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院子,吃过午膳,慕容卉就来找她了,春雪一想自己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不如把萧兰芝、赵悠然,还有慕容筝和慕容棋叫出来一起玩。于是,她和慕容卉商量了一下,给几个小姐发了帖子,邀她们后日去东郊的浐河边上喝茶赏光。
一听要去游玩,春卉兴奋不已,回去思索了一夜,兴冲冲跑来拿出一张清单给春雪看,都是她准备出去玩的吃食、用具等,春雪不住夸赞她想的周到,说有这个妹妹自己省事多了。
懂事的春卉竟也没有问春雪,那天单独找祖母是有什么事,春雪不禁对她又高看了一眼,想着以后要追寻修炼灵材、灵物等,在府内的日子必定也少,不若交好春卉,让她与唐姨娘母子互相照顾与扶持。于是甜甜地问春卉:“那日献给祖母的饼子好吃吗?”
春卉雀跃起来,说:“好吃啊,我们明日也要做一些带去吗?”
“嗯,我现在就开始做,你要不要跟着学,以后可以做了孝敬父亲、姨娘、祖母,还有未来的公公婆婆。”
春卉一听,万分羞涩,作势要去打她,两个人正追着在院子里跑,就听到丫鬟念双焦急的声音:“二小姐,二小姐您慢点,容我进去通报一声……”
只见“砰”的一声,院子木门被大力推开来,二小姐春水怒气冲冲的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丫鬟,她边走边嚷道:“慕容春雪,你是什么意思?叫上大家伙一块去游玩,就单不叫我是吧?祖母不是教导我们要姐妹亲睦和善,你就是这样做的吗?”
春雪和春卉才明白过来,春水这是闹的哪一出。春雪一时间头大了,想着平常春水只喜欢去巴结嫡女,不爱和她们在一块,所以这次出去玩就没有叫上春水,哪晓得现在她不知从哪知道了,却来闹将起来。
春雪瞬间换上了笑脸,也不生气,上前赔礼道歉一番,只怪自己脑子疏忽大意,忘了二姐。机灵的春卉也忙说:“是啊是啊,二姐姐宽宏大量莫怪莫怪。”
春雪随机拉着春水的手说:“二姐姐,为了赔罪,我屋子里有几样上好的首饰,请二姐姐挑一样,我们明日一块去游河怎样?”
一听要送首饰给自己,春水板着的脸终于软了下来,任两人拉着她进了屋,春雪打开首饰盒子,放在了春水面前,笑盈盈的道:“姐姐挑吧,一会卉儿也挑一样吧!”
盒子里五彩的宝石、碧绿的玉镯、玉佩等,让春水欣喜不已,她一样样捡起来试戴了,都显得爱不释手,瞧得春卉在背后偷偷吐舌鄙视。
试了半天,春水拿起两样首饰,一支红宝石头钗,一个纯金打造的精致的项圈,为难地说:“三妹妹,这两样我都喜欢,能不能……?”
“啊,那这两样二姐姐都拿去吧。”春雪豪爽地说。又把盒子面向春卉,让春卉挑首饰,春卉“吧唧”关上盒子,说道:“比起首饰,我更感兴趣的是做鲜花饼子,二姐姐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学做甜饼?”
春水对做食物却没多大兴趣,春卉看出她想走了,当即体贴地说:“要不二姐姐回去准备着明日出去游玩要带的东西,我们做好了给你送一份甜饼过来?”
“好,好,那三妹、四妹,我先走了啊,明日早上记得喊我啊。”
春水喜滋滋地捧着两样首饰出了院子。
得知春雪她们要出门游玩,白夫人还特意叫春雪去,给了十两银子,让她打点着花用。这厢春雪刚走,白夫人立即遣了身边的心腹大丫鬟香绮去娘家卫慰府一趟。
次日清早,春雪、春水、春卉三人各自带上身边的两名丫鬟,门外白夫人早已为她们准备好了马车,三姐妹坐了一辆,几个丫鬟挤着坐了一辆。
几家小姐约好了在浐河边上的“打坐台”汇合,这“打坐台”是一方超大的平滑巨石,传说有一名叫“卫叔卿”的仙人曾在此地与众神仙打坐论道,谈论仙术,故而叫“打坐台”。
春雪三姐妹到的时候尚早,其余人等皆未到。河边绿草茵茵,远处树木层叠翠嶂,河面清澈见底,久未出城的春水与春卉都兴奋不已,到处瞧瞧望望。丫鬟们将油布取出在石台上垫着,将带来的瓜果点心等一一摆放于上。
萧兰芝、赵悠然随后就到了,赵悠然的丫鬟更是心细,还带了茶炉、茶叶,置于草地上,加些柴火,即可烹茶,真是让众人直呼妙哉!
待到慕容西府的慕容筝、慕容棋也到了,大家伙聚齐了,此时河面上也有船只来往了,远处河边亦有不少官宦家眷出来游玩的,河边渐渐的变得热闹起来。
众人吃吃喝喝,聊些家常闲话,萧兰芝兴奋之余,还在草地上跳了一段舞蹈,引得众人拍手叫好,赵悠然随即也唱了一段小曲,正自喧闹之际,忽闻得河面上传来一阵琴声,只见那宽阔的河面上慢悠悠划着两艘船只,一艘上是一群小姐,一艘是一群少爷,小姐们所在的船上,坐着一名白衣纱裙的姑娘,正自优雅地抚琴,小姐们都坐于旁细听,一曲毕了,两艘船上集体爆发出喝彩声:“好!”一名贵公子模样的人摇着折扇,潇洒地说:“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春雪等人待那白衣女子站起身来,才看清:那不正是白夫人的娘家侄女白清秋么?
这边春水已扬起手臂高喊:“清秋姐姐,清秋姐姐!”
白清秋望向这边,令船家靠岸来,春水已奔至岸边,奈何这一段的河岸太高,春水下不去,只得在岸边俯瞰着船上的两拨人,说道:“慕容春水见过各位姐姐,各位姐姐今天真漂亮!”
白清秋和善地对着她说:“在此碰见真的太巧了,春水妹妹你们也出来玩么?其他人呢?”见慕容春水指了指背后的春雪等人,白清秋悄悄向另一艘船扬了扬眉,这动作却被远处的春雪看到,只见白清秋朗声说道:“春水妹妹,何不邀众姐妹下来游河?”说着回首望了一眼,见河对面岸边还有一艘空置的船无人问津,便说:“看,那对面还有一条船呢?要不要下来一起玩。”
另一艘穿上的贵族少爷们皆是注目望着春水,她的脸都红了,只见船上四五名官宦子弟皆是样貌不凡,其中白清秋的哥哥白少麒也大声说道:“这位是慕容府的二妹妹吧?上次春雨妹妹出嫁时我们见过,可还记得我?”
春水忙娇羞地答道:“少麒哥哥,我记得的,我,我和三妹、四妹她们在那边玩。”
白少麒又说:“那何不叫上大家一起下来游河?”
这时,却见对岸那条船上的船夫已将船朝着这边划了过来,春水心里痒痒的,娇声说:“待我去问问她们。”
春雪自白清秋出现时便觉疑惑,怎会这般巧遇见?但春水回来一个劲地劝大家去划船玩,萧兰芝也有些跃跃欲试,慕容筝和慕容棋平素在汤氏的管教下门都很少出,有这种机会也想去玩玩。
春雪见此,不好拂了大家的兴致,只得同意,于是几个姑娘留了丫鬟在河边看守物件和吃食,兴高采烈朝着那条划过来的空船而去,划船的是个魁梧的汉子,穿着一身旧衣服,戴着顶草帽,脸上黑黑的,嗓音沙哑地对着姑娘些说:“姑娘们,咱家这船跟那两条船没得比,这船没那般精美,只收你们五两银子,随你们游到晌午。”
“好,船家你靠岸来。”春水迫不及待就要上船,奈何河堤较高,春水不敢下去,急得巴巴望着白清秋。此时,三条船都是靠拢在一块的,白少麒见此,对着同船的一名公子说:“林玥兄,你有功夫在身,不如你过去扶春水妹妹一把?”
那名叫林玥的,身形中等偏瘦,筋骨有劲,似是练过武功,长相却是柔美白嫩,线条柔和,颇为清秀,头上高束着发髻,一头长发如墨瀑披在背后,手中还拿着一根玉箫,看起来真是一个翩翩佳公子,在场诸人中,他的样貌身形实属顶尖者。他大步一迈,轻盈跃过春水的船上来,到得船头,伸出一只手,含笑看着春水,说:“春水妹妹,别怕,你下来吧,我扶着你。”
春水看着他,一颗小心肝扑通跳个不停,刚才她就注意到了这名男子,早已被他吸引,此刻见他彬彬有礼的儒雅模样,顿觉魂儿都飘走了,还是春卉捅了一下她,她才回过神来,羞涩地伸出手,放进林玥的掌里,春雪虽觉不妥,却也懒得管春水,但见春水从河堤上轻轻往下一跳,到了船上还是一个趔趄,直接冲进了林玥的怀里,林玥双手环腰抱住她,才不致摔倒。站稳后,林玥竟没有立即放开她,只问道:“春水妹妹没事吧?”羞得春水忙挣脱出来,道了谢后就躲到白清秋身后去了,引得那边的姑娘又是一阵喧闹打俏。
春雪觉得那林玥眉间一股阴柔之美,不具男儿的爽朗大气,颇为不喜,见他还站在船上要扶其他下船的人,心道这人必是借机与姑娘亲近。遂第二个下船,对林玥说:“林公子,我可自己下来,你站开一点,不必扶我。”
林玥不好勉强,只得后退了两步,站定后看似和气的说:“春雪姑娘,你下来吧,若你摔倒时,我还可注意一二。”春雪看他这样,也不再说,双脚轻轻往下一跳,稳稳落在船上的同时,足见底暗一用力,将船晃荡了一下,林玥一个趔趄,险些摔下船去,忙握住船舷才站稳,这一下让那群姑娘们傻眼了,林玥顿觉很没面子,涨红了脸。
春雪径自扶住了后面下来的萧兰芝等人,所有的姑娘都下来了,为免于尴尬,白清秋忙招呼大家吃茶,大家各自坐回船上,或是叽叽喳喳聊天,白清秋又弹起了古琴,林玥则吹起玉箫合奏,这琴箫合奏着实悠扬,听得一众公子小姐都心旷神怡。慕容筝和慕容棋、萧芝兰等都觉得新鲜,站在船舷边伸手到河水里玩水,春雪只得随时看顾着她们,怕有个什么不慎,人是她带出来的,她怕出点意外便不好。
至于春水,一到船上就腻到白清秋身边去了,令慕容府的人和萧兰芝等人都深感厌恶。
船只飘飘悠悠地向前,春雪坐在船上,也觉得两岸景色怡人,一阵宁静自心头流过,不自觉运转起了“摘星功法”,身上淡淡灵气萦绕,别人却是看不见。
三条船并排而行,白清秋她们的船在中间,此刻白清秋已翩翩起舞,众人都看得赞叹不已,不愧是白家重点培养的姑娘,却是下了功夫栽培的。白清秋结交的一帮嫡女,也都是家世显赫的,如船上的御史大夫家的三小姐,京兆尹家的大小姐,威武侯爷家的二小姐等,全是尊贵的嫡女,春水像一个可怜虫似的,在这些嫡女中间左右讨好。
白清秋她们左边的船只里,林玥附身在白少麒耳边,轻声说:“白兄,你让我引诱那慕容家三小姐,但她似乎不怎么待见我,还阻断了我亲近其他姑娘的机会,该死!”
白少麒侧头,一脸阴笑的看着远处,说:“莫急,一会保管让你得手,那小妮子真的长得水灵,便宜你了。”
林玥一脸垂涎状,想到一会就可得抱美人,不由猴急看向靠河岸右边的那条船,霎时又想起什么,说:“白兄,那妮子可能有功夫在身,看她下船时脚步沉稳,你们可得安排得周密些!”
白少麒一脸无谓:“没事的,你一个会点功夫的大男人还怕什么。这京中你祸害过多少女子了,哪次没有得手过?不过我看那慕容家二小姐倒是对你有意。”
林玥闻言一脸嫌弃状:“自动送上来的没什么意思,不过可以考虑顺带玩玩。”
“哈哈哈”两人笑得欢愉,旁边大鸿胪与太常家的两名公子转过身来,笑问道:“何事如此开心?”这两人自是不知道白少麒的计划。
白少麒扯谎道:“如此佳人美景,怎能不乐开怀?”四人皆是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