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行质问柳织女:“你把戴月珏弄哪儿去了?”
柳织女道:“干我什么事,她趁你扑向我的时候,早早溜之乎也了。”
顾长行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既然戴月珏不在了,自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扭头奋力奔了出去。
原以为柳织女会追来,但顾长行跑出了三里,回首身后不见其影,于是停下歇息。
日近正午,照以往吃些果子,他觅得一处山洞,坐在里面修炼《遂心诀》,黄昏时分结束。
出山洞,顾长走了两里,发现一株果树,爬上去采摘一捧野果,一边吃着一边原路返回。
回山洞睡一觉,翌日,顾长行望见城镇,在城墙根下捡起个破碗,进城干起乞讨的老本行。
他并未放弃做大侠的想法,只是现在功夫不到家,甚至不是戴月珏的对手,故先乞讨保证生计,空闲时间修炼《遂心诀》,待武功大成,另辟成名之法,从而鲤鱼跃龙门。
想法固然美好,但接下来的十几天,顾长行碰到了极其牢固的桎梏,修为提升非常缓慢。
起初他以为下的功夫不够,便没日没夜的苦练,就这样过了八天,功力竟止步不前。
顾长行逐渐意识到可能与《遂心诀》的下半本有关,可他不认识那个痞子,不知去何处找他。
即使找到了,痞子踢自己那一脚力道雄劲,远非他所能匹敌,谈何夺回《遂心诀》下半本。
这让顾长行苦恼不已,憧憬的盖世武侠夙愿就此断送,自己彻底沦落为苟且偷生的乞丐。
接下来的几天,他意志消沉,端一个破碗坐在路边不动,银子行人爱给给,不爱给不给,也不主动去奉承穿金戴银的人。
某日,顾长行坐在离饭馆门口十五尺外的地方,走的近了店小二会把他轰开,这个位置适中,还能闻到里面传出的香味,幻想是自己在吃肉喝酒。
“老板,将你们这儿上好的酒菜都端上来。”
忽然,听到个无比熟悉的声音,顾长行看向饭馆的窗户,戴月珏托腮而坐,眼睛不住地往外张望,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她的目光移向这边,看到顾长行,两眼定在他身上,顾长行抄起地上的破碗,拔腿就跑。
跑进一条小巷,顾长行扶墙喘气,他对戴月珏没有好感,甚至有些厌恶,所以见了她便跑,不想扯上分毫关系。
“顾长行,见了本姑娘,你跑什么?”戴月珏踩着轻快的步子走到顾长行面前,以她的修为,追上来小菜一碟。
顾长行不大乐意道:“没什么。”
戴月珏围着他转了一圈,问道:“看你除了衣衫更破烂之外,柳织女没把你怎样?”
提起柳织女,顾长行气不打一处来,问道:“你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逃跑了?”
戴月珏理直气壮道:“谁逃跑了!我是见以你我二人之力非柳织女的对手,找我爹爹求助去啦。”
顾长行冷笑道:“柳织女追了你不知多久,什么时候去不行,偏偏那时去找戴大侠求助,你根本不知道你爹在哪,找借口罢了。”
“你懂什么!”戴月珏情绪激动,叫道,“正因为不知道我爹爹在哪,才更要去找他!”
她垂下头,又道:“当时,我以为自己真的活不过晚上了,临死前,想见我爹爹最后一面,是以跑去找他,我不停地跑,不断地找,肚子饿不管,脚磨破不顾……”
顾长行听她的语气凄苦悲凉,想必历经重重磨难,心中一软,道:“好了,我原谅你。”
戴月珏自顾自道:“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找到了爹爹。”
顾长行惊愕道:“你找到戴大侠了?”
戴月珏道:“不然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戴月珏说出她和戴霍义相遇的经过,原来,不止戴月珏在找戴霍义,她逛街未回,戴霍义心急如焚,骑了马四处寻她,经人打听,得知一个妇人追她,详细询问面貌,推断是柳织女。
戴霍义更是心忧,快马加鞭,一路打听,终于发现戴月珏晕倒在草丛里,她为找戴霍义跑了一天一夜,累得不省人事。
戴霍义喂了戴月珏一些水和干粮,她悠悠醒转,扑进父亲怀中大哭,告诉他自己中了柳织女的剧毒,命不久矣。
戴霍义一把戴月珏的脉,平稳有力,并未中毒,戴月珏方心安,父女二人平安相会,戴霍义有要事在身,便带戴月珏速速启程。
途中,戴霍义听闻一个恶霸在就近的村子作威作福,遂给戴月珏些银两,让其先去前方的城镇投宿,自己除了恶霸后赶上她。
戴月珏依言进城,因近几日吃的尽是野果,不服胃口,想大吃一顿,进入饭馆,有了刚才那一幕,看到顾长行,追将上来。
顾长行听罢,眼神一暗,道:“你找到戴大侠也好,有他保护你,柳织女不敢放肆,我还有事,走了。”
说完,顾长行抬脚欲行。
戴月珏抬手拦住他,道:“你去哪?别忘了,你要做我八年的仆人。”
顾长行道:“你有戴大侠呵护你,何须多我一个仆人。”
戴月珏双手叉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当然不想要你这么笨手笨脚的仆人,但你骂了我,这是对你的惩罚,由不得你我。”
顾长行道:“惩罚是你定的,换一个不行吗?”
戴月珏道:“你当我是随便的人吗?本姑娘的各项惩罚是打小拟定好的,更改不得。”
顾长行嘟囔道:“人家打小在玩耍嬉戏,你却在想些恶毒的整人计划。”
戴月珏在他胳膊上拧一下,道:“你再讥嘲我一句,信不信让你掌嘴一百下。”
顾长行躬身道:“小的不敢。”
戴月珏招招手,道:“走,我带你换身衣裳,否则,别人见戴霍义之女要一小乞丐服侍,掉我和爹爹的身价。”
“我还没同意做你的仆人。”顾长行嘀咕一句,身体却老老实实跟在她后面。
戴月珏带顾长行挑了一件粗布衣衫,虽是粗布,但比顾长行身上穿的好多了,起码完整无缺的。
顾长行到河边洗个澡,换上衣服,整个人清爽不少,戴月珏接着带他去客栈,要了间上等房,和掌柜一番商量,让顾长行去住马厩。
他之前睡在大街上,马厩虽然一股马尿味,却也好上不少,欣然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