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你要不要留下来吃饭?”柳若兰热心的问。
“不了,我回家去准备点衣物,明天好早些赶去镇里,不能凭白给你们增加负担。”杜明把襁褓交托到柳若兰怀里,笑意盎然的摆了摆手。
“叔说的什么话,这点事务我们还是担得起的,叔,您慢走,我就不送了。”柳若兰抱着杜风走进了屋里。
“好生照看。”杜明离开了。
夜晚,杜明抬起头望了望群星点缀的夜空,一边想着明天的事一边计划着杜风未来,他不是个迂腐的老头,懂得什么是小孩最需要做的。
他来到后面的卧室,径直推开放衣服的柜子,把墙面里的几块板砖拆了下来,从里面掏出一个黑色锦盒。
他抚摸着盒子的棱角,不自觉的喃喃:“没想到这玩意还有用得上的一天。”
夜深了,习习凉风轻轻拂过白天炙烤的大地,带来阵阵难得的凉意,静谧的窗前传来青蛙的鸣叫,天空中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屋顶上,泼洒出一幅朴实无华的农村画卷。
麻雀清脆的鸣声叫醒了慢悠悠起床的太阳,杜明麻利的穿好衣服,背起一个包裹,推开陈旧的木门,对着泛白的天空深吸一口气,把门锁上后离开了。
杜明今天要去的地方是一个杨姓的大户人家,也是洛河镇镇上最大的一户人家,他去那里去充当个普通劳力应该可以。
虽然杜明年纪很大了,但他还有一些的力气,若他们看不上,他再另找别家就是。
瞧着这座气势恢宏的宅邸,杜明露出一阵羡慕的目光,轻轻的走上前去扣了扣门,然后站在旁边等待。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人来开门,他又扣了扣几下,发觉还是没人来打开门,不禁用力的捶了捶门,发出一阵低沉的“嘭嘭”声。
“谁在敲门呐?今天老爷不见客,哪来的回哪去!”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大人,我不是来求见老爷的,我是来老爷府上干活的。”杜明开口。
大门“吱”的一声打开了,探出一个尖嘴猴腮的脑袋,不屑的打量杜明几眼:“就你这样的老东西还想来老爷府上干活,现在的人已经这么没脸没皮了吗?”
“呃,大人,小民只是看起来显老,实际上很年轻的,力气也不小,还很能吃苦,什么活都能干。您看能不能用我一段时间,要是不好使的话,您再把我赶出去。这样,大人您觉得如何?”杜明不卑不亢。
“唔,最近厨房还缺个伙夫,我去告诉管家,看他愿不愿意用你,他同意你就能留下来干活,他不同意的话,此事就此作罢,你哪来的回哪去。”看守沉思了会儿抬头。
“一切全凭大人吩咐,多谢大人。”杜明拱手。
见状,看守把门打开一些让杜明进来,转身带着他向宅内走去。
不一会儿,来到一座造型精致的房屋前,他停下来回头告诫杜明:“你就站在这,不要乱走乱看,我进去禀报杨管家。”
说完,不等杜明回答,看守走进了屋内,杜明只好静静站在外面等候。
过了很久,看守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把一些衣物丢给杜明,对后者严肃道:“以后你就是杨府的一名伙夫了,别怪小爷没提醒你,在这里谁的命令你都要听从,不能有任何的不敬和不服,不然被人丢到大街可别怨我,记住了么?”
“小人记住了,多谢大人的提醒。”杜明恭敬的拱了拱手。
“有人在时不要叫我大人,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看守而已。这就是你休息的地方,听话的人管家是不会惩罚的,不要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今天就先这样,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仆从指了指一间老旧的小屋。
杜明拜谢后推开房门,屋内略微陈旧还有些脏,但相比他自己住的已经好很多了,把各处清扫干净,放下了包裹,走到院子东看西瞧,望了望变黑的天色,心中不禁暗叹:“希望杨府允许下人回乡探亲,不然见不了我的风儿,这日子怕是会很难熬。”
洛河镇,郊外村。
时隔多日的一个炎热的早上,柳若兰把淘米水倒进水沟,把淘好的米放入陶锅里盖上陶盖,把几根干枯的长柴禾架起来,抓起一团干草放进去,把两个打火石对着干草划了几下,待到浓烟冒出后对干草吹了几口气。
火焰渐渐升腾了起来,火光映射在她脸颊上,那柔和的脸庞浮现出一抹笑容,正打算在看看时,一阵嘹亮的啼哭声自堂里传来,她急急忙忙跑到大堂,把啼哭中的孩子抱进怀里,声音便渐渐消失了。
一个高大魁伟的精壮汉子双手分别夹着一头昏迷的野猪从后山上下来,遥遥的望到自家的屋子后,双手放下夹着的野猪,用手擦了擦流进眼里的汗珠,深吸一口气提起猪夹在腋下跑起来。
回到家中,凌天云看着贤惠的妻子忙碌的身影,刚毅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
“回来啦,坐着休息下,我去给你擦擦脸。”柳若兰走到丈夫跟前,从兜里掏出一段干净的手绢,伸手轻轻拭去凌天云脸上的汗污。
凌天云温情脉脉的注视妻子,柳若兰虽早为人妇,但美丽却不减丝毫,修长的身姿丰盈窈窕,外着一件丝织的白色衣衫,腰系着一根白色腰带,乌黑的秀发挽着流云髻,髻间还插着几朵珠花,如玉的肌肤透着诱人的绯红。
她是洛河镇最美的女人,曾有不少单身汉觊觎她的美色,欲对其行起不轨,被凌天云一手提起一个,抓着后领子给扔进了池塘里,以后便再没人敢来骚扰她了。
被他盯着不好意思的柳若兰,脸逐渐红得像个柿子,拳头半用力的捶了一下他。
凌天云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对她笑了笑:“兰儿,你身子有孕要补补,我去后山打了两头野猪。”
“你呀,我吃得消的,苦了你了,看把你累得,这汗把衣服都给洗了。”柳若兰收起手绢抱怨。
“不苦,这点苦算什么,为了兰儿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嘿嘿。”凌天云憨笑。
“扑哧,嘴贫。”柳若兰捂嘴一笑。
“风儿,他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什么别的问题。”凌天云看着熟睡中的杜风,强健有力的臂膀搂着妻子腰肢。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问题,风儿他的食量惊人,他一饿了就会大闹,必须安慰他才行。这还比较正常,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他好像变得沉重了很多。”柳若兰眼中带有一丝忧虑。
“变重?孩子长身体长得快,变重了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凌天云困惑不解。
“我刚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但风儿他变重的速度有点太快了,每一天都感觉他比昨天更重,我现在都已经抱不动他了,我担心风儿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柳若兰忧虑。
“那行,兰儿,我先把猪给弄到后面去,吃完饭带风儿一起去镇上看看。”凌天云提起两头野猪走向柴房。
“好,那我先给杜风喂点蛋黄糊和米饭。”柳若兰点头。
“我来吧,你去吃饭。”凌天云洗干净双手,单手把杜风抱了起来。
“好。”柳若兰应声。
“你多吃点。”凌天云夹了块肉放进妻子碗里。
“你不用帮我夹菜。”柳若兰无奈。
“呵呵,兰儿好漂亮。”凌天云傻笑。
“吃饭时别说话。”柳若兰白了他一眼。
“好。”凌天云边吃饭边看她。
“你看我做什么?”柳若兰双眼一瞪。
“吃饭。”凌天云垂下眼帘。
待到夫妇两人吃饱后,柳若兰收拾餐具锁门,凌天云一手抱起熟睡的杜风,一手牵着妻子的手离开了。
今天的天气晴朗而温和,白云在它的精心装扮下,夹进了湛蓝色的天空里。俊秀的青山披上了朦胧的面纱,温柔地偎依在大地怀抱,恬静得像一位害羞的少女。
凌天云和柳若兰走的很近,两人牵手并肩而行。
洛河镇离村子很近,才走了一会儿,两人就隐约看到镇子的轮廓了,加快了脚步以后,洛河镇出现在了前方,耳边已经能听到那喧嚣非凡的热闹声了。
洛河镇的早晨是非常热闹的,街道一幅熙熙攘攘的景象,两人走在街道上,仿佛置身在欢闹的海洋里。
街道的路不宽人却很多,让人不由自主地随着人群走,沿街的小摊上摆满了各类蔬菜、鱼类和家禽。
有的刚从地里拔下来的,白菜叶子上还带有晶莹剔透的露珠,经历灿烂阳光的照射变得更耀人夺目,还有从河里捕来的大鱼、青蛙,在水盆网袋里又蹦又跳的活泼乱动。
那些贩卖牲畜的小贩,笼子里的鸭子不停“嘎嘎嘎”的叫唤,还有一些大公鸡高昂着头走来走去。
卖饰品的小摊贩站在街上使劲的吆喝,淳朴的脸上带着干净爽朗的微笑,热情地向走近的人介绍着自己摊上的饰品,各种精致的饰品让人目不暇接。
夫妇俩一路走走停停的走过了这条热闹街道,来到一家大医馆,门口挂着一副写有“悬壶济世”四字的老牌子,一股温和醇厚的药香自馆内散发出,使得不少路人在此驻足。
凌天云用手扒拉开围着的人群来到柜台前,柳若兰跟着走了过来,恭敬地对躺在摇椅上闭目的老头开口:“封老先生,我孩子不知道为何,近来有些不舒服,麻烦您老给他看看。”
封弘义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眼,看向说话的来人,见其是柳若兰后,满是皱纹的脸浮现出一抹和蔼的笑容,一脸的温和道:“是小兰啊,许久不见孩子都有了,是不是将我这个老头子忘啦?”
“不敢忘您大恩。”柳若兰拱手作揖。
“多月不曾来看望我老人家,现在孩子有事了才来找我。小兰,你这样让我很难过呀。”封弘义有些不高兴。
“呃,这件事是因为...........。”柳若兰不知道该怎么说。
“罢了罢了,你们俩跟我来。”封弘义从摇椅上站起,带着两人来到医馆后院,摆手示意两人坐下,唤来仆从倒上三杯热茶。
“先让我看看是什么问题,待会再好好说教你们。”封弘义板着脸的训斥。
柳若兰一脸的尴尬:“呃,不是这样的,义父。这里面有其他原因,您先看看风儿吧。”
凌天云把杜风抱到封弘义前,封弘义把双指放到杜风手腕上,不断感受着什么。
当他把手放在杜风心口上时,顿时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如同见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般。
“义父,怎么了?是不是风儿有什么问题?”柳若兰心急如焚。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风儿他给我的感觉,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风儿,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封弘义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兰儿说,风儿一直在变重,看起来却又不怎么胖,但现在重得连她都抱不起了,这是什么罕见的病吗?”凌天云挠了挠头。
“不是病,而是不太对劲,该怎么说呢,容我想想。”封弘义坐在椅子上扶额沉思,过了好一会儿,封弘义突然拍手,惊叫一声:“这我怎么没想到?”
“义父,风儿到底是什么问题?”柳若兰的脸上写满了焦急。
“风儿的身体我观气色,听声息,摸脉象,这些都感觉正常,他的身体没有问题。他的心律却不太对劲,一般人的心跳搏动没这么强劲有力,就仿佛他的心虽是身体的一部分,但却不受身体影响。”封弘义喝了口茶水。
“你们把手放在胸口那仔细感受下就知道了,他的心脏律动非常缓慢却极为有力,我封弘义兢业八十余年,从未见过如此情况。”封弘义放下了茶杯。
“您的意思是说,风儿身体没有问题,只是心跳的律动不符合常人?”柳若兰拍了拍起伏的胸口,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可以这样说,但这已经不是一般的不符合常情了,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那心脏搏动属实惊人无比。”封弘义端详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