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小镇的路上,黑芒坐在车厢里,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他伸出双手,上面仅仅沾上的一抹血迹已经都洗干净了,这双手白皙文秀,谁也看不出这是一个顶尖杀手的双手。师傅已经先行离开了,这一次是师傅不放心他一个人执行任务,非要陪着他来,怕他留下蛛丝马迹。其实师傅操心了,黑芒想到,自己已经执行过几次任务了,虽然这次贾员外身边有一个高手,但还威胁不到自己。在“解忧堂”新培养出来的四名顶尖杀手中,黑芒虽然不算第一,但至少排在第二,不过师傅的苦心黑芒明白,四名老杀手培养了四名新杀手,谁都希望自己的弟子更胜一筹。黑芒虽然不喜欢这个组织,但是对师傅还是很尊敬的,他不仅无私的教黑芒杀人和自保的本领,还把黑芒当成子侄一般关心着。
黑芒望着窗外的自由的蓝天,想着师傅的一生已经没了自由,自己也要这样过一生吗?
车子经过三日的颠簸,回到了位于祁连山中的总堂。快过年了,无论是顶尖杀手、一流杀手,还是二流杀手们都回到总堂团聚了,杀手也是人,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也希望在普天同庆的日子能够放松休息,好吃好喝的玩几天。
“解忧堂”总堂在云雾深处,四周有毒气缭绕,形成天然屏障。黑芒回到总堂第一时间去看了师傅,就直奔自己的小屋而去。
在半路遇到了排名第一的杀手修罗。修罗对着他轻蔑地笑了一声,道:“听说你杀个普通的员外,还要三长老陪着同去?真是丢脸!我怎么会被拿来和你这样的人相提并论?”
黑芒并不生气,温言细语解释道:“修罗,别人怎么拿我和你并论,我管不着。这次是因为我前段练功受了伤,师傅才陪着去的。你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说完转身就走。
修罗在背后手指捏成拳,喊道:“你这个废物!”
黑芒停顿了一下,不回头地说道:“为什么你总要和废物过不去?”然后大踏步走了。
修罗也不甘心地走了。
总堂过年,也就是大家一起吃一顿,跟往年一样。团圆饭上,堂主和四大长老、四大护法全部现身了,和众杀手一起祭拜了上一届堂主,然后不忘强调一下“解忧堂”的规矩后,下令开饭。
堂主是一个四十开外的中年男子,面相普通,身边常年围绕着武功高强的四大护法,自黑芒加入组织以来,从没有见过堂主的武功,因为根本没有轮到堂主亲自动手的机会。黑芒曾问过师傅,堂主是不是带了人皮面具,师傅只回答说不知道,还告诫他说作为一名杀手,知道的太多了是一种危险。于是黑芒也就不再观察,只规规矩矩的杀人。
除夕这天,春雪喝醉了。
柳府上虽然人丁不多,但也上下布置了一番,每个院子都打扫了一番,挂上了红灯笼。两名厨娘做了两大桌子菜,柳公子与四名侍卫、春雪、郑大娘坐了一桌,其余的人坐了一桌。大家纷纷向柳公子敬酒,柳公子给每一个人派发了红包,春雪也收到一个,里面是装得满满的碎银子。
团圆饭到尾声,大家都散了。春雪斟了满满一大杯酒,端起酒杯举着对柳公子道:“公子,谢谢您这些日子以来的留宿,大恩我会记在心间,我知道您不是一般人,也许我没有什么能帮上您的,但是只要您需要,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说完一仰而尽。顿了顿又说道:“您放心,公子,年后我就不会赖在您这里了。”
许是大过年的,柳公子也异常随和,亲昵地笑了笑,说道:“赖吧,赖吧,公子养你一个还养得起。”柳公子也端起酒杯干了,侍卫奎山轻喊了一声:“公子!”柳公子以手示意自己没事。
一杯酒下去,不到几息时间,春雪脸就红了。她埋首吃了几口菜,想起父亲和姨娘,不知姨娘身子好点没有,能不能和大家一起吃年夜饭呢。
想着想着又喝了一杯,她抬起头,发现郑大娘也不在了,只有柳公子还在对面含笑看着她。她再次斟了杯酒,对着柳公子,舌头有点打结含混不清地说道:“公子柳,来,我再敬你一杯!你就是我的大恩人!是我的,再生父母!”说完豪气地又干了一杯。
旁边的奎山想笑又忍住了。
春雪一会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脸颊红扑扑的饶是可爱,柳公子亲自起身弯腰抱起她,送回了她的房间。
柳公子将春雪放到床上,转身欲走,却发现衣摆还被春雪紧紧的攥在手里,他回身坐在床沿,轻扶了一下她红扑扑的脸,心底莫名其妙的变得柔软起来,这样娇嫩的小姑娘,就应该在父兄的呵护中长大,且让她在我这里得享一丝温暖吧,他想着。直到她的呼吸绵长,他才抽出衣摆,转身回房。
第二日,春雪已经记不清自己酒醉后怎么回房的了,她又开始迫不及待的投入了修炼中。根据《摘星功法》描述,当身体里出现了一股很细小的灵气,就代表已经踏入了修炼的第一层——聚气一阶。有很多人修炼两三年都不一定能踏入聚气一阶,当然春雪能够有这么快速度是因为指环小世界的缘故。
初八的时候,春雪跟柳公子提出,要独自去甜水湾一趟,柳公子没有问她要去做什么,只说让她再好好休养几天,待到正月十五元宵节过后再说。
转眼就到了正月十八,十天的闭关修炼,春雪再次进阶到了聚气二阶。她在院子里趁着没人的时候跳了几下,身轻如燕,一窜两米多高,高兴极了,首先想到的是翻墙跳窗不再是难事。
第二日,春雪按捺不住,收拾好行装,跟柳公子辞行。
郑大娘对她依依不舍,拉住她的手叮嘱了许多。柳公子没有多说,只给她置办了一些盘缠带着上路。春雪拜别了他们,从被救回来到现在已经欠了柳公子良多,剩下的事情她想要自己去完成。
春雪在街上雇了个车夫,让车夫将自己送到甜水湾。
到了甜水湾,一片良田沃土,路边不时有村民经过,春雪拦住一人询问慕容田庄在何处,那村民朝远处的一栋宅子一指:“那就是。”
甜水湾的土地肥沃,收成很好,后面有一座大山,所有的田都靠来自山上的一眼泉水灌溉,泉水清甜,所以得名“甜水湾”。
春雪走到村子边靠近山上的地方,选了一户农家,村里有大半是帮庄主家种地的佣工,也有一些散户靠开辟的荒地和上山打猎过活。春雪选了一户较为孤零的房子,房屋是木头做的,顶上盖着厚厚的茅草,她敲了敲门。
门开了,出来一位中年汉子,模样看起来憨厚朴实,春雪说道:“大叔,我是来这附近寻亲戚的,我家亲戚姓赵,好多年没消息了,听说就在这一片。今天到这里有点累了,想先在大叔您家里借住一宿,喝口水,今日下午去这个村里找找,找不到的话,明日再去邻村找找。大叔您看行吗?”
那汉子看了眼春雪挽着的包袱,同意了。把春雪让进屋内,指着一位老奶奶说道:“姑娘,这是我娘,家里就我们两人。你住吧,只是乡里饭食简陋,不知你吃不吃得惯。”老奶奶见有客人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也很高兴,起来拉着春雪坐下,热情的倒了碗水给春雪。
春雪就在这家住下了。下午,她装作寻亲到村里到处走了走,特别注意观察了一下慕容家的宅子,院门有人把手,院墙不高。
夜晚,待屋里的老大娘和大叔都睡熟,春雪换上一身黑衣服,以黑巾蒙面,悄悄向慕容家的宅子摸去。
来到墙外,她足尖一点,轻巧地跃过了两米高的院墙,在院内绕了一圈,所有的房间人都已睡着,未见灯火。她借助院内一棵大树的力量翻上屋顶,从屋顶上走到主屋,揭开一片瓦片,借着微弱的月光向下望去,床上空无一人。她又查看了另外几间下人的屋子,都有人睡在里面。其中一个较宽大的房间看起来是庄上管事的房间,管事和他婆娘睡在床上,打着呼噜。
春雪寻思着,看来甜水湾庄子还跟以前一样,并没有什么慕容家的主人到来,那么自己被刺杀的消息应该是传回府里了,就是不知姨娘是否知道。
春雪快速回到借住的农户家里,下半夜又钻进了小世界去修炼。一进小世界中,较往常更为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她在外面的时候就发现甜水湾山清水秀,灵气很足,而小世界是吸收灵气的,聚拢在小世界中的灵气自然比外面更加浓郁。
修炼了几个时辰,体内的灵气流又稍大了一些。但距离聚气三阶还远。
第二日天刚刚亮,她留下几块碎银子在借宿的农户家里。背起包袱直接上了后山。越向山上灵气越浓。她找到一处泉水边,发现这里的灵气最浓。她坐在一处茂密的草丛上,一下子消失不见。
小世界中,春雪盘腿而坐,集中精神全力吸纳灵气炼体。如此过了一上午,春雪方出来到附近打了只野兔烤着吃,吃完后在山上活动期间,她竟然瞧见了两支野山参。因为以前唐姨娘身子不好时,慕容渊曾赐给唐姨娘两支人参,所以春雪识得人参。
春雪想到,小世界中的田里不是可以种植灵药吗?她立即把野山参移植到了小世界中。又把附近的山头逛了个遍,把认得的普通草药都移植了一些进去,还移植了一株银耳。
春雪整整在山上修炼了五日,累了就睡在小世界中的木屋里,第五日终于冲击聚气三阶成功。《摘星功法》说道,聚气三阶后,修炼者的身体便与普通人有了较大的不同。眼睛能够看到五十米开外的细小事物,听力、嗅觉也灵敏许多,身体的力量是常人的几倍,春雪能够一掌拍段一棵碗口粗的树木。
甜水湾这里修炼效果甚好,但春雪忧心姨娘,是以刚刚进阶成功,她便挽起包袱向山下飞奔而去,准备到小镇找辆车马即刻启程回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