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花名册上,赫然写着“喻今朝,陆闵,李霜瞳”几个名字。往后几个名字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不能辨认。而今朝他们的名字也在渐渐褪色,好像……什么东西正在消失一般。
白临渊不耐地用指关节敲着木质的桌面,发出叩叩叩的声音。没有节奏的声音扰乱了我的思绪,我抬起头看着他,恰好撞上他饶有意味的眼神。“年年,看来……这家店就是我们探险的起点了?”
他说完就抿着嘴看我的反应。我被他亲昵的称呼稍微惊到了,想开口让他别这么叫我,却又觉得这样好像太过刻意了。
于是我微微点了点头,“嗯,这家店不对劲,你小心点,不要惹什么麻烦。”
从踏进这家店的门开始,我浑身就充斥着一种不适感,这种阴冷的气息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应该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看来他不是什么没头脑的笨蛋美人。
我又调动目光审视了一下四周——还是很多人,很吵,隔壁桌的几个人正举着酒杯,满嘴唾沫星子得吼着什么。
那声音大的仿佛要把房顶都掀翻……等等……我好像,发现哪儿不对劲了!那能掀了天的吵闹,却被四周的墙壁密不透风地阻隔着,让刚刚在外面的我们听不到一点儿声音。
我不信这木质材料隔音效果这么好,而且……无论我如何凝神聚气地听隔壁桌的客人的说话声,我都无法听清一句话。他们的话语不是你来我往的交谈,而是自说自话般的词语胡乱堆砌!
就好像,从打开这大门的那一刻起,这里所有的人才开始行动,一个个如同提线木偶般开始表演。
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白临渊肯定也发现不对劲了,不过他怎么没什么反应?我有点担心地向他看去,他却用眼神示意我向后看。
“客官,您们没有点菜,我自作主张给您们上两道我们这里的招牌——桃花鳜鱼羹,盐渍桃花炖乳鸽,希望您们可以吃得开心。”顿了顿,他好似有些为难地看向我的背包,“这……本店小本经营,这些菜用料好价格实惠,还希望客官不要自带食品。”
背包里是我为以防万一准备的应急食品和水,可是背包关的严严实实的,他是如何得知这里面是食物的?
白临渊用手盖在背包上,食指稍微动了动,不由分说便拉开了我的背包——一推衣物赫然陈列在眼前。
“掌柜的,这背包里不是什么食物,毕竟我们来这旅游也是想体验一下当地特色,被这么大个包主要是内子她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也得讲究衣着得体,掌柜的也请理解。”
掌柜露出一脸释然的表情,“噢,是这样,是我想多了,客官慢用,小的就先下去了。”
掌柜走后,我用眼神询问白临渊怎么回事。“不过是施了个小法术而已。”他笑的淡然。
可我心里清楚,施法无需念咒,无需符咒加持,甚至能不被我察觉到灵力波动的,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我低头敛去眼底的怀疑,转手把背包合上,顺势往旁边坐了坐,离白临渊远了一点。他则是一下一下地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鱼片,好好一片白白净净的鱼片硬是被他戳成了鱼糜。
直到掌柜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了二楼,白临渊才转过头来严肃地看着我。“年年,看来今晚……是个不眠夜了。”
我心中一惊,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年年那么聪明的人,大概已经注意到了吧?这儿的人,都很不对劲。这两盘菜也就别想着吃了,看着卖相挺好,实则肮脏至极。”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什么嘛,我还以为你要发表多厉害的见解呢,你都要把这盘子戳穿了,这上面笼罩的邪气我也不是没看见。”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而后又继续道:“你听我说完,在你发呆的时候,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个客栈的布局。这栋楼整体坐南朝北,整个大厅呈环抱形态,且你别看这儿灯火通明,却有很多阴暗的角落,这是聚阴的布局。一家客栈怎么也不可能修成这个样子。”
我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想不到这聚阴地的布局都被他看出来了,这更加印证了我心里的猜想——他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是其他隐世家族的阴阳师?还是哪个道观的小道士?
我有些不屑地打了个哈欠,“哈,有意思有意思,你的意思是,这家客栈是故意修成这个样子的?聚阴?聚哪儿的阴?难不成……你的意思是……”
他点了点头,用手指在桌面上画了一个圆,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聚阴聚阴,一家客栈能聚什么阴?还不就是这满堂的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