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马术考核的日子。
大将军早朝前,就命管家安排了马车,把府里的小姐们全都送到马场,给每个人分配了一匹马。
凤离牵着马,去领弓箭的时候,凤瑶先一步抢去。
她拉了拉弦,对偏过头的凤离霸道的宣布,“这把弓我看上了!”
凤离没搭理她,转身去寻箭。
正预拿箭,凤瑶再一步抢去,“这箭我也看上了!”
凤离知道她故意跟她抢东西的目的。
眼底闪过一抹冷峭,讥讽道,“弓是好弓,箭也是好箭,可再好的东西,合起来也未必趁手。”
“你别费力气了,说什么我也不会让给你的!”凤瑶背着箭,趾高气扬的离去。
“真是个蠢货!”
凤离重新挑了一副弓箭,翻身上了马背。
她以前接过一项任务,为了更好的接近目标,她苦练马术,身手自然不差。
她显示缓步在场上跑了一圈儿,熟悉周围的环境。
马场比她想象的大,四周布置了好几个场地。
场地里,有不少公子小姐赛马比艺。
头筹是一匹上等的枣红马,谁能最后脱颖而出,就归谁。
另外的场地里,分别有耍枪,抢红,蹴鞠。
大齐民风开放,女子骑马练武的例子,屡见不鲜!
所以每一个场地里,多多少少都能见到女子的身影。
慢悠悠转完一圈后,又回到了赛马的地方,铜锣一响,赢家似乎揭晓了。
凤离远目眺望,只见一个白衣男子,翩然立于马背。
微风轻拂过他散开的墨发,丝如蒲飞,衣袂飘飘,很是俊逸。
随白衣翩然轻侧,便引起无数女子的尖叫痴狂!
原来,花痴是不分时间,在哪儿都有!
凤离嗤笑一声,斜着眼角掉转了马头。
白衣人闻声回望,慵懒的黑眸底下晕开淡淡华光。
她脸上的不屑是那么明显,让他想忽略都难。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那小丫头,第二次不把他放在眼底呢。
再垂头扫了圈儿这些热情高涨的花瓶们,心底哎哎叹息。
为了不让自己这么无聊,他决定,去找那小丫头玩玩儿!
……
凤离掉转马头,见时间不早,便入了会场。
谁知道在会场门口,遇见容景这个瘟神。
他今天穿了一身骑装,褪去荣华锦缎后,和普通人相差无几。
凤离暗暗计较:就这幅尊容,还不及刚才那个赢了赛马的白衣人的千分之一!
她眉梢一瞥,直径往里走,不想搭理他。
可有些人偏生就长得不识好歹,非要绕到她前面去挡路。
“你不是阿央的对手,认输吧!”
凤离呛住!
他算老几?
是谁给他这么强大的自信,让他觉得,说两三句话,就可以左右她的决定?
凤离心底冷笑如云,微微俯身上前,“殿下这句话我就听不懂了,若说是抢男人的手段,我的确不是凤央的对手,可要是论骑马射箭,呵呵……她还入不了我的眼!”
容景恼羞成怒,“本皇子不准你这么说阿央!”
“我说的都是事实,怎么?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
“凤离!”容景大吼,企图用声势来镇住她。
可她早已不是从前那个胆小如鼠的人了!
又岂会被他吓住?
她调整好坐姿,不耐烦的问,“殿下还有事吗?我赶着入场,没事儿的话就别挡路。”
从来都是容景命令别人,何时被人命令过?
当即面子就绷不住了,握紧了长枪,朝凤离背后刺去。
风声一紧,凤离预感到背后的偷袭。
在她侧身躲避之前,有一双陌生的手臂,温暖地环住她肩膀,把她快速带离到另一匹枣红马背上。
凤离还未看清这人的模样,笑声便从她头顶溢出,“光天化日里,殿下当众欺压一个小丫头,似乎有些不合仪容吧?”
容景微微抬头,手中长枪徒然一僵,是他,元歌!
“元丞相,此话何意”
“无它,抱打不平罢了。”
男人身形斜斜的坐在马背上,沐浴在暖日下的眉眼,散发出慵懒恣意。
他眼眸半垂,白皙又指骨分明的手指,极具占有欲地搭在凤离肩上。凤离面色微僵,这白衣男人是丞相?特么怎么举止这么轻佻?
“好久不见啊殿下,今天早朝君上还在问我殿下去哪儿了,我还以为殿下在东宫修学苦专呢,原来是跑马场这儿来欺负小丫头呢。”
元歌笑着跟他打招呼,可那双散漫不经心的黑眸望过来的瞬间,却让容景心一提,顿时如履薄冰。
元家三代为相,祖世更是跟随先帝策谋江山的开国功臣。
根基稳固,旧部发达,朝中有超过一半的重臣都受过元家恩惠,权利威望自不必多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元家基因过于优良,到了元歌这一代,更是年纪轻轻便学识渊博,君上对他也颇为器重,不仅擢他为皇子太傅,还赐了红玉戒尺,命他严苛教训中宫的皇子们!
容景虽因成年早,不曾吃过元歌手上红玉戒尺的苦头,却碍于元歌在朝的权威和君上对他的器重,微有忌惮。
‘若是元歌把刚才看到的,给他父皇随口一提,父皇必然对他很失望!’
想到其中利害,容景收回长枪,笑着解释, “丞相误会了,这是阿央的姐姐,凤府的大小姐,我路过这里,所以顺道问候两句。”
“那殿下的问候礼仪,还真是新奇呢。”元歌露出嘲谑的笑。
容景暗暗瞥了眼凤离,笑着转开话题,“丞相认识凤离?”
元歌散懒地托起下巴,盯着凤离冷漠的侧脸。沉吟了片刻,似笑非笑的摇头,“她长得又不好看,我怎么会认识呢。”
凤离听了,手肘往后狠狠一捅!
在元歌吃痛的空隙,跃回自己的马背上,头也不回的离去。
“你看,她不仅长得不好看,脾气也不行,往后谁要是娶她谁倒霉,你是说吧?”
“丞相说的是。”容景一阵唏嘘,微微松了一口气,说,“今天将军要考核府里小姐们的骑术,丞相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观场?”
“也好。”反正他也很期待小丫头的表现。
两个人并驾齐驱,进了会场。
大将军后脚就到。
等凤离四人准备好后,管家一声锣响,四人便策马出去。
凤央一马当先,跑的十分稳当。
吕氏见了欣慰不已,没辜负她从小栽培的苦心!
而凤瑶则是与凤离一起,不分先后。
就凤离看来,凤瑶应该比她姐姐更有爆发劲儿,如今却只能跟上她,显然不是她真正的水平。
而最让凤离吃惊的,是那落后老大一截的凤梧。
凤梧是牟氏所出,牟氏在怀孕初期,满心以为自己会剩下个男丁。
在产婆告诉牟氏是个小姐的时候,牟氏几乎是崩溃地叫人把凤梧丢出去。
后面几年里,牟氏渐渐想开,才重新把凤梧从乳娘那儿抱回去自己养。
因此凤梧从小就缺乏安全感,心灵脆弱又敏感。
加上长期受牟氏哀怨性格的影响,渐渐也变得孤僻自闭,很少和后院姐姐们来往。
凤离只记得,凤梧只会偶尔出现在家宴里,可次数也不多。
就在她快要忘记这号人的时候,却没想到她也会参加这次考核。
看来牟氏在她这里找不到门路,便把心思直接打到她那便宜爹身上了。
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凤离收回思绪,甩下几道重鞭。
在凤瑶惊诧的目光中,拉开与她的距离,直线追上了凤央。
跃入终点,毫无悬念夺得第一。
背后两姐妹傻眼了!
更为震惊的,莫过于台下的吕氏!
她明明从没教过她马术啊,为什么她赢过凤央和凤瑶?
吕氏手指拽的紧紧的,目光狠毒的瞪着从跑道上下来的凤离。
凤央和凤瑶满脸不甘的走到吕氏身边,凤瑶下马抱怨,“娘,那小贱人怎么会骑术这么厉害?”
她一开始不过以为她是做做样子,毕竟骑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可后面那一段发了狠的跑马,饶是换做个男子,也未必敢尝试。
她怎么能控制得那么好?
“你还说,肯定是你在她面前炫耀过,她偷偷去学了。”凤央白了凤瑶一眼,心底也不舒服。
毕竟大殿下还在上面看着呢。
结果她输给那个废物,这下面子全都丢尽了!
凤瑶自责的垂下脑袋,“我也不知道她会偷偷学骑马啊,那下次我盯紧点儿她就是了,可现在怎么办啊?”
“今天一共三场考核,你们不过才输了一场,还有两场射箭,后面千万不能大意,知道了吗?”
“知道了娘!”凤央和凤瑶信心满满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