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鼠道
自从城外虫壳怪物不时冒出害人之后，尖靴城的城门就禁止城里的公民进出。
非尖靴城旅人除外。
尖靴城领主、伯爵颇有“除非我的人，我管你出城死活”的光棍气息，但出入自由的外来人同样颇为欣赏尖靴城的自私。
落户尖靴城的奎斯、比列莉、耶罗力三人却遇到了麻烦，他们在被禁止出城的人员范围里面。
用金币数额惊人的装备将4人小组“装备到牙齿”之后，奎斯说他有办法出城。
……
午夜时分，亚宁赞站在漆黑的第五区小巷里，笑着对比列莉说：“奎斯那家伙，像这里长大似的，认识不少人。”
亚宁赞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王家陆军学院的学生必须非富则贵，根本不可能成长于某个城市的第五区。
比列莉脸色阴沉，闻言哼了声，扭过头。
耶罗力跳出来，在比列莉面前撸起衣袖，眼睛闪着凶残的光芒叫嚷道：“队长，只要你一声令下，我马上冲进那间暗窖把奎斯揪出来打个半死。那不三不四的女人就交给队长你发落。”
一个奎斯从废房区喊来的金手指头目哆哆嗦嗦地说：“如果不是看见大人您不想揍您的小白脸，如果不是这位老爷爷脸色挺好，我早……早冲上去揍那个好色的小白脸了。”
“如果实在想打，别吭声，贴近了，一招撂倒他。”亚宁赞笑嘻嘻地把头伸过来，“奎斯那家伙确实不厚道，竟然在前——未婚妻面前公然找第五区的头牌。”
如果不是亚宁赞老师，比列莉老早就出拳揍人了。
可惜……亚宁赞的确传授过技艺给比列莉。
比列莉低吼一声，把披风的兜帽往头上一罩，不管不顾地朝巷外走去。耶罗力愣了愣，无助地看向笑嘻嘻的老师。
“看什么看。你不是说要把奎斯揪出来打一顿吗？走啦！”亚宁赞也把披风的兜帽罩上，跟上比列莉。
金手指头目只不过被喊过来，带个路，见比列莉等人竟然真的要冲击第五区的“夜色郁金香”，转身就跑。
耶罗力目送金手指头目逃走，轻蔑地骂了句：“胆小鬼！”然后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液，缩头缩脑跟在亚宁赞背后。
……
“这位小妹妹，要找小哥哥吗？”
被一团团蜡烛分割出来的黑暗里，不断有敷了浓妆的女人笑着伸出头来，一眼就认出了披风下比列莉的真实性别。
比列莉攥紧双拳，艰难地穿行于一团团嘈杂的男女之间。
亚宁先一路大笑，主动将苍老的身躯往陌生的女人面前凑去，嘴里叫喊着：“哎哟，姑娘，你好美丽，我们来亲热亲热。”
不过亚宁赞太干枯太苍老了，所有女人都笑着缩回了黑暗中。
耶罗力低下头喘息着，仅存的理智让他紧紧跟在亚宁赞身后，他怕自己的本性暴露在上司同学的面前——作为一线的城卫兵，他不是没来过第五区。
很快，耶罗力看不见的脸色凝重起来。
“你们有看门狗的影子。”一道冷冷的女声穿越杂嘈的环境，落入耶罗力的耳朵。
耶罗力皱起眉头，他看见奎斯被一个脸颊骨很高的女人抱着手臂，站在一扇门后面向三人招手。耶罗力脸色阴晴不定，他知道奎斯旁边的女人是谁。奎斯说得没错，他们三个，一个只会在学院的讲台上夸夸其谈，两个只会在流氓地痞面前耍威风。而对于那个脸颊骨高耸的刻薄女人、伯爵大人的情妇、地下社会的女王，就算城卫军的新星比列莉也无法与她平等对视。
耶罗力紧张地越过比列莉，走在队伍最前方。亚宁赞一反常态安静下来。比列莉发现了同学和老师的异常，所以罕见地沉默下来。
走进一间亮着魔法灯的大房间，三人的目光禁不住地在三张巨大的床铺、一列八位高挑美丽女人、被一个脸颊骨高耸的女人抱着左臂的奎斯之间巡视着。不同的地方在于，耶罗力的目光掠过奎斯旁边的女人时，有些不自然。
在奎斯把房门关上之后，高颊骨女人伸出食指在奎斯的胸前戳了又戳，用责怪的声调说：“我的猿猴大爷，你怎么把看门狗带到我的地盘？你就不怕我——干掉他们？！你知道我最讨厌城里的看门狗的。”女人刚开始还嗲声嗲气的，说到一半，语调突然变得冰冷。
耶罗力的身体僵硬起来。
“喂！安特祖依，你吓着我的未婚妻啦。”奎斯拍拍手臂上的女人手背，不满地说。
安特祖依看向一列女人之中排第一的红发女人，问：“奎斯有未婚妻？”
红发女人恭谨而恐惧地低下头，用平缓的语调说：“应该叫前未婚妻。奎斯三年前逃出王家陆军学院之后，他的前未婚妻比列莉的父亲就宣布，解除奎斯和比列莉两人的婚姻约定。”
“对不起，奎斯先生，我只是履行我的职责。”红发女人说完，赶紧向奎斯道歉。
在行走于黑暗的情报人员看来，奎斯神秘且诡异。他出身高贵，本来有光明远大的前途，却在即将腾飞的时间点上，抛弃前途，唾弃家族，放下高贵的身份，从事默默无闻的买卖。而且，三年时间，他成为尖靴城三大黑市武器商。
而且用无人可以忽视的举动，证明自己不单能在光明中闪耀，同样也能在黑暗中唱出歌声。
奎斯震动尖靴城地下社会的两宗买卖，第一宗是卖出27万金盾的邪神巫妖“俄伊代侬”的身体组织，第二宗是卖出14万金盾的死灵导师“于洛克”的不死灵药。
红发女人偷偷瞟了笑容灿烂的奎斯一眼，心底冒出了深深的寒意。没有人相信，奎斯只有表面上的一个人在掌控着巨大的生意。
安特祖依的笑容一下子冒出来了，她把头挨在奎斯肩膀上，轻笑着说：“唉哟，早说嘛。你看，都误会了。姐姐将功赎罪，把你们四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出城去。”说完，转头问耶罗力，“喂，看门狗，带路的贼偷呢？”
“你说那个金手指？他逃掉了。”
“你个废物！”安特祖依喷出一片唾沫，“来人！把那贼偷给我拎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