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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王火

王火一开始一个人在外地吃了不少苦头,开放伊始,外地人员复杂,监管不力,十分混乱。

安平的外婆打电话情绪浓烈的跟王火说,不要在外面找男朋友,千万不要嫁到外地去。

王火从来不妥协的性子在这一次妥协了,她跟外地找到的男朋友分手了,过年老实回家相亲本地人。

说媒的人来了两个,最后选择抓阄,王火抓到了安群,安平的父亲。

安平的外婆一看了安群家里的情况,三个兄弟,安群是最小的,他的父母亲一个将近六十一个将近七十,便怎么也不同意王火选择安群。

安群的家人也不同意,因为王火还有一个体弱在家养病的弟弟。

双方家长的反对,两个人也就说散了,可是转眼,两个人就拿了户口本直接到民政局登记结婚。

双方的家长也只能认了。

安平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因为爱情吧。

可是年幼的安平听到外婆的描述,想到自己那不会人际交往,好面子又懒的父亲,很是好奇她妈到底是看上了她爸哪一点。

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她看到了自己爸爸妈妈年轻时候的结婚照。

原来她这亲娘不仅自己长得好看,还要求另一半更好看,是个妥妥的颜控。

可惜,再美的样子看久了也腻了,就像再好看的花开久了也会凋谢一般,婚后安群的堕习展露无疑,他挣得不如王火多,还偏偏好面子,打肿脸充胖子,他自己懒,却要王火孝顺他妈,要王火洗衣做饭。

他对王火的爱,在自己的利益面前,不堪一击,或者说他对王火的本就不是爱,只是稀薄到不可见的一点喜欢。

可是这一切是王火当初自己的决定,她无法怨恨谁。

她在跟安群生活一年后终于忍无可忍要求离婚。

但安平住进了她的肚子里。

王火人生中头一次心软了,她放弃了被调去更为发达的蓝白国当管理的机会,选择回老家养胎,生下安平。

安平的出生是在子夜,一个刚刚下完雨的子夜。

安群大哥新建的屋子就在旁边,两层的小洋楼,而王火住在安家那随时可以垮塌的破旧老屋里,稀疏的瓦片,躺在床上即将生产的王火能清晰听到雨滴落在屋里那凹凸不平泥地上的声音。

好在她平安的生下了安平,是个健康哭声响亮的女孩。

而王火,也成了安家三个儿媳里面唯一一个没在头胎生下儿子的存在。

刚刚生育完的王火抱着哭泣的安平露出笑容,此时离天亮还很远,接生的人已经离去,安群在外地,没有回来,屋子里只有安家的两个老父母。

她头一次面对这个刁婆婆软下了性子,请求她能陪着她到天亮,她才刚生完孩子,屋子还在滴雨,她害怕自己有什么突发情况,希望这个平日里虽然对她刁难的婆婆能够看在孙女的份上陪她这一晚。

可这只是一个孙女,不是吗,这个婆婆转身就进了自己大儿子修的小洋楼里安稳的开始睡觉。

王火头一次发觉,原来等到天亮,是这么久,这么慢的一件事情。

但她不孤独,旁边睡去的女儿是是她一颗心安稳落下的地方。

因为安群挣不到钱,为了自己女儿日后生活的王火在安平八个月的时候,外出务工。

她很优秀,挣得钱依旧比安群多,但是也很忙。

一直记挂着女儿的她,看到好看的衣服都买下托人带回去给安平,一件好几百的价格,在九几年足以让人咋舌,因为安平长得快,好多衣服还没穿就不能穿了,一直放在那里,十几年后拿出来都显得新潮好看。

安群在其他地方工作,两个人偶尔聚一聚,过年时候一起回家看女儿,这样平淡无波澜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安平小学二年级的时候。

七岁的安平头一次真切的遭遇了父亲出轨另一个女人,随后父母离婚,她被判给父亲这一系列的事情。

那时候离婚还是惊天大事,小地方上,很久都听闻不到一件。

安平还因此被班主任叫去做心理沟通,但只是一直被带着好奇八卦神色的老师追问那些她并不想说的东西。

那个安群出轨的女人,安平后来看到了,矮矮的,王火的腿能到她腰了,长得还没有王火一半的好看,不会挣钱,只是会做家务。

可是安群很喜欢,他在这个女人身上感受到了作为一家之主,一个男人的尊严。

安平最后一次见到王火的时候,是舅舅偷偷摸摸带着她去的,安家把她看的很严,在安群出轨王火要离婚后,她几乎算是被监视起来。

那次见面很匆忙,安平头一次见到自己的母亲哭了,虽然哭的眼睛通红,但还是很好看,只不过当她想要不哭,对着安平露出笑容的时候,一张脸显得很别扭,安平看着,觉得心里很酸,很酸。

安平没哭,她从小就很少哭,安群曾经说过她小小年纪,铁石心肠。

这次其实安平心里很难受,可看着王火哭的样子,她到底是没有跟着王火一起哭。

王火塞给了安平很多钱,一张张都是红色的毛爷爷,厚厚一叠。

“以后你就跟着外公外婆,记得听话,外婆的身体不好,你一定不能气她,要是气到外婆外公了,以后……就没有会比妈妈更爱你的人了。”

王火说了很多话,还对安平说了对不起,可是经过这么多年的,现在的安风只记得不要气外公外婆这一句话。

王火给安平的钱,安平全部给了自己的外婆存起来。

她那一段时间觉得,她是家里最有钱的人。

因为安群真的没钱。

也是因为这样,安家对她住在外公外婆家里的事情不出声。

只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会去王家叫安平去吃饭,安平不会去,因为安平发觉自己每次去了,安家就没人不送她回来,但是她又总是记不住路,没办法一个人回来。

又一次她自己试着独自从安家走回王家,走到了天黑都走不出去,然后一个人蹲在小土包的拐角处边哭边揪着土包上面的野草莓吃。

最后是她舅舅打着手电筒,拿着打狗棒找到了她,把她背回了家。

此后,王家再也不肯放安平去安家,只有在拜年的时候,安平外婆才会赶着不乐意的安平去安家要红包。

按照安平外婆的话,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安平并不想当一个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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