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街道那头吹来阴冷的风,不知是哪栋楼上挂着的风铃叮叮当当地响着,不是很清脆,反而有些许蛊惑意味。
转过头才发现金色的余晖已慢慢向身后褪去,眼前的一座古村落,仿佛是黑暗与光明的界碑。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试探着小声开口道:“不然……不然你还是别进去了吧?要是真发生什么我是保护不了你的……”话还没说完,那人已经提步迈进了村子,注意到我没跟上来,还特意转过头来一脸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不要,我要拿回我的东西,再说我现在恐怕也回不去。”说着他用下巴指了指我们身后的路,暗示着已经黑下来的天幕和已经绝尘而去的车。
他又偏着头用食指绕着自己额前的一缕碎发,看着我无所谓地笑了笑。虽笑意未达眼底,那一双桃花眼却似有着特别的吸引力。
“该死。”我在心里暗骂着自己的不争气,又默念了一遍清心咒,刚准备再开口让他不要跟着我,他便拉住我的手腕,拉着我向前走。我尝试挣脱,发现他看似没用力,实则力气大得吓人。
他把手圈成一个圈,把我的手腕圈在里面,没有刻意用力捏住我的手腕,却叫我怎么都挣脱不开。
“走啦,你不是……要进去探险吗?”他特意把探险两个字咬的特别重,吓得我以为他知道了我此行的目的。
“我们走吧,探险队队长?”
他的声音在空荡的街道上格外空灵,心中暗叹一口气,目前看来要马上摆脱他是不太现实了,还是视情况随机应变吧。
刚走了没几步,一家点着灯的客栈就硬生生闯到了眼前。说是客栈,是因为它整体模仿魏晋建筑风格,在一片青砖黑瓦的矮屋中显得十分显眼。奇怪的是,它虽灯火通明,却大门紧闭,安静的有点诡异。
我向他使了个眼色,让他上去敲门,趁机抽出我的手腕。
叩叩叩几声后都无人应答,“奇怪,这家客栈明明还在营业,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我忍不住上前去用力地拍了拍门,刚准备再拍第二下,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一张憨厚,微胖的脸带着一脸堆笑从门后探出来,而后转了转浑圆的身躯拉开门侧过身让我们进去。
“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呐?”我站在偌大的大厅里有些不知所措,四周满满当当的都是客,有衣着简朴的当地村民,有不知哪儿来的背着包的游客。喧天的人声,嘈杂地直穿耳膜。
我脑中如闪电般闪过一道灵光——不对劲,这家店太不对劲了。
掌柜的将我们领到前台,打开花名册,取出毛笔蘸了墨汁。“客官怎么称呼?”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让我一楞,心说这仿古酒店还搞的挺逼真,工作人员居然这么专业。
不过只是记录一下名字真的没问题吗?按理不该查验身份证什么的吗?
“原来这边的客栈……是这样登记的?”
旁边的男人恰好问出了我心中的疑问,但我总感觉他这个人说话怪声怪气的,仿佛话里有话。
心下虽然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和掌柜说了自己的名字。下一秒旁边的男人也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白临渊。”
“大概只能临渊羡鱼了吧……”像钟楼渺茫的歌声,一句若有似无的呢喃在脑中晕染开来,仿佛久到远古的记忆被突然唤醒,又仿佛一道惊雷炸在耳边。
一股辛辣涌上鼻头,喉咙再怎么滚动也还是干涩无比。无故的,这个名字让我像落入水中,双耳轰鸣,鼻子酸涩。
直到掌柜的觉察到我的目光落在花名册上,“啪”的一声把花名册和上后,抬起头来又堆笑着问我:“客官,住店的话就剩两间天字号房了,您看?”我才从听到那个名字后的莫名不适中解脱出来。
我慢慢回过神来,白临渊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掌柜的也在等着我的回复。“啊……有两间吗?那不是刚好吗?就,就两间天字号房吧?”
“客官呐,您们先住下来,明儿早,我们提供早点,不过因为咱们这村里只有这一家客栈,所以一般住客都是包七天整的,方便在这村里游玩,七天之后,食宿统一结算。”
我心想这是什么奇怪的营业方式,却还是点了头,将背包放下,靠在一条长凳上,又顺势坐了下来。
“掌柜的,有什么好菜吗?我们赶了一路了,实在有些饿。”我挑起嘴角,招呼白临渊过来坐下。
趁着掌柜的去招呼后厨做菜的空档,我埋下头细细思索着刚刚在花名册上看到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