饿得咕咕响,看来自己的心肝脾肺肾还在,灵魂也有内脏吗?

来到隔壁小屋的门前,习惯性的转了转门把手,依然是锁的,程曦后退两步,抬腿便踢,“嘭、嘭嘭!”在这寂静的环境里,踹门声显得尤为巨大。

活动一下身体,程曦郁闷的心情有了一丝好转,门锁似乎被踹得有些松动了,迈步上前准备开门试试,突然发现牛仔裤松了再往下滑,一摸,没有皮带!程曦上下一番检查,觉得应该是金属,有机物没有穿越过来,可是自己的肉身不就是一个巨大的有机物吗?管不了那许多,程曦上前一转门把手,门居然开了。

门里的家具比自己的小屋多得多,虽然摆放整齐,但都蒙上了一层灰,各种柜子抽屉和自己的黄色小屋一样空空荡荡,床上的被单是浅灰色的,铺的整整齐齐没有一丝皱褶,看来这里真是民宿度假村啊,程曦失落地坐在床边,一时之间茫然不知所措,满脑子都是疑问,“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程曦轻吸一口气,屏住呼吸,随着时间的延长,开始觉得头晕眼花,心脏仿佛就在耳边跳动,而且越来越快,越来越响,慢慢地眼前一阵阵发黑,一股巨大的恐惧瞬间将自己淹没,程曦再也控制不住,开始大口呼吸,等回过神来,这个世界还是老样子,窗外的太阳已经落下。

“自己到底算什么?要不要找个高楼跳下再试试?算了吧!”,程曦立刻否定了自己愚蠢的想法,“估计和真跳一个感觉!”。走出屋外,寒冷越发强烈了,回到自己第一次梦中醒来的黄色小屋,窗外蓝天白云还清晰可见,只是太阳残留的一丝红光已经完全消失了,一切都和自己的世界几乎一摸一样,“不对!我的眼睛!”,程曦突然发现自己的视力好得出奇,自己是近视眼,度数不高也不低,也不喜欢戴眼镜,所以远处的东西根本看不清楚,起身冲出门,这个世界果然是清晰无比。

“这不是我的肉身!这难道是我的灵魂?我果然还是死了......”,程曦不由得一阵伤感,“不对,死了不是应该去地府吗?或者说应该见到什么有生命的光,中阴身状态,自由穿梭时空?见鬼!难道,自己......被撞成植物人了!?”,程曦想了想,不由的感觉植物人这个可能性极大,“难道自己要在这个世界干点什么才能醒来?这里是自己内心深处潜意识的世界?”,这个解释相当合理,程曦回到房间关上门,拿起桌上剩下的饼干就吃,既然不是真正的肉身,什么病毒,什么污染,统统不重要了!然而几块饼干根本解不了饿,吃了反而口干舌燥,也许自己在这个世界死了会重生呢?说不定还会有某种作弊器吧!要不要真跳一下楼试试?程曦摇了摇头,不管已经降临的黑暗,推门出去,室外的温度又下降了一些,寒冷已经能渗透衣物直达皮肤。

“衣服,水,食物,得去碰碰运气,不然熬不下去。”,程曦想了想,选了方向出发。街道还是老样子,只是更冷更臭,实在是难以忍受,程曦把卫衣帽子戴上,拉链拉满遮住口鼻,感觉似乎好了一点,其实也就是自欺欺人。

这次逢门就开,开不了就闪人,结果摸了十几个门,就开了一个,里面阴暗无比,一股霉味,好在没有尸体,翻箱倒柜找到了一个类似帆布材质的背包,一些衣服,简单甄别一下能不能穿,胡乱全塞进包里逃了出来,天越来越黑,这时路灯突然亮了起来,发出幽幽的黄光,视线顿时好了许多,但是光照不到的地方,却显得尤为阴森可怖。

程曦在以前的梦境里从没有经历过这个世界的黑夜,抬头一看,这个世界没有月亮,更没有星光,不知道是没有,还是被云挡住了,出了路灯的范围,几乎就是伸手不见五指。前面街道旁的店铺自己好像都曾经探寻过,要不要再进去试试?程曦站在路灯下犹豫不决,突然发现前方大约几十米处有一个大狗样的东西快速爬过了马路隐入了黑暗中,那玩意肯定不是狗,头很大,看起来很像手脚并用,爬行的大猩猩,但是动作非常流畅迅捷,有毛没毛,有没有尾巴根本没看清,也看不清颜色,就觉得和路灯一样暗黄。程曦顿时觉得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头皮一阵发麻,巨大的恐惧让程曦回头急走,跑都不敢跑,怕发出声响。

一点近道都不敢抄,完全原路返回,轻声关上门,反锁,深吸一口气,恢复一下狂跳的心脏,程曦把背包往床上一扔,悄悄地把桌子挡在了门后,又把椅子加上才放心。由于最近的路灯离得远,所以房间里非常的黑暗,不过程曦那犹如孩童般的视力帮了他大忙。

悄然坐在床边,程曦不明白自己为何对那奇怪的生物有如此巨大的恐惧,仿佛遇到天敌一样,这里是自己潜意识的世界,自己应该是主宰才对,怎么反倒如丧家之犬一般?再想仔细回忆一下那个生物的细节,心中却一阵烦恶。

休息吧,天亮了再说,程曦把背包放在地上,准备躺下睡觉,突然看到门后桌子边缘的台灯,果然没有电线啊,它是怎么工作的?把台灯拿在手里,比想象的沉重,笔直的灯柄,圆形的灯座像是某种金属制成,椭圆形的透明灯泡镶嵌在灯柄上,中间有一个笔直针形的水晶样的灯芯,最外是灯柄上伸出的三根支架撑起的透明灯罩,摸上去应该是玻璃的,现在问题来了,开关在那里?倒过来看看底座,太黑,似乎有某种花纹,手指摸上去凹凸不平,感觉不出什么,把灯放在桌子上,伸手往底座上可能有开关的地方摸一摸,灯居然亮了,也和路灯一样,幽暗的黄光,程曦稍稍有些惊讶,伸手再摸一下便关掉了台灯,感应式的?!摸上去的地方有凹凸感和底座下的纹路类似,再开灯,程曦发现这幽暗的黄光穿透性极差,根本照不亮整个房间,似乎灯光就集中在灯泡周围形成了一个圆球,显得稠密诡异。

在大都市的一栋别墅里,V被她父亲从警局里“捞”了回来,还警告她近一个月都不许离开别墅,等他去平息这场风波,如果对方死了,自己就得去坐牢。

V并不在乎坐不坐牢,她满脑子都是程曦被抬上救护车的样子,和她的那个“他”当时被抬上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他会不会死?会不会醒不过来?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背影如此相似的两个人?”,V疲倦地离开卧室,来到楼下厨房打开冰箱,里面居然一瓶含酒精的东西都没有,她重重地关上冰箱,直接扑倒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睡意袭来,V闭上了眼睛,渐渐地V觉得越来越冷,不过她实在是不想动了,蜷缩着身体,在半梦半醒之间努力地让自己的后背紧紧靠着沙发。

恍惚间有许多七彩的光芒闪过,又觉得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就在V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亡的时候,一股强大的温暖将自己包裹,顷刻间又退走,然而全身依然沉浸在一种奇特的温暖里,V以为是父亲来了给自己盖上被子,挥手就想把被子扯开,结果手里什么也没有抓住,睁眼一看,自己居然在一个陈旧的小木屋里,站着!窗外阳光明媚,自己全身都被一条条黑色绷带缠绕着,包括脸蛋,可这绷带给人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暖安全的感觉。

V推开门来到街道上,发现梦境中的世界是如此的真实,自己竟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神清气爽的感觉,身体里充满了活力,就像自己还没有开始喝酒之前。微微弯曲双腿,V纵身一跃居然跳起有两三米高,然后在空中一个潇洒的后空翻,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梦境里,自己的身体竟然这般完美,年幼时的训练成果竟然都回来了!

走在街道上,V满是好奇,这是一个陈旧古老的小镇,不知为何空无一人,虽然有点诡异寂静,但难得有一种无拘无束的轻松感,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错!

心情大好的V走着走着,就向前跑动起来,然后高高跃起,就是一个不用手的悬空侧翻,结果双腿在空中划过的弧度小了点,眼看双脚落地整个人就要侧着身子摔下去,V双手下意识的就往地上撑去,结果两个手腕上的黑色绷带忽然自动探出,打在了地面上,借着绷带的这股反弹之力,V在双脚着地后倾斜的身体一个旋转就站立起来,避免了摔倒在地的尴尬。

V举起双手望着已经回缩的绷带,感觉好像和她心意相通,双手向前挥动,整个手臂上的绷带都随着自己的意愿松解开来,漂浮在空气中,缓缓地游动着。V白皙的手臂虽然乍一看有些瘦弱,其实肌肉的线条清晰可见,她可绝对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V站立片刻,然后突然摆好姿势来了一段自由体操动作,不用自己挥动,两根连在双后肩处的黑色绷带围绕着她默契地飞舞,让她的动作有了一种惊人的美感。

V自由自在地舞动着,深刻的记忆从内心深处浮现出来,当年沸腾的苦,现在却变成了平静的甜。

就在V以为可以这样一直舞动下去的时候,变换的视野里突然有一个人影出现,V停了下来,前方有一个枯瘦的怪人正盯着自己,这是一个满头干枯黄发的中年男性,不高,表情呆滞,瞳孔居然是暗黄色的,他穿着普通的浅灰衬衣,黑色的长裤,全身满是灰尘,而且他的指甲又黑又尖,明显不太正常。

V迟疑着要不要开口问一问这是什么地方,前方的怪人突然向自己冲了过来,V心里一惊,就想转身逃跑,可绷带突然传来一股意愿,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只见右侧的绷带突然前伸,前端一团红色的光芒炸开,一道红线一闪,那怪人立刻扑倒在地,眉心处多了一个小洞,暗红的血液汇聚在伤口缓缓地流出。

V心有灵犀般地伸出右手一把抓住绷带,随手一挥,绷得笔直的绷带犹如刀刃一般传来破空之声,V眨着眼睛,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微笑。

V从没有想过自己会经历这样的梦境,刚才的舞动和绷带的射杀带来的刺激,让她实在是有些疲倦了,“就这样吧!醒来吧!”,V对自己说,刹那间七彩的光芒吞噬了整个世界,接着自己陷入了一个灰暗的空间,然后全身一沉,睁开眼,自己还蜷缩在沙发上。

V站了起来,虽然全身冰凉却没有任何不适,纠缠自己已久的对酒精的渴望也没有爬上心头,梦境中那自由自在地舞动身体时的宁静与甜美,是如此的真实。

许久不曾出现的饥饿感让V拉开了冰箱,看到什么就塞什么进嘴里,好久都没有这样食欲大开了,好久都没有在吃东西的时候不喝酒了。

找到手机给父亲的好友打个电话,要到“他”住院的地方以后,V在夜色中赶去了医院,冒充“他”的朋友好说歹说,终于在探视的显示屏里再次见到了“他”,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身上有监护仪的各种连线、输液管道,嘴里有气管导管接着呼吸机,鼻子上还有胃管,恐怕下面还插着尿管,这些,恶补过一些医学知识的V都能分辨出来,曾经的“他”就是这样在ICU里停止了心跳,现在的“他”会吗?

另一个世界,程曦安稳地睡了一夜,醒来的时候,已是阳光明媚,又饿又渴,打开昨晚的背包,居然找到了一件可以穿的皮背心,黑色,不知道什么皮的,虽然味道有点难闻,摸起来却很柔软,银色的金属纽扣,做工非常不错,套在里面顿时暖和不少,余下的无用衣物堆在角落里,说不定可以当布料用。

背上背包出门,房屋四周都找不到防身的东西,只有捡一根算是粗的枯树枝拿在手里,聊胜于无,就算这样,程曦依然决定去那奇怪生物经过的地方去看看。果然白天比黑夜感觉好了许多,也敢使劲踹门了,搜寻也比以前仔细了,因此,居然神奇地找到了剪刀,小铁锤,小刀,还收获了几个铁罐头,看包装有一罐可能是肉,其余应该是豆类。

有了收获,在这末日一般的世界里也会让人心情好起来,可是等程曦到达那怪物出没的路灯下时,随着一次呼吸,一股巨烈的腥臭直冲进口鼻,程曦的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顿时慌不择路地退了回来,立刻打开刚找到的唯一的一瓶水漱口洗脸,一番折腾下来,一瓶水居然用光了,顿时心情又跌落到谷底。

程曦站在路边,将空水瓶放进了背包,毕竟空瓶也是一个容器。“得做个口罩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而且打火机火柴之类的一定要优先找到才行,其次,燃料,盐,药物,武器......”,仔细一想自己好像什么都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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