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翊叹了一口气道:“你突然这么温和的对待我,才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弦儿你莫不是被鬼上身了?。”
月弦歌气得一脚踹过去咬牙道:“你才被鬼上身了。”
“嗯,如此剽悍才是你的正常反应。”轩辕翊捉住月弦歌踹过来的白嫩脚丫轻轻放在掌心按摩,望着她的眼睛柔柔地开口。
月弦歌的脚微微有些扭伤,轩辕翊按摩的力度恰到好处,舒缓了她脚踝处的疼痛与疲惫,她不躲不闪将那些道德礼教通通抛到九霄云外心安理得的享受轩辕翊的独家服务,还不忘提醒他按哪里该用力,含笑道:“阿翊,你会的还挺多。”
“我的好处你可以慢慢体会,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月弦歌笑骂:“得意忘形。”
轩辕翊淡笑不语,轻轻放下月弦歌的脚伸手欲去揭她脸上的面具,他出手速度极快月弦歌因跟肥遗打了一架所以敏捷度和反应力都大幅下降,猝不及防间凤羽面具已然落于他手中。
轩辕翊笑着说:“真是不容易,终于得见你的庐山真面目了。”
月弦歌脸色阴沉,嘲讽一笑道:“我这蒲柳之姿让阿翊你见笑了。”
混蛋,居然敢揭她面具。
“你的脸受伤了,我只是想帮你擦药。”轩辕翊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声音轻柔缓缓道:“你乖一点。”
月弦歌挥开轩辕翊的手瞪着他冷冷道:“这种小事我可以自己做。”
“别动,不然我就只好点你的穴道了。”轩辕翊十分坦然地给月弦歌上药。
月弦歌眉头紧皱知道自己现在不是他的对手,默不作声地任他在脸上抹药。
轩辕翊的手似是带着一股神奇的魔力,被抚摸过的伤口似是融化在一汪春水中痛楚渐渐褪去,阵阵清凉顺着毛孔流经全身血脉。
耳畔,传来轩辕翊似是叹息又似是自言自语的低喃。
“若是我不给你上药,你是不是打算让这伤自己愈合或者随便治疗一下?你是不是总是这样受了伤不说,难过了也不哭?谁允许你这样逞强的?又是谁允许你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月弦歌一怔,轻轻笑了笑说:“阿翊,你放心好了,我这个人就像随处生长的野草顽强的很,而且说来你可能不信我从小就不会哭,听我的师兄们说我最多就是象征性的嚎两嗓子,我这身板结实的很。”
这话可是比真金都真,听说她小时候不流泪这一回事差点没把她那一众师兄的心脏吓碎了,生怕她有个毛病缺陷,好在她最后还是平平安安的长大了。
月光斜斜倾泻流淌,仿佛为月弦歌细腻白皙的面容拢上一层琉璃般的荧光,一双凤眸顾盼生辉似是皎皎河汉,她唇畔噙着比春风更加柔情的笑靥,眉宇间却流转如霜清冷的淡漠,轩辕翊的手指忽然停在月弦歌的眉心,抬眸静静凝望着她,目光隐隐带了一丝哀恸与痴迷。
“弦儿你不喜欢自己的脸吗?”轩辕翊深吸一口气似有千言万语要吐露最终只得无奈的苦笑着问出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
月弦歌身子向后瑟缩了一下,默默退到床角远离轩辕翊抚着她眉心的手,微微恼怒道:“与你无关,你便宜占完了就赶紧给我走。”
“我偏不,我就要缠着你。”轩辕翊像个狗皮膏药一样黏在月弦歌身上,十分孩子气的说。
月弦歌一脸淡定的抵住轩辕翊贴过来的脑袋,轻哼一声说:“你不就是担心我玩的太过火一不小心丢了小命,然后就没人帮你解朔望咒吗,你放心我做事一向善始善终不会不管你的,所以你离我远一点。”
“弦儿,在你眼中我居然会是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你真是太伤我的心了,我不管,你要补偿我。”轩辕翊耍赖皮似的哇哇大叫。
“你到底要干什么!?”
月弦歌快要被气疯偏偏又身体无力拿轩辕翊没办法,只得指着他的鼻尖质问。
轩辕翊白了她一眼道:“笨,你就不会说两句好话哄哄我。”
“我说了你就不缠着我?”
“说的我心花怒放我就不缠着你了。”
月弦歌皮笑肉不笑的咬牙道:“阿翊,你真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艳冠天下回眸一笑百媚生。”
“就这点儿?”轩辕翊拧眉望着月弦歌很明显不满意她的夸赞。
“心胸开阔、高瞻远瞩、仁慈善良,唉,实在没词了。”
她本就不擅长溜须拍马这一技能,更何况是违心夸奖轩辕翊这只不长尾巴的狐狸。
轩辕翊撑着头笑望着月弦歌轻轻说:“罢了,暂且算你过关吧。”
“谢谢你放过我。”月弦歌笑的俏丽无双,纤长的腿猛的朝轩辕翊踢去,毫不留情地直接把他踹下床。
“弦儿,你卸磨杀驴。”轩辕翊趴在床沿,一点一点向月弦歌身边挪。
月弦歌钻进被子侧身躺在床上只将脑袋露在外面,嘻嘻一笑道:“活该,叫你揭我面具。”
“弦儿,你长得这么漂亮以后别戴面具了,你应该去做那倾国倾城倾天下的绝代佳人。”轩辕翊笑着说。
月弦歌瞪了他一眼,撇嘴道:“最后再到哪家青楼楚馆挂牌子当花魁。”
“如此甚好,到时候我来个一掷千金求红颜,从此以后你便是我的人了。”轩辕翊望着她含嗔薄怒的神情,心里仿佛浸了蜜糖一样甜,这样不矫揉造作的她令他感到无比真实。
月弦歌轻轻哼了一声,不服气的说:“我心中钟意的男儿必要顶天立地而且还要让我心服口服才行,就算你得到我的人我也有办法让你人财两空。我这么阴险毒辣你还愿意要我吗?”
“我只是觉得能遇见你我就已经很开心了。”轩辕翊仍旧静静的微笑,目光轻柔似是一瞬花开的婉约沉默,他说话的语气极其淡若却又夹杂着红尘中的万般情潮。
月弦歌微微怔住,似是微风拂过心湖一丝涟漪飞快地漾开又重归平静,快得她都没有察觉到这浅浅的异样,淡笑道:“阿翊,你到底要对我使多少次美男计才肯罢休?明明每次都失败,却越挫越勇,你还真是执着的可爱。”
“你为什么从不肯上当一次呢?”轩辕翊轻轻叹息着说:“弦儿,有时候你会聪敏的令我害怕,有时候你又会装傻充愣来敷衍我,你不对我付出真心除了是因为我这人实在不值得相信,更重要的是你动的感情越少便越能算计我,哪怕是有一天你要动手杀了我也可以毫不留情,你戴着面具将你一颗真心隐藏也同时遮掩着你心底的秘密。”
月弦歌淡淡一笑道:“阿翊,这世上又有谁心底没藏着几个秘密呢?就算是最光明磊落的君子也难以保证不会有情非得已的时候,为了保守秘密做些羞于启齿的事情也是万分自然的,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自保。就拿你来说吧,你心底的秘密何尝比我少?尽管此刻我与你近在咫尺,可我却觉得你遥不可及,你总说我不相信你,可这也是很正常的反应,你说的每一句话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怕是连你自己都分不清了吧?你都不相信自己又怎么能要求我相信你?要怪就只能怪我们接近彼此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若不想泥足深陷,最好的做法就是永远不要交付真心让那些不能说的秘密在阴暗的角落里溃烂腐化。”
“弦儿,若我说我对你讲过的每句话都是真的,你信吗?”
轩辕翊的声音压得很低,轻柔的不可思议,动听悦耳仿佛屋檐下珊珊作响的铃铛声。
月弦歌怔住,望着他那双流转着点点琉璃般光彩的眼眸,竟然有些不愿意说出“不信”这两个字。
“我希望可以成为你心中秘密的倾听者,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轩辕翊抬眸望着她笑着问。
夜风轻轻荡漾撩起层层纱帐,垂下的白玉珠帘摇曳轻晃清鸣悦耳,似有万千星辉洒落安谧沉静。
月弦歌低头望着趴在床边的轩辕翊,猛然发现他们两人相距不过寸许,她近的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细腻绒毛,他俊美清傲的容颜瞬间占据了她的全部视线,目光交汇似乎有一丝怅然从他眼中缓缓流泻,那异样的情绪被她当成了错觉。
“秘密之所以能被称为秘密就是因为它不可说甚至不能有丝毫的表现。”
“你这是在变相拒绝我。”轩辕翊苦笑道。
“但是如果你愿意跟我交换秘密的话,我倒是可以让你当我的倾听者,你愿不愿意?”
月弦歌清淡的嗓音仿佛远处悠扬的梵唱。
也许是因为太无聊了吧,所以她才会做出如此玩闹般的行径,最近她一直在忙着找轩辕翊母妃的魂魄、对轩辕尘进行魔鬼训练和筹划那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跟他人的交流少的可怜,最经常见到的也就只有轩辕翊一个人了,可是她在面对他时总要打好一张又一张的腹稿思虑着该说哪些话又该以何种面孔对待他,还要花心思分辨他说的每句话是真是假,她还真是有些累了。
人不能带着张假面过一辈子,也要偶尔敞开心扉在红尘中潇洒走一回,有些秘密不能说是因为说出来伤人伤己,可有些秘密不能说是因为执着,执着于那些过往的悲伤不愿走出去接受新的风景。
轩辕翊笑着点头道:“愿意。”
月弦歌想了想说:“但是我们只能分享彼此的一个秘密。”
“都听你的,谁先说?”
月弦歌毫不犹豫地说:“你先来。”
言多必失,她可不像之前那样被他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