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郎曜的头七,郎府早早地备了丰盛的食物摆放在灵堂,所有人退避灵堂,闭门睡觉。
我裹了一身的黑衣深夜造访郎府,脚尖掠过满地黄花的后院,将自己掩在一丛海棠树后面任东风堪恶刮过我脸庞。
确认灵堂空无一人后我才进入灵堂祭拜。
郎曜若你泉下有知,一定要保佑远在北戎的长安。
祭拜完毕,我敛衣起身,行至墙角,却发现一黑衣人翩然飞过我头顶直入灵堂。
灵堂的两扇大门随着那人的进入悄然合上,我心下奇,难道是郎曜的那些贵公子朋友怕牵连家族所以趁着晚上来祭拜他。
可,他祭拜怎么跟我一样挑了头七这个日子。
我找了个地方蹲下来,等那人出来。
等了好一会儿,那人才开门出来,我凝神看去,那人全身上下都遮的严严实实,特别是脸,远远看去感觉他包了不知几层的黑布,怪怪的,那人应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谁。
看到那人步履沉重离开的萧索背影如此熟悉?
吱呀的一声,原本寂静默然的庭院里突然响起门开的声音,那人不舍地回望了一眼灵堂的方向,施展轻功消失在黑夜里。
我也不便多留,趁着无人发现也飞身回晋王府。
才到我寝居,慕容洵已经在门口等我不知多久了。更深露重,更兼风雨如晦,他竟然在门口等我。
依然是华衣长袍,漠然静立。
我推开门,扭头唤他,“不觉着冷么?”
屋内的暖意扑面而来,想是夜里落嫣燃的炉子还有余热散发。
他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兀自轻语道,“满庭将军病重。”
这一句如夏雷轰顶,惊得我心神不定。
父亲一向精神矍铄,且前两年还亲自领兵上阵歼灭盗匪大胜而归。
很难相信他病重,难道是常年久积的刀伤?
正在我惊魂普定之际,慕容洵深吸一口气,沉思一会儿又道,“明日一早,我派庞虎护送你回建州。”
我颔首。
慕容洵也许是见我还够镇定,便松了口气,替我掩上了门扉,隔绝了门外的风云,“早点休息。”
我放在床榻上的双手忍不住地颤抖,整夜勉强逼自己睡了一个时辰。天一亮就骑马朝着建州飞奔而去。
一路马不停蹄,我见日色到了中午,马和人都需要吃东西,便在一家客栈暂作休息。
我随便吃了几口,也不知是因为牵挂父亲还是这家店的菜实在是味道一般,没有多大胃口。
庞虎单手一拍桌子,随着砰然一声桌上的盘子跳了有手臂那么高,庞虎不耐烦地喝道,“你这店家莫不是黑店,这肉都没熟。”
这庞虎,是晋王府的一等侍卫,平时在王府他的性格是极其温和而又谦卑的,不似今日脾气这般古怪。
店家小二抖嗦着身子靠近我们,口内一直道歉。
庞虎黑着脸,“道歉就行吗?这菜是给人吃的吗?什么劳什子店!”
那小二一边哭丧着脸向楼上的店长求救,一边默默地撤走饭菜,“这位大爷,您消消气,饭菜我们重新做就是,但您别无中生有地诋毁我们这家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