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我远点”,这四个字却让昔悬想起另一个人,不禁觉得好笑,拍拍脑袋不再想她,迈步向清凌公厨而去。
清凌公厨可比书院公厨差上许多,堂内只摆了两张长条饭桌,食材也只是些普通食材,让人提不起食欲,不过,这对昔悬来说并不算什么。
此时,堂内人并不多,昔悬明显感觉到堂内其他人都在有意避开他,他找了处亮堂的空位坐下,听到几人正在小声地说他和白伊伊的闲言碎词,暗暗摇头,不理会他们,埋头吃饭。
“昔师兄,你也在呀!”
“是你!”昔悬循声望去,见一名精壮男子,两手端着三个大碗,正向自己走来,昔悬认出了他。
“昔师兄不记得我了吗?试会上我们见过的,我叫……”
“葛木严。”
“原来昔师兄还记得我!”葛木严道。
“你还比我长上几岁,这声师兄我可受不起。”昔悬道。
葛木严放下手中大碗,边双手抱拳解释道:“我家武馆同外边的江湖帮派一样,都是以入门时间作为排序依据,不管年岁几何,先入门就是师兄,后入门就是师弟,所以称昔师兄您受得起!”
昔悬连忙起身,抱拳还礼,“找我有什么事吗?”
葛木严左右扫视堂内,挨着昔悬坐下,提起筷子,小声说道:“没有,好久没见了,只是想叙叙旧。”
“叙旧?”昔悬与他只有两面之缘,就连熟人都算不上。
葛木严认真地道:“我从尚武院院内试会开始,就一直钦佩师兄的武功,一直想让师兄指点一下我的功夫,你去了修文院,一直没找到不巧,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昔悬放下筷子,“你是想挑战我。”
葛木严差点把口中饭喷出来,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我只是想让你教我一下武功,学你那种一招制胜的功夫。”
昔悬呵呵一笑,“我为什么要教你?我有什么一招制胜的功夫可教你?”
葛木严道:“我曾经向父亲提起你,特别是你在试会擂台上的表现,他不仅对你赞赏有加,还叫我请你指点我武功,说你可以让我武功再有所突破。”
昔悬见他神情严萧不是在说谎,前两次照面,对他印象也很好,道:“我这点微末的功夫,私下里与你切磋武功还行,哪里能指点你武功。”
见昔悬同意,葛木严大喜,小声地道:“我有空就来找你。”
“嗯。”
葛木严面色一凝,又看了看周围,更小声地道:“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昔悬见他如此凝重,小声问道:“什么事?”
“祺风那些人想联合起来害你……”
……
昔悬借着月光,走在回房舍的路上,回忆起葛木严的话,呵呵一笑,把这事抛在脑后。
昔悬所在房舍配置,与其他弟子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同样也住六人,每三人一间。与昔悬同住的五人的人,都是朝中大员之子,其中就有汴海子。
昔悬回房后,就一直听到汴海子不停念叨:“这里环境太差,床板太硬,被子太糙,房内蚊虫太多,没人帮洗衣,没有帮打水,连洗澡水都要自己烧……”总之就是说在书院有万般好,这里什么都比不上。
五人唉声叹气,并排坐在屋内长条凳上,看着昔悬却熟练收拾房间、打水、烧水、洗澡,全不似他们五人。
“他不是昔将军府上的公子吗?怎么和乡民一般过得这般糙!”汴海子叹道。
“对呀,这种地方怎么住人嘛!”
“我明天就找宣务司,让他们给我们换个住处。”
“对对对,明儿我们一起去。”
“先过了今晚再说吧!”汴海子道。
……
“你们还不睡?”昔悬洗完澡,见到汴海子等人仍坐那里。
“睡不着。”
“汴师兄,你快说呀!”
汴海子道:“我有一个跟追随者,在今天悄悄传信给我,说:‘有人要私下里在谋划,要合起来共同针对我们几人’。”
昔悬又听到相似的消息,来了兴趣,“他们是谁?我们有是指哪些人?”
“还能有谁?他们就是民选上来的弟些乡农弟子,我们就包括你在内的官宦子弟。”
昔悬道:“他们还敢欺负你们?”
汴海子道:“他们早就对我们有意见,若还在书院,他们确实不敢,但这里天高路远、穷乡僻壤,就不好说了。”
昔悬道:“不是还有宗务司和各位教习吗?”
“宗务司哪能一直盯着咱们!”
汴海子道:“所以我们应该联合起来,不让他们阴谋得逞。”
原来这五个纨绔想拉自己做打手,“呵呵~,我要睡了。”
昔悬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汴海子连忙道:“你在书院仇人那么多,我们也可以为你应付一些,只要我们同心协力,以后清凌老大的位置,也非你莫属。”
“没兴趣!”
……
昔悬在床上想起今日之事,对白辰出奇的一击,是最近新修的一门打穴手法,同时依父亲笔记所载,把内劲凝于指尖,今日第一次使出,效果出乎他意粧的好,让他真正了解到内功的妙用,但也因此向更多人暴露了自己实力。
想到白辰,又想起他的妹妹,心道:“她真的是他妹妹吗?”又想到另外两人,“她真的是他妹妹吗?”
他和他都知道了自己的实力,或许应该再试探他们一下,想起读过的一本书,计上心头……
……
次日,昔悬病了,他躺在床上面色焦黄、大汗淋淋,汴海子帮他告了假,没去参加今日的操练。
白辰在校场上没有见到昔悬,于是把怒火都发到其他人身上,他和昨日判若两人,不仅剑法武功更好,脾气还更大,下手也一点不留情,不分年龄和身份地位,一视同仁,全院七十一名弟子无一幸免,都被他百般折磨,让他们吃尽苦头,叫苦不迭。
白伊伊得知昔悬生病,带上曾大夫亲自上门去探病,而让人意外的是,白辰竟也和她一起跟了过来。
“小鬼头,你再装?快给我起来操练去!”白辰一把推开房门,大声吼道。
昔悬没有与他答话,只是故作用尽全力翻起身,颓倚在床头不停地喘、不停地咳。
白伊伊见到昔悬的样子,连忙催促曾大夫道。“您快给他瞧瞧,怎的病这么严重。”
曾明京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感觉身体不适的?”他在白伊伊说话之时,已经走到昔悬床头。
昔悬喘道:“昨夜——觉得——有些——不舒服,本以为——睡一觉——就好,没想到——,咳——咳……”
白伊伊打断昔悬,道:“好了,别说话!”
曾明京取出脉枕,搭在昔悬左手寸口脉处,道:“从脉象来看,他是先受了风热,后又着了凉,这一冷一热积在体内散发不出,在体内两相冲撞,外感而内发……”
“曾大夫,您就说他这病到底重还是不重?”白伊伊担心昔悬病情,听曾明京长篇大论,打断他道。
“我给他配一服药,吃上几剂,再休养两三日便可康复。”
“就这点小毛病,还想偷懒,这就给我起来操练去。”白辰说话的同时,手已经伸到昔悬近前。
曾明京见状连忙制止白辰,道:“他现在头昏脑涨,四肢无力,哪能上得校场;而且他现在的状闭路,无论是再受热或者受凉,都会加重他的病情,所以他只能在屋内调养。”
白辰指着昔悬,“好个小鬼子,你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有能耐你就一直病着,一直窝在床上别起来!”拍拍袖子大步走了,同时还拉走了一起来的白伊伊。
“哥,你别拽我!哥,你拽疼我了……昔悬,你好好养病……”白伊伊越走越远,远到再也听不到她说话的声音。
房间内小桌边,曾明京正在写药方,“昨天我就说那里山风大,不能久待,你不相信,你看看,生病多难受!”
昔悬道:“咳——,我也没待多久,我是第一次见到百姓这样庆祝秋收节,它和书上写的不一样。咳——”
曾明京道:“等你再大几岁,自己到外面去多走一走,可能胜过你待在书院里读很多书。”
昔悬道:“在您那里也是这么过秋收节。”
“当然。”曾明京脱口而出。他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在药箱中翻找了几下,“唉,药还缺两味,我回去让人煎好直给你送过来,你先安心休息,我先走了。”
昔悬揖道:“谢曾大夫,又让您费心了。”
揖手向昔悬道别,道:“你身子本来就单薄,更应该多注意一些。”提起药箱,缓步向门外走去。
昔悬脚步声已远,脸上病身尽去,哪还有半分之前病恹恹的样子,自语道:“他到底有没有看出来?”
昔悬只与曾明京、曾曼笛兄妹有过两次接触,他们平常一直都说大荣官话,但昔悬还是从中听出些他们的乡音,这一次更是把曾明京请到近前仔细辨听。大荣境内异国之人很多,连书院、朝'中也有,即使他们两兄妹也不是大荣国人,昔悬本来也不会注意到他们,但若他们的确实是异国人,又有意隐瞒真实身份,这就很让人怀疑,”他们到底是谁?他们有什么目的?”
此后,昔悬更加留意曾大夫兄妹,也在暗里收集关于他们的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