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虚峰中腰药田。
田间定红綢株杆正杂乱置于田间一角,有杂役童子上浇火油点火焚烧着。
田间数名童子亦正覆土载种着新品灵植子夜果幼苗。
南宫毅与何学桥站位一老者身后,神情怯懦恐有差池惹来怒火。
“入门不足半月,便想着外出捞元石?哼哼~”张祥福负手回头嘲讽着南宫毅。
“师叔,弟子也知此举有不妥之处,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名师指路。小子是真穷,要不师叔您收了弟子给弟子指条明路?”
“再者弟子实是架不住何师兄的热情盛邀啊。”南宫毅见老者已在暴怒关头,很不争气的将身旁何学桥给卖了。
“老夫收你个鬼,就你等龌蹉之辈,不知敬老,不守信义的腌臜货,青天白日的还做梦拜老夫为师?”张老头火起,指着南宫毅鼻尖骂到。
“境界低下尚不自醒,你说,老夫开出的植药酬劳放眼诺大元灵宗可还有二家?安稳的元石不赚,整日寻思些捞外快,你有这等实力么?”
闭着眼抹了把溅射在脸庞的唾沫,南宫毅神情讪讪不敢顶嘴。
“咳,张师叔莫恼。此行还有我御虚苏成杰共往,定会对南宫师弟有一二照顾,师叔无需担忧师弟安危。再者言也无需多少时日。”
南宫毅不义他何学桥不能学的,否则何来信义可言。掮客一职失了信谁还会再寻你办事?等同自砸饭碗,这事不能干。
哪知不搭话还好,一开腔张老头怒火便转稼了来。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会担忧他安危?老子这是心疼我这一亩子夜果,便是十日往返老子恐也要损不少产量,还是说你也是修土属元气的?能给老子的子夜果增产?”
“年纪轻轻不思苦修提升境界,不虑熟练术法,尽做些蝇营狗苟的无本买卖。”一番训斥,何学桥面红耳赤,低头不语。
“小子,把老夫元石还了来……”
张老头气急,出口成脏。欲要收回先前预付的六枚元石。
“……”
南宫毅与何学桥二人相对无言,观后者满是愧疚之色。
“师叔,无须如此吧,小子十日内定回,此间由何师兄先替着,子夜果还是照先前约定可好?定不会让师叔有所损失的。”
“弟子身无长物,就眼下六枚元石打底,您忍心这样收回?”放低姿态,南宫毅言语间尽显可怜。
张祥福冷哼一声转头向田间行去。
南宫毅见状慌忙尾随而去,中途取出何学桥赠予的清酩酒巴结出言:“师叔,这是弟子偶然间所得的灵酒,奉与师叔。还望师叔莫要再气了,否则如当日……”
张祥福横眉一瞪,南宫毅立时闭嘴。
至少年手中取过清酩小坛,拍了泥封,张祥福仰头便饮。
南宫毅看得心肝脾肺俱疼,一枚元石就这样喝没了。见张老头畅快的样子,直咽唾液:“师叔慢些饮……”
“怎的?你还有?”张祥福罢饮讽笑询问到。
“……师叔说笑了。这一小坛还是他人赠予的。”南宫毅是不敢再言明谁送的,何学桥就在田埂处杵着呢,若是张老头酒性起上前敲诈勒索一番,自家更难做人。
斜眼微瞥,张老头又对付起清酩来。
“畅快……小子你若真打定主意外出,老夫有一言告知,你需谨记。”张祥福运法,将酒坛远抛而去。
“谢师叔通融,弟子洗耳恭听。”
“修士离了宗门驻地,最危险的往往非异族或妖兽,而是——同族修士。利字当前,同门亦不可信。”
言毕,张祥福取出飞行法器。
“天地有道,日月为彰。急”
远眺消失在视线内的身影,闻着焚烧定红綢飘来的丝丝烟香,南宫毅正色弯腰一礼。
翌日清晨。
南宫毅早早便已起身。昨夜打坐整夜,熟运功法。不知是否错觉,那日逃出生天后入了玄天域,夜里便无需多少睡眠。
不知是五行土决修炼途中产生的意外收获还是玄天域内元气磅礴。南宫毅总觉得自己五感神识皆上了一个台阶。
修行前,视不过里,闻不过数十丈。修行后,视可及三里,闻亦可达里许。
而今身处玄天,成果更是倍增。
每日夜寐仅一时辰不到,第二日依旧生龙活虎,毫无倦意。这一喜人改变使得南宫毅得以很多的时间,精力投入修炼。
近期更是已养成夜寢半个时辰,余时皆用于打坐修炼。
日前曾有杞人忧天之虑,日后修行得已正果,无需再打坐运功了,长夜漫漫又无心睡眠该如何是好?
每念及此,南宫毅脸庞总挂淫笑,甚是瘆人。
检查过门窗,带上院门,南宫毅背背红莲向宗门阵壁处行去。
盏茶功夫,便到了事先约定之地。南宫毅远远便察觉,自己并非先到,已有三人正在阵壁前闭目静候。
近前一观,是身着钟鸣山湛蓝职事服的陈家兄弟,想来陈亮是为其兄送行而来。
另一人未曾见得过,观其身着华袍锦带,白衣上纹青竹叶,流光婉转竟如真物内嵌般。想来应是器品法袍之属。
青年容貌俊美,冷峻脸庞上挂轻笑,如邪,如暖。便是单立场中无所为,也尽显气度非凡。
“小弟南宫毅,见过师兄。敢问师兄可就是此行雇主千龙衣,千师兄?”南宫毅躬身辑礼。
“师弟不必多礼,不才正是千龙衣,此行一途还需师弟尽心帮扶才是。”千龙衣和蔼一笑,如春风扑面,抬手衣袖轻轻向上一拂。
本正略躬身形的南宫毅顿时察觉一股无形的柔和之力将自己轻轻托起,无法继续躬身辑礼。心中一惊对这位有着深厚修为的少峰主生出了些许敬畏之心。
“南宫师弟,这是此行酬劳。元石二十枚,师弟数数且先收好。”千龙衣并没有再多说废话,直入主题将预付酬劳取了出来。
南宫毅伸手接过布袋并未查看,而是回首看向陈家兄弟二人。
陈亮似晓他眼神询问含义,憨笑着一拍乾坤袋,手执一模一样的元石布袋晃了晃。
不多时御虚峰苏成杰至,与南宫毅,陈家兄弟调笑一番。见礼千龙衣,也取了元石酬劳。
随后至者是鸾翱峰初雨,紫云峰谢凌宇。二人联携姗姗来迟,其中或有隐情不足外人道也。
千龙衣取出两布袋元石掷于二人,又一拍乾坤袋。
“天地有道,日月为彰。现”
见其掐决吐言,一长约二丈宽一丈二尺的青蓬小船顿现众人眼前。
此物比之宗门下发给筑基辈师叔的青叶灵舟可是好上不知几层。众人眼热。
“诸位师弟师妹,我等人既已齐,这便出发吧。”千龙衣对众人眼馋之色视若未见。
“千师兄,苏师兄,谢师兄,还有初雨师妹,南宫师弟,此行家兄为人处事若有得罪还请诸位多多包涵。”陈昆上前对众人一一见礼。
南宫毅与苏成杰出言宽慰,余者几人也点头示意。
随后众人陆续登船。
“天地有道,日月为彰。急”元灵宗门阵壁顿生圆孔,青蓬小船向空中急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