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我唇角噙了轻笑,“风翠台的夜色与宪云殿的夜色相比如何?”
她似是知道我要来,早已提前屏退左右,且我自进落水殿就没有看见一个人。
“琴妃不是已经在昨夜中秋佳节去赏过了宪云殿的夜色吗?”我走近她,离她一箭之地时在石凳上坐下。
她如蝴蝶翅膀一样的睫毛闪了闪,透露出她心底的紧张“你是如何知道昨夜我去过宪云殿的?”
“太妃礼佛……所以宪云殿一股子浓浓的和合香,虽然你及时换了衣物,但太妃用的和合香很难短时间内散去。你故意用了木樨香淹住,可对于长久处于佛堂的我来说,还是很容易就闻到了。”我不急不缓地解释她的疑问,伸手理了理被风拂乱的发丝。
琴姬的心中怕是青丝盘杂无法理透了。
“你没有将此事告知别人?”她有些许的急迫。
我摇头否定她的担忧,“你也猜到了我会今夜来落水殿?”
“有种直觉而已,况且今夜千钧楼歌舞升平,我这里空无一人也是常理之中。”她冷笑望向千钧楼的方向,笑声蔓延在夜色里有着无尽的寒凉,笑了良久后方停下,她姣好的脸上透露出试探,“你不问我为何会去宪云殿,不好奇我为何会三番几次帮你?”
我伸手捉住空中飞舞的萤火虫,微弱而倔强的萤火忽闪忽闪的在夜色里忽明忽暗,萤火之光恍惚要与明月争辉,“我只知道你想撼动北靖的江山,想做妺喜妲己之流。”
她忽地笑了,坦率直言道,“你知道便知道了,无妨。”
我苦笑着问她,“接下来你想对林氏两位妃子如何?”
“无可奉告!”她停了停,“你放心,我跟你的目标一样。”她弯腰下来,与我平视,“暴君当道,日月无光,难道少主不为了建州百姓着想?”
那么近距离感受到她的恨意,不知从何处来的恨意,此刻全在她脸上。她与靖帝真的有血海深仇?还是她也只是扳倒靖帝的别人的一颗棋子。但,给我感觉琴姬绝对不是表面的这么简单,她幕后的人……到底是谁。
我抛了手中的萤火虫,双目盯着萤火虫,“萤火之光与日月争辉必然要付出代价的,也许是……生命。”
“我不信少主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况且,靖帝对你已经由拉拢变成斩杀。他可不会希望,北靖的战神娶未来的建州之主。”她转眸凌厉瞪着我,“你不是不知道这其中要害关系。”
我对于她的话不置可否,靖帝的确不会希望我和慕容洵这个权掌北靖三洲的晋王在一起。我没有回答她,起身漫步至风翠台的台沿,竹尾森森如凤尾,重叶萧萧。
“请你放心,我不会出手阻碍你的计划,也请你告诉你背后的那个人,不要妄想利用我杀任何人。”风起衣袂,我轻跃下了风翠台,悄悄回去。
自从那晚后连续几日,宫中尚无异样。好像琴姬也没什么动静。靖帝这天兴致冲冲地带着五位新晋的妃子前去皇家猎场围猎。
落日西沉,佛堂氤氲的香气和太妃带有节奏的木鱼声融合,我与锁烟静静地立在一边陪太妃念佛。
有个生面孔的宫女在堂门处扬长了脖子似有急事情禀告。
我扯了下锁烟的衣袖,她会意,走过去轻声呵斥,“何人胆敢惊扰太妃清修?”
那宫女扑通跪下磕头,沉重道,“皇上与晋王打猎回来在宣政门发生冲突,唯有太妃与少主方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