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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引 外来者(上)

“这个世界叫太仓。”

这里、哪里,这边、那边,目之所及处都是太仓。

目光看不到的极遥远的地方,也是太仓。

太仓是一个大世界,它包含的太多,我说不尽。

不过我看到太仓已经老了。

太仓星辰无数,寰宇无边,但是它们大都失去已经了鲜活的颜色。

许多本该炽热耀眼的星辰已然变得死灰,许多本该绚烂的星河也早就消失痕迹。

更甚着许多星辰都已经破碎,那些碎片在空中飘浮、撞击然后粉碎——它们最后必然会消失于虚无,这已经注定。

这里说的“许多”,其实表示着很大一部分星辰......

而其余的星辰,也都满目疮痍,基本在破碎的边缘.....

与其说太仓已经老了,不如说它是病了。

在一万年前,太仓发生了一场持续数百年的战争。

“就算是再不受任何干扰破坏,以太仓目前的状态最多也只剩下数千年的时光。”

“更何况,太仓在一千年以后的那个劫,已经不是现在的它所能面对。”

那场几乎遍及太仓每个角落的大战,那场令仙魔齐哭几乎打破太仓的大战,让这个世界承受了太多。

“我本来还想说说那场史无前例的战争,但是一个人的出现阻止了我,他是一个外来者。”

——————————————

如果有神明能纵览太仓无尽星河,便会发现只有星星点点的几处角落还散发着光明。

在离仅剩的光明其中一点不远处的虚空,忽然轻微的波动了一下......

冥月一直紧紧的握和这双手握着,这双手是一种奇异的半透明状态像是流转的金色光芒构成的一般。

她已经不知道握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能握多久。

或许就在下一刻,这双手的主人便会离去。

等待本来就是一件很难耐的事,至于等待必然的分离,更是人间一种苦痛。

很多人在要分离的最后关头,却往往都是沉默,因为万千心绪一齐涌上心头,言也不知从何而起。

但是有些话在离别之前不说出来可能就再无机会说出来了。

叶十三开口说话了,略有些哽咽的声音表示他在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

张月声音若有若无,像是随时都会断了一般,无论是那只巨手的压制还是心里的复杂情绪,都足以让人普通人绝望,但她还是答道:“很多东西现在解释也解释不清了。”

叶十三低声说:“但是那只手一定会带你离开。”

在叶十三和张月的周围,有一层青色的神秘物体包围着,那物发着金光,有分叉,仔细看竟然是一只放大的人手的模样。

张月看了一眼二人周围的大手,如水的眸中也出现了悲戚,她道:“是的。”

叶十三着急的问:“你不能再回来了?”

叶十三很想听到否定的回答,冥月也很想给叶十三否定的回答。

但是现实是不会管你要的是肯定还是否定。

现实就是现实。

张月不想接受现实,但是她不能否定。

所以她没有开口。

张月眼神里的情感在起伏、在凝聚,似乎下一刻那份不舍便会化为实物然后滴落,但是她忍住了。

她从出生开始就背负着很多东西,在成长中她早已学会了摒弃情感——那是没用的东西。

但是她遇到了叶十三,爱情的力量,终于敲开了冰冻了心灵的寒冰。

叶十三没有继续看张月的眼睛,因为现在他还没有时间落泪。

“我能跟你一起去?”

这次叶十三当然想要的是肯定的回答。

可是现实依然很现实。

冥月依然沉默。

叶十三自然懂得沉默的意思,事实上他一向自诩是一个懂得沉默的人。

人们说沉默是金,叶十三的理解是很多时候沉默才能更好的聆听和观察。聆听可以听到很多自己不知道的知识,观察可以更快的掌握周围的环境。

叶十三觉得这些都能让他更好的适应陌生环境和做出有利的选择,所以沉默当然是一种金贵的东西。

有时候一种人跟另一种人开口便是一种荒诞。

当然这不能用来说现在的这两个人,因为这两个人是相爱的。

叶十三爱冥月,张月也爱叶十三。

因为如此,回家发现张月正被一只手抓向黑洞,他自然奋不顾身的跟着冲进去。

就算眼看就要身上的衣服手表变得粉碎,但自己皮肤上上却突然冒出一层金光让自己的身体免得跟皮肤一个下场这样荒诞的事,也没有让叶十三停下动作。

如果关心的重点不同,的确很少有大事。

千钧一发之际,叶十三跟着张月冲进了那个黑洞里,然后黑洞消失,叶十三和张月就到了这个他难以理解的地方。

叶十三本不该进入那个黑洞,所以自然不被创造黑洞的那只手所欢迎。

那只巨大的、青黑色的手忽然出现在叶十三的周围,像小孩想要抓碎一个肥皂泡一般握向金光。

光芒被抓的快速收缩,最后真变成了个肥皂泡,金色的、抓不破的肥皂泡。

小孩抓不碎肥皂泡自然会生气,青黑大手不是属于小孩的,但是很明显它也生气了。

大手明显用了劲,手上有青色的条纹像真手的经络一般鼓起。

肥皂泡开始扭曲变形,露出了一些缝隙。

尽管缝隙只是刹那便愈合。

被金色肥皂泡隔在外面的黑色烟雾一样的东西还是钻了一缕进去。

真的只是一丝丝的黑烟,看起来容易让叶十三想到同学用电脑做出来的有趣特效。

它就这么将散不散的飘着,无风自动的飘着,活像古装舞者的长袖。

但是它却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叶十三能清晰的听到张月惊恐的呼声:“十三!快躲开它!”

叶十三就这么看着它飘到了自己面前,飘过自己已经无法避开的左手,然后叶十三的左手就这么消失了。

不是魔术师表演魔术时那样的视觉上消失,而是真实的,叶十三的手像是突然被无数的小刀一瞬间割得无影无踪。

痛会传到灵魂的那种消失。

灵魂都被割碎的那种消失。

叶十三脑海一瞬间变成空白,但下一瞬间又清醒了过来。

因为他能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灵魂以及肉体的失去。

一种深深的恐惧从内心蔓延到了脸上。

叶十三一直知道这世界有他的价值观无法理解的人事,他听过很多鬼怪的传说,他甚至遇见过两次的同一个神秘的和尚。

还有此刻的张月和青色大手——

叶十三的恐惧不是对未知的恐惧,不管多该让人恐惧的未知,大抵不过要人性命。

可以抗拒的,叶十三便握起拳头反抗,最后依然不可逆的那便由着它去吧。

何必害怕死亡。

只是死了便看不见了,听不见了,说不出了,看不见一些人,听不见一些人,说不出一些话,这才是该害怕的原因。

青黑大手似乎很享受叶十三的恐惧,所以它又放了几缕黑烟进来,黑烟划着美丽的轨迹飘向了叶十三的右手、左腿、右腿。

叶十三自然看见了黑烟,也大概猜到了大手的心思,叶十三一直很聪明。

这时候叶十三布满冷汗发白的脸上反而有了一丝笑容,那笑带着讽刺。

“我还以为,像你们这样无所不能的神都是无欲无求的,原来你们也喜欢幸灾乐祸。”

说完叶十三脸上的恐惧已经全没了,只是眼里带着深深的不舍,看向了旁边神色慌乱的人儿。

——就要看不见有些人,听不见有些人,有些话也再说不出了啊。

巨手忽然更疯狂起来,也不知是因为叶十三的嘲讽或是叶十三看张月的眼神。

叶十三的手脚已经不见了,金色版肥皂泡更像肥皂泡了,只不过是将要破开的肥皂泡。

“噗”

到真像是肥皂泡破开的声音。

金光点点洒落在周围涌来的黑色里,然后被吞没,叶十三觉得这倒算是一幅挺美的场景。

要是这金光不是保护他的救命稻草,应该还会更美。

叶十三笑容变苦了。

“可惜了,我们才认识半年啊月,还有我的亲人朋友们,可惜了。”

叶十三闭上了眼,他想叹口气再离开,但是黑色涌来的速度其实只是一瞬间而已,念头闪过,哪还有时间。

不过有人替叶十三叹了口气,还说了一句话。

“诶,施主在我的地界如此无礼,是不是有些过了?”

叶十三睁开了眼,他有些激动,有些高兴。

是那和尚的声音!

随着那句话话语声的响起,一层更亮的金色“肥皂泡”出现在叶十三周围。

叶十三没有消失,也没有死。

那金光甚至收缩到叶十三体表,还在四肢处形成了手脚的样子,叶十三念头转动,半透明的“手”握了握拳,“脚”也跳了下,没有任何阻涩,好像手脚回来了一样。

金光像是给叶十三的灵魂也带来了生机。

叶十三没有看到和尚的身影。

这时另外一个声音响起。

“汝为何人,敢阻我玄空子行事?”

声音亦不知何处传来,但明显不是和尚的声音,那应该就是这只青色大手的声音。

和尚的声音没有再出现,和尚也没有如叶十三想的那样出现,把巨手暴揍一顿,然后把自己和张月救回去。

叶十三没有多浪费时间去想和尚为什么不出现。

叶十三的活动不被巨手限制了,当然是马上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试探性的朝冥月那边走去,巨手虽然没有抓着冥月,但冥月好像也被无形的什么限制了。

虽然她也剧烈挣扎着想靠近叶十三,但她根本不能真的做出任何动作。

叶十三走到了冥月身边,于是就有了先前的那一幕,叶十三一把握住了冥月的手。

然而这一幕似乎很不乐意被青色巨手感觉到,伴随着一声哼声,它毫不客气的抓向叶十三。

然后又是一声闷哼传来,但不再是凶狠的哼声,却是充满了疑惑不解的哼声,甚至叶十三还能在声音里面听到一丝痛楚。

却是巨手碰到叶十三体表的金光就像石蜡碰到了烈火一般,瞬间开始消融。

同时刚才说过话的声音传来。

“这是刚才那人的神通吗?怎么如此强大,莫非他是道……”

“哼!一个畏首畏尾的家伙怎么可能是那个境界。”

没人给他答复,他也不敢追刚才那人去查看。

“玄空子,原来是你!你就不怕引起两族大战吗?!”

却是张月在呵斥巨手主人。

玄空子呵呵道:“月公主你可是和吾族三皇子有婚约的人,却当着我的面在这和一个男人搂搂抱抱,还是这种毫无修为的蝼蚁!更何况”玄空子的声音忽然变得冷酷“两族开战?呵呵,你们敢吗?”

张月道:“你族与三皇子自导自演,我什么时候答应和他成婚了?”

玄空子道:“月公主,我劝你认清现实,我这次来就是请你回去跟三皇子完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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