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涌动,有枝得信思少年
言辞今日只不过是按照惯例进宫谢恩的,可皇上的意思好像不太想让他走。诺大的宫殿内,除了几个心腹,就他们四个人,厉王完全没了刚才的煞气,悠然自得的品起茶来。花有枝不懂宫中礼仪,进宫之前他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少开口,所以她也不说话。皇上没话找话的都问到他家几房小妾的秉性,家世如何,又是否有子嗣。言辞此时的脑袋一个有两个大。
花有枝偷偷瞄了一眼言辞,看到言辞僵硬的笑脸,忽然觉得纵然是京城有名的浪荡公子哥又如何,总有人能压得住他。心中突然萌生了一种戏弄言辞的想法,正想着怎么开口说呢,就听见像是来茶座一般享受的厉王开口说话了“皇兄与福王如此聊的来,臣弟就不打扰了,听说这祈福宫的长寿花开的正艳,臣弟身子也是不怎么好的,想借着皇兄的福气长长寿命,皇兄可恩准?”
这话说的,皇上哪能不允许,不允许那就是不想让他长寿,虽然他心里确实想让他尽早去见阎王,从他进京城而来,他们已经明着暗着交手几次了。他不得不承认,此时的言有理已经与当年不能同日而语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对付,他还需要言有理活着。
于是尽显兄慈弟敬,“别说只是去看看,即便你若是要移栽几棵去,做哥哥的还能不许?”
皇上还想再多表示一下兄长对弟弟的疼爱,言有理直接起了身,摆摆手“走了,有空弟弟一定多过来看看兄长。”
花有枝眼神一直偷偷地追着言有理,心里可默念“带上我吧,我的身子才叫弱呢。”
那言有理像是听到了花有枝的心声,停了下来,像是突然想起,转过身来“福王妃的身子好像更弱,要不一起吧。”
花有枝:“······”
厉王能感应人的想法?
皇上想套一下言辞代表的摄政王一脉的最近动态,言辞想套一下厉王此次归京的目的,两人竟然同时点头,允许了。
言辞又起身上前,理了理花有枝的衣衫,又暧昧的抚了抚花有枝的鬓角,温柔的说道“你不太懂宫中的礼仪,凡事多听王叔的,莫要像在我面前那般任性。”
花有枝不自在的点点头,苍白的双颊上沾上点点红晕,特别像含羞带涩的模样。言辞从未见过花有枝如此模样,好像从见她的第一次就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模样,今日做的这般娇羞,一种莫名的情愫油然而生。他,有些后悔将她带入了这场纷争。
厉王言有理有些不耐烦,“再拖下去,这花都要谢了!”
那种情愫顷刻间荡然无存,言辞知道,百年大计不能毁于一旦,他必须放手!
花有枝借了由头,快速跟着言有理出去了。言辞望着停在半空中的手,不由的一笑,多情之举放在她的身上确实是唐突了。
那厢言辞和皇上明争暗斗,这厢花有枝也头疼的急抓头发。本来想跟着厉王混出来,再找一个理由跟厉王分开,可这厉王就是不紧不慢的,花有枝慢下来,厉王也会慢下来,花有枝都怀疑,厉王是不是在等着自己。可这又不可能的,且不说,他们是第一次见面,没什么交情,就算是言辞的亲叔叔,也没有这样照顾过自己呀。
花有枝没办法,只好跟着厉王,青灵青秀也不远不近的跟着花有枝。走着走着,花有枝明显感觉厉王的脚步慢了很多,有种要齐驾并驱的感觉。厉王有话要对自己说?花有枝年龄虽小,多年的花府生存经验,让她比一般人都要成熟很多,如果古代有心里年龄测试的话,花有枝的心里年龄绝对超30岁。
厉王既然有话要对自己说,也躲不过去,索性就先开了口“厉王殿下有话要说?”
言有理一怔,他没想到花有枝会先开口,一般的女子不是娇羞羞的吗?就如他平时所见的那些一般,她刚才面对言辞的时候不也是羞涩的吗?心中突然不知什么东西在作祟,语气中夹着几分凌厉“福王妃刚在福王面前可羞涩的很呀!”
花有枝皱了一下眉头,完全不知道他这么戾气来源于什么,怎地就发脾气了?
“有枝不知那里逾越了规矩,还请厉王殿下指点一二。”花有枝福礼恭敬的说道。
“你这模样,可不像不懂规矩的模样,本王看你就是懂的太多!!!”厉王看着她此刻变得十分得体的模样,心中又是一番滋味。在言辞面前那般娇羞,在他面前这般淡定从容,很明显的将他划归为了陌生人。
花有枝被训的莫名其妙,紧皱着眉头在脑海里快速的翻了一遍,从遇见厉王到此刻的言行举止,并未发现有逾越的地方,想来想去,估计就是言辞那厮的原因了,哦,这是不敢训言辞,就把怒火全部发在她这里了。
想到这里,花有枝也不走了,抬眸望去,正好有个凉亭在不远处,缓步朝着凉亭走去!什么厉王,不过是欺辱弱女子的混蛋而已,这样的人,不理也罢!她就不信了,她是新欢燕尔,还是天赐良缘,厉王还真能在今日责罚了她?
花有枝的无视,让言有理更加气愤,若她不是小丫头,若她不是小丫头,言有理使劲攥着手,狠狠地,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唉,可她就是小丫头呀。
花有枝将将坐稳,青灵青秀还还正想要不要上前呢,厉王言有理直接在花有枝的对面坐下。冷着个脸,从怀里拿出一张画像,拍在了花有枝的面前。
花有枝本来不想搭理他,刚想转过头去,就看厉王言有理拿出来一张画像。她这十几年,没机会去学什么琴棋书画,自然也不会欣赏什么诗词歌画,可就是这样的画像偏偏就能吸引她,因为,这是她一笔一划画出来的,刻骨铭心,那种印在了骨子中的东西,除非形神俱灭,即便天塌地陷,也不敢忘记一丝。
花有枝激动的拿起画像,打开,看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画像,眼泪就如断了的珍珠一般,哽咽道“你。。怎么。。。会。。有。。。这个。。。画像?”激动的忘记了应有的礼仪。
这么多年,她几乎夜夜想,日日思,从来没有人带来过有关他的任何一点消息。
言有理明显被花有枝的反应怔住了,一时间没有回应。
“厉王殿下,求您了,告诉我好吗?”花有枝拽住言有理袖口,泣不成声的下跪祈求。
青灵青秀急忙上前,扶起花有枝,两人离着远,没听清,只能陪着花有枝一边哭,一边跪求“请厉王责罚奴婢吧,王妃身子弱,受不起。”
言有理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哭做一团的主仆,语气柔和了很多,摆手道“都起身吧,你们一边候着,本王有话对你们王妃说。”言有理对着青灵青秀说道。
青灵青秀没有起身,依旧垂头低泣。
言有理知道,这是害怕责罚他们家主子,他敬佩这样的仆人,耐着心思解释“本王不是为难福王妃,你们且放心吧。”这是他第一次跟仆人解释。
两人得了厉王的承诺,扶起花有枝,擦去花有枝双颊的泪珠,边整理花有枝的衣衫,边嘱咐道“王妃,不管有什么事,您都要照顾好自己。”
花有枝本来身子就弱,这么一哭,脸色更加苍白,不带有一丝丝血迹,甚是惹人怜。
那个小少年是她掌心痣,肉中刺,碰一下,呼吸停滞,思维混乱,能让她引以为豪的从容镇静,顷刻间崩溃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