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慕容洵,每次与他说话我都吃亏。
我才挨綉凳坐下来,慕容洵竟如影随形般也到了。
“花也送了,不如也送张手绢。”他居然自己不知从何处找来我的手绢,神色端严地将墨菊裹住,然后小心放进怀里。
凝望着他的动作,我的心犹如蝶翼微动。
他的目光爬上我的脸庞,然后越过我看向廊间的鸽子笼,双眼忽明忽暗幽深莫测,我莫名有些紧张起来,扯谎道,“闲来无事便在集市买了鸽子回来养。”
“集市?”他的嘴角勾起很小的弧度,却不是笑而是一种洞然世事的冷漠,“既然是集市的鸽子就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也不能用来传书。不如炖了,免得浪费粮食。”他把传书俩字咬音很重,若有若无的一丝暗淡在里面。
这话要是昨天那个小圆头知道了非得吓哭,我哑然苦笑,“不能炖!”
我起身挡在窗户前,隔开慕容洵看鸽子的目光,“晋王府应该不差这两只鸽子的粮食。”顿了顿,还是觉得理由不够,怕他背着我炖了它们,“我……我虽然只养了它们一夜,却也生出些感情来,所以王爷您就看在它们与我有感情的份上,不要打它们主意。”
他就那样淡淡地看着我,好像看着一个不认识的人一样冷漠,最后有些许失落地叹道,“是啊,你对养过一夜的东西都如此情深,有的人只怕是早已深入骨髓。”
他拂袖而去,不再回头。金色的阳光铺在他后背上,伟岸若神明。
落嫣不知不觉来到我身旁,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才缓缓道来,“主子的脾气这样捉摸不定,也许是因为主子孤寂太久了,奴才从小跟着主子,眼瞧着主子从一个弱小的皇子到一个战功赫赫的晋王,这一路走来的孤独,惊险,背叛,寒冷……主子的心已经荒芜寒冷如莽荒了吧。”
她转首回望我,眼底有丝丝泪珠,“少主也许不知道那道用来救你的免死金牌是先皇留给主子的护身符,如今,主子被留天子脚下,抱负不展,封疆难回,待在这平凉如困兽。一旦靖帝发难,晋王府仅有几千侍卫,怎敌靖帝几十万禁军!”
她突地握住我双手,言辞恳切,“主子十年心血可以付诸东流,但请你用尽全力去了解他,懂他,温暖他,如果可以请好好爱他。”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近乎恳求我了,而那双黑眸却是异常地坚定的看着我。
我沉重地点头,那个高傲如斯的慕容洵有多少事是我不曾知道的,他的骄傲,他的冷漠,他对于我少有的温暖……
而落嫣,她的心里对于慕容洵又是怎样的感情。
扑哧一声,廊间鸽笼被喂食的丫环不小心打开,鸽子震翅寻着日光飞去,不做任何留恋。
那丫环吓得面无血色,低头认罪,“奴才该死,请少主责罚。”
我摆手,让那丫环忙她的事去。
如此,阿言,万里千山外,你好好保重。欠你的恩情,我记在心里。总有一天我会还你。
平静地在府内过了两日,这天下午,兴起,与落嫣在厨房学着煲一道酒酿鸭栗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