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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10.梅林竹影

一座小镇,一座客栈,客栈名为东顺客栈。

步轻云扶着白婉儿走入客栈,白婉儿服了半颗解药身体也缓和过来。

安置好一切后,步轻云坐到床边握着白婉儿的手说道:“婉儿,你先休息下,我到小镇上找找看,有没有能给你解毒的郎中。”

白婉儿点点头,说道:“白大哥不必担心我,你只管去就好。”

“嗯,我很快就回来,等我。”步轻云给白婉儿身上盖好了被子,微微一笑就转身出了门。

大街上人来人往,好生热闹。

步轻云连续逛了几家药铺都是失望而归,他虽也询问过当地的名医,但是他们并没有江湖上这些独门治疗的秘方。

片刻时间,整个镇子上的医馆都被他转完,走在大街上他从没有感觉到如此无奈与沮丧。虽然跟白婉儿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仿佛她已经跟他息息相关,是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人。

“小伙子,要不要来点桂花糕。很好吃的。”

一个年迈的声音打破步轻云的沉默。

步轻云看到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婆婆,老婆婆手里捏了一块桂花糕。

“来,你先尝尝。”老婆婆笑着说道。

此时步轻云早已没有了笑容,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刚要离开,紧接老婆婆说道。

“小伙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不妨吃块糕点,给婆婆诉说下。”

老婆婆已经把糕点递到了步轻云眼前,步轻云不好再推辞,只好双手接着。

老婆婆双眼以眯成一条线,微笑着说:“看你似乎不像本地人,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嘛。”

“唉,实不相瞒老人家,我跟朋友路过这里,她中了一种很奇怪的毒,镇子上的大夫都问过了,他们都很难治疗。”步轻云叹了口气说道。

老婆婆听完,眯着眼睛说道:“啊,是这样啊。”

她慈祥的脸上仿佛绽放出一片祥云,微笑着又说:“小伙子不要灰心,凡事总是有个办法的。我听说附近有一为奇人能医百病。”

说到这里,她脸上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人虽然神奇,但是谁都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但是曾经有几个有缘人巧幸遇到过。”

听到这,步轻云脸上顿时出现了光泽。

老婆婆又说道:“只要能找到他,我估计你朋友的毒也就解开了。”

步轻云顿时喜笑颜开,急忙道谢:“真有这样奇人,那倒好,不管他在哪我都会找到的。”

说到这,顿时肚子也咕噜了一下,他看看天,太阳已到了头顶,已是用饭时间,步轻云接着道:“婆婆,您这糕点给我包点,我带回去跟我朋友尝尝。”

步轻云尝着老婆婆手里送的糕点,穿梭人群中,步子似乎也轻松了很多,而且他不住的感叹有如此贵人相助。

也许有的人与生俱来就特别的幸运,幸运的人一向运气很好,运气好了他就有足够的信心去寻找到那位奇人。

步轻云就是这种人,他决心要找到老婆婆嘴中说道那个人。

因为找到他后,婉儿就会有救。

走过一家布坊,他似乎眼睛看到了什么。慢慢转过头,他发现一位白衣女孩子在里面挑选着布料。

“好眼熟,似乎在哪见过。”步轻云想着,莫非,莫非是仙女。

他刚想上去道谢,但一想有些不妥,万一认错人可就不好了。所以他走到了路边一处墙角坐了下来,他要等,等那位姑娘出来。

白衣女子在里面挑选片刻,老板娘给她包好布料,她转身从里面走了出来。

果然是她,虽然白天另一种梳妆打扮过,但是她自身的那种内在的气质依然瞒不过步轻云。

白衣女子出了小镇一直往东走去,步轻云慢慢跟在后面。走了大概五里路的脚程,白衣女子进了一片林子。她走的并不快,但是却很轻盈。

步轻云跟到一颗大树下却发现她人已不见了,难道她真的是仙女,难道她已飞身离去。

他边想边四处观望。

“你一直跟着我。”一个温婉的女子声音从后面传了出来。

步轻云转身看去,白衣女子从树后走出。

步轻云赶紧拱手道:“实在对不起,在下绝不是无意冒犯姑娘,也无心跟踪姑娘。只是昨晚姑娘帮我解围之事,在下正想道谢。”

白衣女子只是轻微一笑,理了下发丝说道:“你不必客气,那事我已经忘记了,你也不需要回报我。”

步轻云顿时觉得甚是尴尬,不知该接下来说什么话。

女子又是微微一笑,说道:“如果没有什么事,少侠还是请回去吧。”

女子说完转身就走。

“姑娘请留步,在下有一事相求。”步轻云急忙说道。

“嗯,不知是何事?”女子定睛看着步轻云。

“请问这附近可有一位奇人异士。”

“奇人?”女子不解。

“实不相瞒,我朋友中了一种毒,在此镇上寻遍名医都无法治疗,后来听人说附近有一位奇人异士可以相助。”

“可是昨晚一起的那位姑娘。”女子说道。

“正是。”步轻云微微一低头说道。

女子一笑,沉默片刻说道:“嗯,有一个能解毒的人就在附近。”

步轻云急忙说道:“那实在太好了,还要烦劳姑娘相告。”

白衣女子告诉了步轻云奇人住处后,转入一处小路就消失掉了。步轻云的心也踏实起来,朝指点的方向径直而去。

片刻间,步轻云来到一处山谷,由于四面环山的原因,此处并不像是深秋般那种凄寒萧索。反而是红花绿叶相称,青竹繁盛另派景象。沿着青石小路走了不多时,就隐约看到一处小屋。

屋前小院别致,园中一处小亭,亭子边上开满菊花。小院篱笆是用竹子扎成的,外面横生几颗粗壮的竹子,竹中却伸出几枝梅花树。

几间小屋后面都已被梅花树包围,院门门楼上木匾写有“梅林竹影”四字。

梅竹本为傲寒之物,又甚喻当代清流名仕洁身之人。此户人家只觉像是书香门第之家。步轻云思索道。

忽然见一人身着清灰布衣站立在院中竹篱旁一棵梅花树下,背负双手静静的仿佛在等着梅花盛开,又仿佛在沉思些什么。

只听这人吟道:“临池满树玉离披,纵有余香已不奇。不如蹈雪过来亭上坐,只是竹闲疏蕊忽横枝。”

他慢慢的回过身来,望着步轻云道:“阁下既然来了,为何不请进来一坐。”

步轻云微笑道:“前辈好耳力,在下身在院外少说也有几十丈,竟能察觉到来。”

这位长者并没有说什么,依然背负双手手,慢慢走入亭中,微微低头一笑道:

“老夫在此住有五十多载,即使我不听不看,用鼻子也会闻出。这里的一草一木早已跟我的气息相容。即使有只兔子有只苍蝇进来,我也能察觉得到。”

这些话虽然略显夸张,但是并不是无生生说来的,若是一个人在一处地方生活五十多年,即使是瞎子,他都会能对此处的生态了如指掌。

“阁下,请。”长者又说道。

步轻云长身走入门前,刚要踏步,忽然门前的竹枝利剑般的扫来,步轻云身形倒翻,踏入青石小道旁的花丛中,但是此地也并不安全。两脚下的土地一松,步轻云深知不妙,左右脚互踩,腾空后越出五丈,空中右手抓住一颗竹树,双脚斜踩竹杆挂立在树上。

此时他定睛一看,门前篱笆旁的竹树的枝头都以被削掉。枝间锋利如刀,即使削不死人,也定会让人皮开肉绽。

曾经在江湖上步轻云早已听说过一种五行八卦阵,利用机簧埋伏让地上的一花一木成为杀人的利器。今日一见果然别具特色。

长者抚掌说道:“阁下果然够机敏,一手狸猫倒挂的功夫也果然了得。竟能避开我布下的竹刃杀阵。”

步轻云在竹树上说道:“那还是要感谢老前辈提醒,要不然,我早要出丑了。”

长者笑道:“年轻人太过谦虚了,其实你在外之时我就发现你并非偷虚小人,所以在吟诗的时候有意提醒,看你如此磊落,不如入亭中一坐可好。”

“多谢前辈。”步轻云说道,双脚一踏竹干,飞身跃起,空中连续踩踏几颗竹杆后飞身跃进亭前的菊花上,又纵身一跳,进入亭中,双手抱拳施礼。

长者道:“年轻人果然好身手,而且机警过人,你刚才就不怕菊花丛中带有埋伏?”

步轻云笑道:“看前辈园中花草打理,定是爱花之人,并带有梅竹相伴,可见前辈也是位清高智者。如此清香脱俗的菊花,怎会忍心布置埋伏破坏掉它呢。”

“好,果然英雄出少年,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涵养,老夫佩服。”老者再次抚手道。

“来,请坐,尝下老夫的茶。”

步轻云随长者一同坐入石凳。

“年轻人,如果老夫没有看错,以你的身手,可算是江湖上难得的奇才。令师必是当今豪杰吧,不知师傅为何人。”长者斟茶问道。

步轻云一笑说道:“师傅早已淡出武林不问世事,现在只不过是黄山深处一普通樵夫而已,名讳姓傅。”

长者稍微深思道:“傅姓的,在江湖之中怕只有一位,莫不是成名江湖二十年来无人超越的快刀傅大侠。听说二十年前自江湖最后一战已归隐,从此再无踪迹。”

“前辈也曾认得?”步轻云问道。

“听说过,但是未见过,只闻此人自出生以来只为复仇,以一把断刀名动江湖,死在他手上的高手甚多。但是他从不杀多余之人,最后发现仇人跟自己竟无半点关系之后,也曾迷茫一时,但对他来说这也是一种解脱。”

长者说到这,仿似回到当年,也仿佛嗅到了那种萧索的落寞。

步轻云说道:“嗯,师傅他人曾没提起过当年的事,只是后来也是从江湖传闻中得知。”

长者微微一点头道:“据说他的刀已快到无人能及,刀人合一的境界。”

步轻云摇摇头笑道:“我从没看到他老人家拔刀,也没看到他老人家用刀。他现在用的只是一把砍柴的斧子。”

“那你的功夫......”长者追问道。

“在下那点功夫只是他在闲暇时对我的说教中所传授。”步轻云看了看自己的两手,掌中布满了茧子。

紧接着道:“每天他让我必拔刀一万次,每次要想到对方最致命的一击是在哪,如何做到一击毙命。如何能够以最简单最快速的方式击杀对方。”

能把一点做到极致的人往往都很了不起,因为这种人往往都很专注很专一,专注的人都能够盯住一件事一个人不放,即使最硬的牛角尖他也会钻透。

但是这往往也是他最可怕的一点,只要被他盯住,你就休想再逃走。而步轻云恰巧也是这种人,他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底,而且要做到最好,就算是十头牛想拉他回来也拉不动他。

“几年来他并没有教我任何招式,他说招式始终是死的,只有人是灵活的,死的东西只会给自己带来累赘,刀并不能杀人,它只是一种工具,要用刀就要靠自己,要想击败对手就要靠自己的意识跟自身原始本性,去激发出出手如刀之势。”

长者微微点点头道:“不错,这也许是最高境界了。”

但是他又叹息后看着远方说道:“看来我错了,他现在竟已达到无刀无我,刀我两忘,无坚不摧,无所不至的至高境界了。”

片刻长者忽然转头望着步轻云说:“不知你现在学到他几成功力,可否与老夫切磋一下。”

步轻云深深的叹息并摇了摇头,长者微微一笑道:“并非老夫争名逐利,只是有遇到高人难免一时技痒。我也想知道真正的快刀会比我的剑快在哪里。”

步轻云无奈的看了下天空,又无奈的摇头笑道:“前辈,今日恐怕恕在下不能奉陪。”

“你很着急?”长者俯首斟茶道。

“实不相瞒,在下跟朋友路过此地,我朋友不慎受了伤,只剩三天的命,在下到处寻访名医,结果无人能治,后得一女子指引,才来到此处寻访一位奇人。”步轻云叹息道。

长者慢慢站起来,说道:“奇人倒是没有,此处就只有老夫一家人而已。”

步轻云脸色微变,想要在寻问时,长者又说道:“不知你朋友身受何伤?”

步轻云叹息道:“是红衣童子的断肠钉。”

“红衣童子?断肠钉?”长者转身长首叹息道:“这可是近年江湖中最为歹毒的暗器,中者必死无疑。”

他回首望着步轻云接着道:“红衣童子会找上你们,看来这件事决不简单,江湖上能被红衣坊血杀门盯住的,近几年来没有几个。能令红衣童子出手的人,在江湖上也不多。”

步轻云不解的问道:“血杀门?这跟红衣坊有什么关系。”

长者背负双手已走出亭外,走到菊花前看着远处说道:

“也许你还年轻,所以并未知道二十多年前的江湖上,自你师傅最后一战,平息了最大黑道组织。但是,旧的腐朽虽然已除去新的势力也已开始增生。这就像是世间任何事情一样,都是有两极存在的,阴阳之中,有阴必有阳,有阳必有阴,你可明白。”

步轻云点点头,长者接着道:

“后来有一个最厉害的组织名为血杀门,虽然无恶不作,但是后来却消失了一段时间。等他再次重出江湖之后就是叫红衣坊。据说是有一高人寻到血杀门主后,将他击败,并将血杀门纳为己有。而这人能够在短短的几年内让红衣坊壮大到能够跟江湖各大门派相抗衡。据说他们杀人手段也更加毒辣,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至今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

“那现在江湖上就没有别的方法对付他们吗。”步轻云问道。

“年轻人你可能不知道,由于他们行踪诡秘,当年各大门派联手后想要找出他们,但各门派门主都被他们用各种手段暗杀,至今造成江湖上人心惶惶。”长者叹息道。

步轻云听完此时陷入沉思之中。

长者转身看着不语的步轻云问道:“敢问你这位朋友为什么会受到红衣坊的追杀。”

步轻云就把事情从头到尾道道说来。

“你这朋友竟是无尘剑客上官云青的孩子。”长者急忙问道。

“当年武当双宿跟我可是挚交,特别是跟上官大侠,可算是一见如故啊。没想到当年一别之后,唉。”说到这长者目光中充满了悲伤之情。

步轻云上前几步拱手道:“既然如此,那还请前辈给指条明路。”

长者也上前扶住步轻云的手笑着说:“这里奇人倒是没有,只有我这个还没死的老头子。”说完大笑道。

“前辈是说,您就能救她。”步轻云握住了长者的双手,眼中充满了希望。

“不错,老夫就是那个能克制断肠钉的人。”

“那敢问前辈是...”

“老夫柳易风,江湖上的人叫我傲寒居士”柳易风抚须笑道。

“原来是前辈,再下失礼了,请受步轻云一拜。”步轻云说完拜倒。

柳易风扶起步轻云道:“你朋友现在身居何处,为何不把她带来呢。”

“她在客栈呢,我把她接来。”

“速速带来,万不可迟疑。”柳易风说道。

步轻云一笑,急忙施礼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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