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醉惜风,这两日的折磨也拜他所赐!
我转头狠狠地瞪他一眼,那张艳媚的狐狸面具在他腰间别着,狐狸的嘴微微翘着,似乎在得意地提醒我那晚被一只狐狸给亲了。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亲我的,他对我一直很是排斥讨厌的,他最爱的应该是他哥哥慕容恪言。那他亲我是为了让我喜欢他而不去跟他抢他哥?
我大口咽下嘴里的鸡蛋,突然喉咙一紧,我脸色惨变,居然被鸡蛋黄噎住了。
我扯住醉惜风的手腕,将他手里那散发香味的酒抢来使劲地灌了一口。
蛋黄是下去了,但是这酒……我呵口气,回味唇齿间浓浓的果香味,“这是什么酒,味道如此酸?”
醉惜风抿嘴莫测浅笑,微弱灯色里的笑容似夜里白昙短暂而逝,“不过是加了黑瞎子果的酒。”
“黑瞎子……果?不会是一种毒药或者蛊……”醉惜风制蛊毒的手段我可是清楚得很,我一惊,手里酒壶应声而掉落。没有任何声音,因为一道衣袍滑破黑夜的静谧,坠落的酒壶落入银色滚边的綉袍里。
“浪费我的好酒!”与此同时,他伸出指尖弹了弹我额头,“你不能把你无知的恐惧强加在本尊的好意上。”
他对我有哪门子的好意?前两日我去找他,求他将我易容送至琴姬身边。
他当时一幅信守承诺的样子答应了下来,可转眼我就被送往浣衣局天天洗衣服,手都要被洗废掉了。
我举起开始红肿长冻疮的双手,在他面前舞了舞,不满道,“宫主的好意,将这双手都羞得通红了。”
他双眸长敛,嗤然轻哂,“忘记你是建州王唯一的女儿,身份无比尊贵,十指不沾阳春水,双脚不踏污秽地。”
我在他眼底深处,似乎看见了一丝丝的羡慕?
他羡慕我锦衣玉食的生活么,还是羡慕我有宠我的爹爹为我铺平人生的道路。
可能他吃过太多的苦,心底还是很羡慕我们这样的人——被圈养在权力与金钱下的奴隶。可是我们这样的人,王孙公子也好,名门毓秀也好,我们享受了多少,命运也让我们承担了多少。
长安边如是……
我将目光移向他身后团团重叠的黑云,月华之色被掩盖严实,我们恍若身在无尽的深渊里,看不见星点的光亮。
十五岁的我,感觉到了越长大越累,我用力揉搓着手指血液凝结的地方,感叹道,“是啊,我作为建州王唯一的继承人,以前的我的确太过于养尊处优。”
我抬手张开五指,手指关节周围的红肿呈现出淡淡的绯红色,“我这双手的确不曾洗衣做饭,但这双手现在必须学会杀人。”
他目光闪烁不定地在我脸上与手上逡巡,似乎是想到什么讥诮地冷笑,眼底的寒芒如独滋长在黑夜的恐怖,“慕容坤也叫作人?”他拎着被我喝过的酒扬长而去。
我朝着他背影急切地问他,“你什么时候才肯兑现你的诺言,你有的是时间折磨我可慕容洵不一定有命等。”
夜空中传来他轻飘飘的一句话,“慕容洵的死活,关我什么事呢?”
我心蹬的一下,算起来慕容洵好歹也是他堂弟。
醉惜风本来就不是个有情感的人,我和他的这笔交易,风险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