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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九.酒吧夜

钟鑫阳一大早搭公交去客运站买了回家的票。玩了一晚上手机的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这一切,或许都是从那天开始的,从遇到树老板开始,我的生活从此被糟蹋了。他没有怪树老板或者任何人,他单纯地觉得只是因为这么一种神奇的际遇,使他沦落为现在这个样子。

不管公交车或者是树老板身上到底有着怎样的秘密,都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他打算回老家,坦白自己被辞职的事,然后在那边重新开始。

对。他想能够重新开始,摆脱掉这一切,摆脱掉丛前,选择去忘记这几天发生的一切。

他的求知欲很强,他真的很想知道公交车上的秘密,但他觉得不可能因为这些答案而一直耗下去。

耗不下去的。

他去了售票大厅领完票之后,就打算早点回家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出发。

他正准备搭其他路公交回小径湾,但163路被树老板驾驶的公交车又出现在他面前。

怎么总是那么巧?

钟鑫阳想了想,算了算了,就当最后一次吧。随后他上了车,而这时,还有两个人也上车了。

嗯?有人上车了!钟鑫阳走在前头,跟树老板打了招呼后,坐在前排,没有踏进公交车的后半段。

只见那两个互不认识的陌生人也陆续上了车。而他们也没有往后面走,一样坐在了前面。

钟鑫阳思考了一下,他决定做一个试验。

他往后走的话,就会进入到车间俱乐部里面,那么在外面的那两个人会是什么反应呢?他们是会看到我坐在后面,还是直接看到我凭空消失…

树老板会留意到我的一举一动的吧?或者说如果俱乐部里面有其他人的话…算了,不管这些,反正我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再也不会遇见他们的。所以,最后一次,就让我亲自解开这辆车的谜题吧。

钟鑫阳站起身,往后面走。

毫无意外,他终究还是走进了这个空间。他看到了黎路丝和渣男也在里面。

“欢迎光临。”

“额…你们好。”钟鑫阳跟他们打招呼。

“你好呀。”黎路丝一如既往的热情回应。而渣男则招招手。

他们两个怎么总是在车里面?也看不出是在谈恋爱吧…不用工作的吗?钟鑫阳这样想,也没有继续跟他们讲话。

那么试验开始。

钟鑫阳打开门离开了这里,踏回了公交车本体里面,看着那两个人。他们都在刷着手机,没有留意他。

这…没有看过来吗?钟鑫阳想了想,那么…我豁出去了。

他直接走到其中一个人面前,趁他不注意把他的手机拧走,然后立刻跑到后面去,踏进了后半段他进入了空间。

现在,就看他能不能进来了…钟鑫阳心里其实很慌张,毕竟也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

“你怎么了?跑来跑去的。”黎路丝看着钟鑫阳问。

“啊…没什么。”钟鑫阳说。

突然,钟鑫阳身后“砰”的一声,是手掌拍到木门的声音。

“喂!你干嘛抢走我的手机?”是那个陌生人。

糟糕透了,钟鑫阳仍背对着他,心里很慌。他怎么...还真的进来了。而...而且他跟陆晓强一样,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啊。

“这...这还给你。”钟鑫阳不好意思地把手机还给他:“对...对不起。”

“奇奇怪怪的...”那个陌生人说。他正准备走出去的时候,只听见张树说:“你打算加入我们了吗?”

什么?打算?也是就说,他早就已经进来过这里了吗?而且树老板好像也认识他。

“我吗?我没有想好。”那个陌生人说。“下次再说吧,我走了。”

那个陌生人关门离开了。

虽然很尴尬,但是钟鑫阳还是想追出去。正准备动身的时候,黎路丝叫住了他。“钟鑫阳,听说你辞职了。”

钟鑫阳愣了一下。我辞职了?我是被辞职的好吧?不过难道树老板或者渣男故意帮我隐瞒真相?也好。

“嗯...是啊。”钟鑫阳说。

“是最近太累了吧?”黎路丝说。

对啊,太累了,但我不是因为累而辞职啊。事实上,他跟大部分青年一样,并没有勇气为了自由而选择主动辞职。

“今晚去酒吧吧。”渣男突然出声了。

“对啊,跟我们一起去吧。好放松放松心情。”黎路丝跟钟鑫阳说。

“跟你们...去酒吧?”钟鑫阳疑惑,他在想自己明天一早就要离开这里了,如果晚上去酒吧的话,肯定会玩到很晚的吧?

“走不走嘛?”黎路丝装可怜,似乎很希望钟鑫阳跟他们一起去。

确实,好久没有去这种地方了,钟鑫阳心动了,反正控制好时间,明天赶得上就行。

“那好啊。”钟鑫阳答应了。“那今晚在哪里等?”

“哦,在张三小吃那等。”渣男说。

张三小吃?这不是在我住的公寓附近的吗?那里有酒吧的吗?

渣男接着说:“张三小吃后面有一个酒吧,一般人是发现不了的。”

“那...那么隐秘的吗?”钟鑫阳说。

“对啊。”黎路丝说:“上次他带我去了一次,也吓了我一跳。那酒吧很大,该有的设施全都有,各色各地的酒水都很齐全。”

“这样啊。”钟鑫阳想,他心里挺期待的。也想起高中那会放假跟同学们泡酒吧的曾经。

“那行吧,今晚9点半,准时到,迟到了要罚酒哦。”渣男说。

“行。”钟鑫阳笑了:“树老板不去吗?”

“啊,我不去。我还要开车呢。”张树说。

“哦,对。”钟鑫阳说。

车一直行驶着。钟鑫阳真的很好奇黎路丝和渣男到底从哪里上车又是从哪里下车的。他想问,但在这里问并不合适。想着今晚在酒吧或许喝点酒问他们会说呢。

在钟鑫阳快要下车的时候,树老板突然问他:“诶?鑫阳。陆晓强他今天找你。”

陆晓强找我?可能是为我为什么不干了吧。不过,也没有机会再见面了。见到他也挺尴尬的。钟鑫阳完全不知道陆晓强被餐馆老板娘骗了,正压榨着他两个月的劳动力。

“他找我?回头看看能不能碰见吧。”

钟鑫阳想,陆晓强应该很早就去餐馆了。现在这个时间点他们根本不会碰上。

钟鑫阳快要下车了,他看见车上还有一个人,但并不是刚刚进来的那个,那个人跟他对视了一眼。

不觉得奇怪吗?现在似乎能断定,陌生人...不管是谁只要一踏进来都能进入这个房间。

行吧。

钟鑫阳回到了公寓,收拾了一阵,打算直接跟房东说不住了。他真的已经做好准备,就这样一走了之。

“今晚过后,我就不住了。”钟鑫阳说,房东听到后很是惊讶:“呀,要搬家了吗?你住了那么久,都有感情了吧。”

“是啊。”钟鑫阳说。

“那行吧。这个月的房租我就不计你的了。也没有过几天嘛。”实际上这个月已经过了一半有多了。

钟鑫阳感动得飞起:“真...真的吗?”

“你都住了3年了。你我也不用客气嘛。”房东说。原来,原来也可以有人对他那么好,钟鑫阳不断地感谢他。

真是太好了,也可以省下一些钱,给爸妈买点东西。明天就回去看他们,会没事的,肯定会没事的。

不知为何他的心就这么大。

他躺在床上,等过完今晚,就要跟这个城市说再见了。虽然有很多不舍,但干了3年也算是足够了。

就已经...足够了。

晚上9点,钟鑫阳早已经收拾好行李了,他整顿了一下马上下去附近的张三小吃那等他们两个。

张三小吃门外摆了很多桌,烧烤糖水啤酒必不可少。很多年轻人都爱开这里,跟兄第坐着闲聊,撸串,开黑。很是热闹。偶尔下班后的钟鑫阳也会来这里打包一些小吃回去吃。可是他完全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一个大型酒吧。表面上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在小径湾那么久,也没有知道这里会有酒吧呀?渣男是怎么知道的呢?

不久,渣男和黎路丝来了。远处一看,他们站得很近,好像很亲密的样子,钟鑫阳也不好意思一直看着他们,扭头看了别处。

“久等了。”黎路丝拍了拍钟鑫阳的肩膀。

“没有,我也刚来。”

“走吧。”渣男领着他们走进店内,走上了二楼,二楼是放杂货的地方,但是有一个大叔坐在一边。

渣男拿出一张卡给大叔看,大叔点了点头之后就带着他们去铁栏栅门,打开了。

“走下去,就是酒吧了。”渣男说。不用他说钟鑫阳也知道,因为他已经听到从下面传出来吵闹的音乐声和人群吵杂声了。

“这...好神奇啊。”钟鑫阳说。“那要走的话,怎么离开?这里应该会锁上的吧?”

“不用担心。这是正规的酒吧,肯定有逃生路口的。只是不在这里。”渣男解释道。“其实不神秘,只是在张三小吃的后面而已,在正门看的话当然是看不到的。”

“这样吗?”钟鑫阳说。“我在这里那么多年,也没有察觉到。”

他们走了下去,灯光十分耀眼,小舞台上有几位潮男弹着吉他,演奏劲歌。下面则有数不清的青年男女摇摆着,舞动着。即便在角落也能听到酒杯碰撞的声响,红灯绿酒夜,实属年轻人放松的最佳之地。

“哟,渣男。你来啦?”有几个身材妖娆的女子围着他,抚摸着他的身体。“来嘛,今晚我们玩点刺激的。”

“那你们自己玩吧,我先过去了。”渣男笑着说。

这是名副其实的渣男啊。钟鑫阳心里想,平时看他挺好的,原来果然是那么浪的。他看向渣男哪边,发现渣男已经开始玩嗨了。周围坐着全是衣衫不整的女人。

“喔,真是没眼看是吧!”黎路丝笑着跟钟鑫阳说。“走,我们去前台点杯东西,聊聊天。”

“好。”钟鑫阳发现,黎路丝她虽然长得很好看,很有诱惑力,但似乎非常洁身自好。

他们坐好了,各自点了杯酒。

“你平时是住着附近的吗?”黎路丝问他。

“额,你怎么知道的?”钟鑫阳回答。

“猜的。”她喝了一口酒。没有说话,钟鑫阳也不知道聊什么,沉默了几分钟,一直看着她的侧脸。

“你呢?你住哪?”钟鑫阳问。

“离这很远。”黎路丝这样回答他,显然是不肯说下去的。

又沉默了几分钟。

有点尴尬啊...我为什么那么不会聊天啊...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我...我去趟厕所。”钟鑫阳起身走了过去。

这是,有一个长得很壮实,穿着背心,手臂上纹着身的男人走到了黎路丝面前。“美妞,身材挺正啊,陪哥喝杯呗。”

黎路丝没有理他。

“喂?别那么没礼貌嘛?”那个男人说。

“不喝,你走吧。”黎路丝说。

“哟?不给我大哥面子是吧?”四个男的陆续走了近来。“女人,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黎路丝没有慌张,坐着没动。

那个壮实的男人摸着黎路丝的腰,她直接把酒杯里的酒洒在他脸上。“给我放开!”她喊道。

男人用手擦了擦脸,激动地双手抱住了她。

“喂,你想干嘛?”黎路丝想要挣扎。

钟鑫阳从厕所里走了出来,在那边看到了黎路丝正在被猥亵,他内心很生气,但不知为何,他的脚没有动。他在犹豫,怎么办...怎么办...如果过去的话,肯定会被打的...

就在他犹豫不前的那一刻,渣男走过来拿着酒杯直接砸在那个男人头上,酒瓶碎了,玻璃渣掉一地。那个男人头上开始流血。渣男把黎路丝搂在一边,充满戾气地说:“敢动我的女人?你是没死过吧?”

那个男人的小弟瞬间把他围起来揍在地上,渣男毫无反手之力,他抱着头忍受着每一拳的打击。那个男人一脚踢他肚子上,撞到了那边的桌角。

场面混乱起来了,直到工作人员还有一些陌生人的制止,这场闹剧才得以平息。这个时候,钟鑫阳才敢走到他们面前...

“我们走吧。”黎路丝心疼地看着渣男,帮他擦掉身上的淤血,而钟鑫阳则扶着他离开了这里。刚刚那群围着渣男的女人走了过来,刻意对着黎路丝说:“为这种女人出面,你一点都不酷,以后不带你玩了...”

黎路丝瞪了她们一眼,钟鑫阳也很生气地看着她们。

现在是十点半,他们走到了一条很黑的巷子里,停歇一会。

渣男不断喘气,忍受着疼痛。

“你干嘛那么拼啊,会死的啊。”黎路丝抱怨地说。

“嘻...”渣男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这次谢谢你啦。我欠你一个人情。”黎路丝说:“还有,我可不是你的女人。”

渣男说:“都...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斗嘴呢。”

钟鑫阳站在一边不知所措:“要不,我叫救护车吧。”

“不,不用。”渣男说:“这种伤算什么?在酒吧这些事多得是,我倒是习惯看别人打架,没想到还真的轮到我呢。”渣男被打得全身肿痛,淤青明显,脸上都是血。这怎么可能不严重。

这种伤不算什么吗?钟鑫阳想。他心里内疚极了,他甚至连出来制止的勇气都没有,更不要说像渣男那样为黎路丝出面而大打出手。他顿时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男人,他觉得自己真是弱爆了。

“对不起...如果我早点出来的话...”钟鑫阳在说这样的愧疚话给他们听。

“没事,不怪你。”渣男说。

“我联系一下树老板吧。”黎路丝拿出手机,拨了电话。

不久树老板过来了。他们一起扶着渣男上了163路公交车。进入了车间俱乐部。

树老板急忙拿出医疗箱帮他治疗,黎路丝则在一边帮忙。而钟鑫阳就看着他们,感觉自己什么都不会。

“那个...钟鑫阳。”黎路丝平静地说。

“怎么了?”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去吧。”她说:“我留下来看他着就好了。”

钟鑫阳直直地看着她。她是在嫌弃我吗?她在赶我走吗?她是不是知道,我故意不出来为他们解围的。她应该看不到我才对...

“那...好吧。”钟鑫阳没有回头的离开了。因为他实在没有勇气继续看着黎路丝,他内心非常痛,像被针刺一样,冷冰冰的,不留情面。

一切,一切都是遇到公交车开始的。如果那晚没有熬夜,我就不会迟到了,也不会遇到这辆车了。

从遇到他们开始,我就被辞职,被嫌弃,被要求道歉。

我就一直遇到很多不顺心的事,让我烦恼,费解,失落,难过。很讨厌这种感觉,为什么是我?凭什么这些事要降临在我身上?明明我从小就讨厌这种感觉,为了避免这些烦恼而不断努力着的呀。为什么...

他睡在床上,自我反省。他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同样,雅不是一个能引人注目的人。在他眼里,在别人眼里,他从始至终,都只不过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平凡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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