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6415900000002

第2章 城镇

秦九洲那张很有杀伤力的脸杵在我眼前,刺激的我脑袋发晕,但下一刻,我就想起了坠机的事儿,不禁有些懵:我们居然还活着?

秦九洲顺势将我给放下,转身看着我,他的神情有些奇怪,看我的眼神非常不对劲。我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此刻,我们似乎是身处在某个大山里,联想到之前我们飞过黔州上空的情形,我估计我们的直升机,是坠机在黔州的某片山区了。

可是……为什么我俩还活着?这不科学!这一瞬间,巨大的喜悦和疑惑充斥着我的大脑,盯着对面狼狈的秦九洲,我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足足愣了好几秒,我才道:“我们没有死,怎么回事?你……你能不能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好像我干了什么事儿一样。”他此刻的神情很古怪,看着我的眼神相当不对劲,他道:“你不记得了?”

我道:“我当然记得,我们坠机了,然后我就没有意识了。”虽然能活下来让人很激动,但是坠机了还能活的好好的,这也太奇怪了。秦九洲闻言,便在原地盘腿坐下,并且冲我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也坐下,看起来,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我说。

我俩面对面在黔州的原始森林里盘腿而坐,这个情形,让我想起了杨过和小龙女在花丛里练功的场景……额,想得有点远了。

这时,对面的秦九洲深深吸了口气,漆黑的目光盯着我,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神情纠结,片刻后,他才道:“我们两个从直升机上坠了下来,按理说,是应该摔死的。”我点了点头。

他又道:“可是,当时出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我知道,这可能是问题的关键点,秦九洲现在古怪的态度,应该和那件奇怪的事有关。

“在飞机下坠的过程中,我看见你额头的地方,突然亮起了一片光……然后,那道光就把我们两个包围了。我和你一下子到了一个雪白的、狭窄的奇怪空间里。这个空间大约持续了五秒就消失了,然后飞机摔碎爆炸,但我和你却完好无损的倒在一棵树下面。”

我听着秦九洲的话,只觉得跟听故事一样,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昨天吃辣椒冒出的痘还在原位,触感没有任何变化。

我的额头会发光?还把我俩包裹进了一个白色的空间?他在开玩笑吗?说真的,我有些不相信他的话,但我昏迷之前,似乎也看到过一个白色的空间,这让我不由得将信将疑起来。

秦九洲看见我的动作,他长长呼了口气,沉声道:“我们现在的这个世界可能出了问题。我接到的消息是沿海城市会被海水淹没,还有可能出现‘极地寒流’,但没有人告诉过我狗会发疯变大,你不知道吧?妞妞是一条小型犬。”

小型犬?可我之前看见的明明是条肌肉虬结的猛犬啊!难道是那狗变大了?秦九洲又道:“我一路往马鞍公园跑的过程中,看到很多动物都出了问题。”

我连忙道:“我还遇到过吃人的老鼠,它们个头都特别大,还有在空中攻击我们的怪鸟,眼睛都是红的。”

秦九洲点了点头,面露沉思之色:“看样子,我得到的消息并不完整……这次灾难,不仅仅是淹没沿海地区那么简单。咱们已经飞到了黔州境内,那些怪鸟是出现在黔州的,也就是说,出问题的地方,并不止沿海地区。”说完,又看向我,突然伸手在我额头上揉了起来,疑惑道:“你真的没有其它感觉吗?”

额头上的触感让我觉得有些别扭,便道:“头痛算不算?”秦九洲摇了摇头,收回手,没有表示。由于暂时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俩也没有再继续往下商量,按照秦九洲的提议,顺着最近的一条河流走,应该能走到有人烟的地方。

在行走的过程中,我对秦九洲的情况也有了一些了解。他是做金融的,有自己的企业,本家在首都,他自己到S市来发展,算是混的比较好那一类人。秦九洲平日里有空时经常到处跑,所以见多识广,开直升机这个技能,对他来说不算困难。

我们目前所在的这片区域,是货真价实的原始森林,在里面很难找到路。我们顺着河流,走的很艰难,再加上没吃什么东西,四个多小时后,已经是浑身发软,饥肠辘辘了。就在我们以为天黑之前可能走不出去时,河流的尽头处,突然出现了一座桥,顺着桥过去,很明显是一个城镇。

我俩齐齐松了口气,对视一眼,二话不说就往那边跑。

这会儿我和秦九洲满脑子想的都是赶紧离开森林,然后找个地方住下,洗个澡、吃点儿好的,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有些不对劲,直到一口气跑到桥上,我才发现有问题。

这里太安静了,大桥上一个人也没有,但停着很多车,车子的车门都是打开的,没有上锁。很显然,在某一段时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车里的人集体下车离开,连车门都顾不得锁,车子就这样停在了桥上。

桥对面可以看到很多房屋,由于是小城镇,房子都修建的不高,遥望着城镇的街道,同样看不见一个人。我和秦九洲对视了一眼,他眉头紧皱,自语道:“人都去哪儿了?”

我看了看手机,现在是下午六点,正是饭点儿,于是我道:“或许是……吃饭?”

秦九洲噎了一下,顺手在我后脑勺来了一巴掌,道:“你怎么就知道吃。”一边说,他一边走向了其中一辆出租车,很快从车里翻找出了一只铁扳手递给我,道:“这地方可能有问题,拿着防身。”

经历过吃人老鼠、变大的恶犬,还有怪鸟攻击之后,我知道这个世界的情况可能有了一点变化,这让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之前自己看过的美国丧尸片,便小声道:“哎,秦老板……秦老板?……秦九洲!”

他从另一辆车里转过头,皱眉道:“有事?”我去……这人,好好叫他不听,非得我吼才行?

我道:“你说,这地方会不会跟美国片里拍的一样,有丧尸什么的?”

秦九洲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一下,道:“知道为什么我是老板,而你是服务员吗?”

嗯?怎么扯到这个话题了?服务员怎么了?我!骄!傲!一边想,我一边摇头:“不知道。”

他道:“因为我把时间都用来办实事,而你,把时间都拿去看那些脑残电视剧了……什么丧尸,它敢来,我就敢砍。别瞎说,走,进去看看。”说着,他摇晃了下自己新找到的西瓜砍刀。

出租车是个有风险的行业,特别是开夜车的。很多出租车司机,担心开夜车遇到打劫之类的,因此喜欢偷偷在坐垫下放一些防身的东西,比如砍刀、铁棍、铁扳手一类的,所以看到他从车里找出西瓜刀,我也没觉得奇怪。

秦九洲损完我后,便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提着又长又厚的西瓜刀在前面开路,他身材高大挺拔,这么一走,还真是相当有气场。我跟在秦九洲身边,两人迅速穿过大桥,到达了对面的镇子上,一进入镇子里,我几乎惊呆了。

这里并非没有人,确切的来说,只不过是没有站着的人,所有的人都倒着,到处都是死人,恶臭、血腥,几乎让我进入城镇的瞬间就想呕吐。

当然,这里也没有我想象中的丧尸,更多的,反而是一些活物,比如老鼠、狗、猫等等东西。它们都非常的大,老鼠长得跟猫一样大,猫长得跟狗一样大,而狗……则跟牛犊子一样大。此刻,地上到处都是死人,有些人死的浑身是血,身上到处都是被动物撕咬的痕迹;但有些人却死的很干净,仿佛是走着走着路突然倒下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还有些人,脸上甚至挂着笑容。

这情形太诡异了,我和秦九洲不禁向对方靠拢了一些,我俩的到来,惊动了这里的‘食客’,那些怪异的动物全都抬起头,朝着我们所在的位置张望。之前一只狗,都让我和秦九洲狼狈不堪,更别说这里有这么多的猫、鼠、狗之流了。

我顿时觉得双腿发软,就在我几乎吓的快软倒在地时,秦九洲伸手拽住了我的胳膊,提了我一把,压低声音道:“出息点。”

我道:“怎、怎么办?”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都打颤了。

他很干脆的道:“躲起来!”说完,猛地将我一拽,二话不说就往旁边的大楼里跑。外面啃咬尸体的动物见此情况要冲过来,秦九洲已经眼疾手快,一下子关上了大门,伴随着砰的一声响,铁门被关上,阳光被挡在了外面,楼道里顿时漆黑一片。

秦九洲背靠着铁门松了口气,抹了抹额头惊出的冷汗:“该死,这地方怎么回事。”说话间,他拿出了手机按了两下,旋即道:“还是没信号。”门外传来砰砰砰的撞门声,我听着发毛,便道:“先去楼上看看,站得高看得远……这街道全是死人,难道房子里的人也死了?”

秦九洲点头同意,我俩顺着狭窄的楼道往上走,一边走,他一边道:“你注意到了没有,街道上有很多人,看起来都是突然死亡,也就是说这里的人,他们的死因,并不全是因为那些变异猫狗的袭击,肯定还有其它原因。”

其它原因?有时候,不知名的危险才是最可怕的,我想到那些完好无损倒在地上的人,想到有些死人脸上挂着的奇特笑容,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此刻,我特别庆幸自己身边还有同伴,如果我一个人待在这全是死人的城镇,我肯定会被吓死。

很快,我俩到了二楼,住户的防盗门紧锁着,秦九洲敲了敲门,没人应。估计里面没人,就算有人,八成也是凶多吉少。我们接着往上走,一路敲门敲上去,都没人回应,一直到七楼时,才看到有一户人家的房门是开着的。

之前一直都是关门闭户,这会儿突然有一户人家大敞着门,反而让我觉得有些古怪。我和秦九洲对视一眼,他微微点头,紧接着便提着西瓜刀,率先往里走。里面是一间三居室,装修的不错,小心翼翼打探了一圈,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奇怪,这里的人都去哪儿了?”虽然街上有很多死人,但总不至于所有人,都死在街上了吧?

秦九洲摇了摇头:“不知道,去把门锁上,看样子我们今晚要在这儿过夜了。”

我心里一惊:“在这儿过夜,外面可都是死人啊。”秦九洲看了我一眼,见我没动,就自己把门给锁上了。紧接着,他露出手表给我看:“现在是下午的六点四十五分,天已经快要黑了,而下面全是变异动物,它们攻击力太强,你觉得凭咱们两个,能安全离开吗?”

他这番话让我冷静了一些,没错,天色已晚,这地方虽然不对劲,但我们俩这会儿要想离开也是不可能的,看样子无论如何,也得在这地方过一夜了。

想起街道上那些造型各异、血淋淋的尸体,我二话不说,将防盗门的反锁扭全部给扭上,紧接着又将这房间里的窗户全给关了。做完这些,我才觉得稍微放下心来,便坐在了沙发上。

秦九洲在冰箱里找了些吃的,放在茶几上,一边吃一边打开电视,但电视是黑屏的,同样没信号。

“啧!”他暴躁的将遥控器给扔了,一边啃着从冰箱里拿出的苹果,一边道:“这地方有问题,晚上咱们两个不能同时睡,得轮流守夜。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明天早上趁着天亮,观察观察情况,咱们再做打算。”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我一边啃着面包,一边打量着这个地方。房间里零碎的东西很多,处处流露着生活的气息。从冰箱里找出来的食物都很新鲜,估计是今早或者昨天买的,东西都在,主人却消失了。假如这个城镇,突然发生了某种意外,导致街上的人都死了,那么原本在房间里的人,即便死,也该死在房间里。现在的情况却很诡异,死人都在街上,房子里没有人。

吃完东西,我俩轮流去洗澡,白天在丛林里窜了一天,这会儿身上都脏的不行,在炎热的夏季,一通冷水澡洗下来,别提多舒坦了。

躺在柔软的床上时,我整个人舒服的叹了口气,整个下午,我的大脑一直都阵阵抽痛,此刻躺在床上,这一天的经历,都走马灯似的在我脑海里翻滚着。

秦九洲说说我的额头会发光,而且还形成了一个白色的空间,把我俩包裹了进去,这有可能吗?

想着这个问题时,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额头的区域,这一瞬间,我的眼前突然白了一下,就好像有个白色的东西从我眼前闪过,却又瞬间消失了。紧接着,我额头处便传来一阵神经性的抽痛,好半天才舒缓了过去。

那种痛感极为强烈,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可能真的有问题,但也不敢再试了。疼痛过后便是强烈的疲惫感,没过多久,我整个人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凌晨三点钟,秦九洲把我叫起来换班。我迷迷糊糊坐到客厅,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过来,秦九洲不愿意去房间里睡,而是在客厅的沙发上,拿了个毯子蒙头睡觉。

这大半夜的,我一个人守在房间里,没有电视、没有电脑、也没有手机,外界时不时的还会传来各种古怪的响动,让人神经时刻紧绷着。听着外间窸窸窣窣、叮叮咚咚的声音,我最终还是忍不住,走到了窗户边,大着胆子往外看,结果只看了一眼,就差点儿吓的魂飞天外。

虽然这地方没有一个活人,但市政系统还在自主运转,因此七点以后,路灯都自动打开了。昏黄的灯光,照在那些血淋淋扭曲的尸体上,将一些细节呈现的格外清楚,展现出来的视觉震撼,比白天不知恐怖了多少倍。

我整个人浑身一凉,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忙把窗帘给拉上,再也不敢往外看。艰难的守了下半夜,好在有惊无险,天光大亮时,秦九洲醒了,洗漱后直接拉开了窗帘。

经过一夜的酝酿,下面的情况更糟糕。夏季尸体本就腐烂的快,昨天暴晒了一天,又闷了一晚,此刻,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些尸体上已经爬满了蛆虫,还有很多苍蝇团团飞舞着。即便门窗紧闭,尸体的恶臭,还是通过缝隙传了进来,让人几乎想吐。

我捂着嘴,闷声闷气的说道:“除非我死,否则打死我也不下去,我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种软软的虫子……”

秦九洲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盯着下面爬满蛆的尸体,道:“你怕这些东西,难道我就喜欢?这地方不能待,天气太热,尸体腐烂容易传播瘟疫,咱们得尽快离开。”说着,也不管我,直接冲到了主卧室翻找。

我问他找什么,他道:“衣服,长袖的秋装,把身体裹严实了,咱们得冲出去。”这会儿是白天,下面没有那么多动物,秦九洲表示:我们先冲下去找一辆车,那些动物虽然厉害,但我们坐在车里也就安全了,无论如何得离开这个城镇,到有人的地方去。

“可是,如果车里真的安全,为什么那些车都是空的?为什么原本坐在车里的人,都下车了呢?”不是我喜欢泼冷水,而是下面的空车太多,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秦九洲找衣服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面色不善的看着我:“那你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

他气的咬牙切齿:“没有你废话个屁!”

“你能不能温柔点,昨天刚遇见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暴躁的……”我一边说,一边跟着一起找衣服,将自己给武装起来,尽量将皮肤都包裹住,虽然热的不行,但总算有些安全感了。

秦九洲闻言气的一噎,道:“我昨天刚遇见你的时候,你废话也没这么多。”

“忘记是谁把你从狗嘴里救下来的?”

秦九洲道:“要不是我,你能从S市那鬼地方逃出来?”

我道:“要不是你耽误我时间,我早坐苏老板的飞机走了,你知道苏老板长得有多帅吗?”

秦九洲神情扭曲了一下,恶狠狠的瞪着我:“你的意思是说我丑?”

我道:“你帅的确实不明显。”他其实比苏老板帅,但我就是忍不住想打击他。我俩互相攻击,事实上只是在转移各自的注意力,一会儿就要往外冲了,说不紧张是骗人的,互相损对方几句,我感觉心情放松了一些。

收拾好一切后,我们俩停止了无意义的语言攻击行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往楼下走。楼下的铁门依旧紧闭着,秦九洲深深吸了口气,道:“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他道:“怕吗?”

“还行。”

他道:“那走吧,上了车就安全了。”上了车是不是安全可不一定,但现在,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

伴随着砰的一声响,秦九洲踹开了铁门,我俩按照事先的计划的,踹开门就朝着目标车辆冲过去。这辆车是我们在楼上选好的,越野型,在周围的出租和面包车中算比较好的,关键是离的也近,而且车门是半开着的,距离我们大概二十米左右。

我们俩一出现,立刻吸引了角落里躲藏的动物。之前在楼上,可视范围有限,因而只看到些零零星星的老鼠。此刻我俩这一露面,从黑暗中,一窝蜂的涌出来许多油光滑亮的大老鼠和野狗,实在出乎我俩的意料之外。

街道上的尸臭味儿很浓,我忍着胃里的翻腾,压下呕吐的欲望,使出吃奶的劲儿往越野车的方向冲。秦九洲身材挺拔,长腿有优势,一马当先跑在前头,迅速窜进了车里,冲我喊道:“快点!”我到是想快,可我腿短啊!之前商量好的,说你掩护我呢?你丫怎么自己先坐进去了!

秦九洲一进车里,周围的老鼠立刻跟着想往车里窜,姓秦的受惊之下,立刻将车门啪的给关住了。与此同时,我这个落单在外的,立刻吸引了大部分老鼠的注意,一瞬间,无数速度极快,油光水亮的大老鼠,便吱吱尖叫着朝我冲了过来。

我手里拿着的是一根擀面杖,擀面杖下面绑着一把剔骨刀,是下来之前在厨房改装的。我平时连只鸡都没杀过,这会儿在巨大的恐惧下,挥舞着砍刀,刀刀见血,血液喷溅在身上,根本连恐惧和恶心的时间都没有。

余光看见那辆紧闭着的越野车,听着它发出的启动声,我的心突然凉了一下,因为我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他不会就这么扔下我,自己开车走了吧?在下来之前,秦九洲就预测过,我跑的比较慢,可能成为那些变异老鼠的主要攻击对象,因此他会掩护我。

可现在,他不但没有掩护我,还自己先坐进去了,并且关上了车门,正在启动汽车。这一瞬间,我脑子里只有四个字:我被骗了。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有时候,信任一个人需要很长时间,而在某些情况下,信任一个人却在一刹那间。我和秦九洲到现在为止,也不过认识一天,甚至我们还没有太多时间来了解彼此的过往,但我是信任他的。

或许是因为同患难,或许是因为在灾难面前,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这短短的一天时间内,我已经把他当成了朋友,并且是一位值得信任的朋友,可现在,我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我脑子里闪过广场上那个小女孩的惨状,想到自己和周围的尸体合二为一,浑身爬满蛆虫的场景,几乎忍不住想哭,恐惧和愤怒让我在这瞬间变得有些疯狂起来,既然要死,那就多拉几个垫背的吧!

我大叫着,挥舞着手工制作的‘砍刀’和这些老鼠恶战起来,与此同时,那辆越野车也压着满公路的尸体飞驰而去。

秦九洲!你个王八蛋!

没砍几下,擀面杖顶端的剔骨刀就开始松动,最后直接飞了出去,我手上霎时间只剩下了一根可怜的擀面杖,我心里一沉,只觉得完了。巨大的恐惧,在这瞬间如潮水般淹没过来,无数的老鼠朝我扑来,恐惧之中,我下意识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缩起了身体。

我以为自己死定了,而且会死的很惨,估计前脚刚死,后脚就得被老鼠啃。如果把我啃干净也就算了,要是啃不干净,周围的蛆虫还要往我身上爬,苍蝇还要在我的身体上产卵,那可真是:生的窝囊,死的恶心。

就在我等死之际,异变陡升,我额头处突然传来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额头内部的那块地方,似乎空了一块似的,下一秒,我眼前猛的出现了一道白光。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被这道白光给包围了。

周围的老鼠突然停止了攻击,在地上乱窜,让我惊讶的是,我整个人仿佛虚化了一般,如同变成了没有实质的灵魂,老鼠直接从我身体里穿过去,但我却没有任何感觉。不……确切来说还是有一些感觉的。

我觉得自己大脑内部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漩涡,这个漩涡在不停的旋转,伴随着漩涡的旋转,大脑跟着传来阵阵抽痛,与此同时,身体的白光也逐渐开始变弱。联想到之前坠机的事件,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难道这些白色的光,可以把我给隐藏起来?

不、不对!如果仅仅是隐藏的话,该受到的伤害,照样能受到。可现如今,老鼠不能伤害我,之前坠机也没有把我摔死,那么这个白色的东西,就应该不仅仅是隐藏我那么简单,它们或许……还能把我给隔绝起来,隔绝到一个单独的空间?

这些白光恰恰组成了一个长方形的,如同棺材一样大小的空间,而我此刻就在这个空间里。感受到大脑的钝痛和逐渐变淡的白色空间,我意识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当机立断拔腿就往之前过夜的那栋楼跑,我打算先回去躲起来。

谁知就在此时,那辆原本已经离开的越野车,竟然调转车头,又冲了回来。它直接冲进了老鼠群里,将一大堆老鼠撞飞,紧接着才停了下来。

“苏河!我知道你在,快上车!”秦九洲打开了车门,朝着虚空喊话。事实上,我就在他的右侧,他喊话的位置却是左侧,显然,他根本看不见我。伴随着他话音落地,我大脑里那个无形的‘漩涡’也彻底转不动了,白色棺材一样的空间猛地消失,一瞬间,秦九洲转头,将目光锁定在了我身上。

我二话不说,立刻窜进了车里,迅速关上了车门。周围没死的老鼠爬起来试图再攻击我们,但车子的速度可以轻而易举的撞开和甩掉它们。唯一不太好的,是路面上尸体太多,难以避开,时不时的就会压到人,使我们的车非常颠簸。

汽车一路往前驶去,车内却很沉默,没人开口。我喘着粗气,扔了沾满血的手套,头痛欲裂,整个人被一种古怪的情绪包围着。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有大惊大恐之后的疲惫,也有被朋友背叛之后的茫然。

须臾,我才勉强开口:“为什么。”

秦九洲开着车,脸色很难看,显然知道我在问什么,他缓缓道:“不管你相不相信,这辆车,刚才是自己动的,不是我开走的。”

我忍不住冷笑:“……你当我是白痴吗?车子没人开,它就自己动了?你这话鬼都不会信。”

秦九洲却反问道:“一个人会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这种事情谁又会信呢?可它却真实存在,不是吗?”他一句话,将我堵得哑口无言。没错,连我自己身上,都发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那么车子自己会动,又有什么不可能呢?或许,我冤枉他了?

我盯着秦九洲面无表情的侧脸看了半天,也不确定自己该不该相信他。假如车子是自己动的,那么说好的一起走,说好的掩护我呢?为什么最后自己一个人跑了?我本想这么质问他,但我发现自己其实没什么资格这么问,因为我俩毕竟认识才一天而已。

我救了他一次,他报恩救我一次,我俩扯平了。现在我俩之所以还在一起,是因为这地方,似乎就我们两个活人。我有什么资格去质问他,为什么不救我?苦笑一声,我没再开口,将目光转向车外。

死人,老鼠,尸体上蠕动着蛆虫,大片大片飞舞的苍蝇,空荡荡的停靠在路边的车,这就是我眼前所能见到的一切。便在此时,秦九洲突然道:“你把车内检查一遍,不管你相不相信,车子确实是自己动的,我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它开回来救你。我怀疑这车里有什么东西,你想办法把它找出来。”

我没多说,点了点头,开始检查车辆的内部。检查没多久,我就发现这车真的有问题!在我检查到秦九洲脚下那片区域时,我看到了一个很古怪的东西。那东西是从刹车后面的死角处伸出来的,约莫有大拇指粗细,黑黝黝的一个长条,蠕动着,像是什么活物。

它有些像蛇,但绝对不是蛇,更像是某种触手。我惊的倒抽一口凉气,心说:难道捣乱的就是这东西?这是什么玩意儿?其余的车辆,莫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里面才没有坐人?我立刻拍了拍秦九洲的手臂,示意他往下看。由于那玩意儿是从刹车后面伸出来的,我不确定情况,所以也不敢让秦九洲停车。

谁知秦九洲顺着我的目光一看,却吓的直接踩了刹车,他这一踩不要紧,那根触手一样的东西顿时如同受了刺激一般,猛地伸直拉的很长,直接朝着秦九洲的脖颈处射去,尖端的位置,一下子紧紧贴住了秦九洲的脖子!

同类推荐
  • 谁在喧哗

    谁在喧哗

    罗伟章, 1967年生于四川宣汉县,毕业于重庆师范大学中文系、上海作家研究生班。曾获人民文学奖、小说选刊奖、中篇小说选刊奖、小说月报百花奖、四川文学奖等,巴金文学院签约作家,被有关专家称为“活跃的同辈当中分量最重、最突出、最值得关注的作家之一”。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居成都。
  • “妃”你不可

    “妃”你不可

    虽然“永远”只有剪短的两个字,却无人能用文字说的完全,“永远”到底有多远,它不会随着生命的终结二消散,真正的永远是藏在心底,尽管天会变,人会老,但那颗心都不会变。
  • 一亩三分地

    一亩三分地

    快过年了。外出的人们开始陆陆续续地回到了丁家庄。这个时候,走在丁家庄的路上,随便遇见谁,脸上都是挂着笑意。有钱无钱,回家过年。过年总归都是开心的。这是丁家庄人的老传统,自古就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现在,回来过年的人,很少有人空手而归了,在外面做事的人,怎么都会带着自己的收获回家过年。有的人回来过年,不光带了钱,甚至还带回了崭新的小汽车,或者是带回了崭新的面孔。那是谁家的小伙子,这次就带回一个俊俏的小媳妇。村西头那家的姑娘,这回也抱回了一个胖嘟嘟的娃娃。这些年,只有过年的时候丁家庄才能热闹起来。这个时候,丁老二那一直微皱的眉头才渐渐地舒展开来。
  • 酒的奥妙

    酒的奥妙

    清人施补华在《岘佣说诗》里评子羽先生《凉州词》的后两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说:“作悲伤语便浅,作谐谑语读便妙”。还说,究竟酒的作用,“在学人领悟”。看来,喝酒的未必作得诗;作诗的大都是喝得酒的。到北京以后的喝酒记忆,已经是七八年以后的事了。大多是和作者、同学、同事之间的小酌,你来我往,难得会聚。那时要凭票吃饭凭票买酒,不是很方便,但一得机会,总有人会大方地拿出瓶酒来,且是带有地方特色,现在看来都是名酒了。生命的意义不在于时间的长度,不限于自己的感受,而在于人与人之间的情感。
  • 名人传

    名人传

    《名人传》是法国作家罗曼`罗兰所著的《贝多芬传》《米开朗琪罗传》和《托尔斯泰传》三部传记的合集,又称《巨人三传》。作者用文字再现了三位艺术巨匠历尽苦难与挫折,依然坚定地与命运抗争的人生历程。他们高尚的人格、广阔的胸襟,对梦想、真理和正义的永恒追求,为我们谱写了一曲奋斗不息的“英雄交响曲”。
热门推荐
  • 妖精的尾巴之原罪之城

    妖精的尾巴之原罪之城

    没有你在的世界,就算我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就像在走廊里摔倒会流鼻血,在人生中摔倒也会流眼泪。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堕落是不需要理由的。对人类抱有期待,只能让自己受伤。我告诉你,我也有我的禁忌,如果你敢那样做,不管用上任何手段,我都会杀了你。人的怨恨是无止尽的。然而这个世界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为了逃避自己的罪孽,我……憎恨那光明!但是却又矛盾地深爱着这个世界。
  • 替身使者的英雄学院之旅

    替身使者的英雄学院之旅

    这是一个在我英的世界里,不断觉醒各种替身,努力朝着最棒英雄而努力的少年的故事。白金之星会有的,杀手皇后会有的,绯红之王会有的,天堂制造也会有的。最后说一句:我,斯坦德,和斯坦因没什么关系。(PS:全程跟团走,会加一些别的动漫的人物,作者第一次写小说,渣文笔,更新随缘)
  • The Women of the French Salons

    The Women of the French Salons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灵宝玉监

    灵宝玉监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赶鸭子上架做女主

    赶鸭子上架做女主

    低欲望小女子,不热衷于买车买房、不喜好奢侈消费。可偏偏有朝一日外挂找上门,天大的馅儿饼当头砸下。珍宝、空间、神秘传承,一夜变幻,秒变大美女,是福or是祸?天啊噜,她只是个小人物,不求荣华、不慕富贵,只想喝喝茶、种种花,过自己平安喜乐的小日子?忙遮掩,取秘方,办美容公司,却招来豺狼???What?低调不是软弱,且看小女子如何携夫婿、护家人,打造属于自己的悠闲生活。
  • 回想那风

    回想那风

    回想是人的反刍。咀嚼昨天。昨天总是丰厚的,我们不得不面对今天和明天的多彩而喧嚣的浅薄。回想,是一杯没有污染的情水,可以滋养疲倦的心灵和饥渴的细胞。一般来说,我回想故我在,是排除了行尸走肉的生命的象征,沉浸回想好比酿一坛酒,拾回昨天的芳香或追溯别的什么,比如,人的生命是哪一囝风卷来的完美而又脆弱的种子?如果没有回想,这个世界还会灵智闪烁吗?我们这代人不能把所有的树木都砍尽了,不能把所有的清水都污染了,我们的子孙后代正源源不断地哭着、喊着生出来。真应该回想那风了,风穿过的门窗,门对着的山,窗含着的水。门关上了。窗打开……
  • 朱谨

    朱谨

    棣说:我们不会有那一天的,对吗?雨依说:我陪你去看看她好吗?朱谨说:雨依,既然你知道我心里一直有另一个人,为什么你不生气呢?可是,如果有一天,我也离开了,你还是会记得我的,不是吗?
  • 豪门重生:千金的逆袭

    豪门重生:千金的逆袭

    天之骄女遭人暗算,不雅照曝光、恋人不信任、父母突然离世,让她痛苦不已,万念俱灰之下跳河自尽。怎料这并不是她命运的终结,她被豪门权贵所救,以为是命运的转折点,却又被陷害不幸毁容。涅槃重生,她整容后女扮男装回来复仇,她要夺回一切本该属于她的东西,也要将所有欺辱过她的人,踩在脚下!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些事情的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多的秘密,还牵扯到上一代乃至上上代的纠纷。事已至此,最后她还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吗?还能做回最初的那个自己吗?
  • 老春水

    老春水

    《世说新语伤逝》载:“王戎丧儿万子,山简往省之。王悲不自胜。简曰:‘孩抱中物,何至于此?’王曰:‘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每读这段,都确信自己亦难脱情之所钟范畴。流行歌曲里的“忘情水”,是不可能取来的,即便有,我也不会喝。在春光春色春水里,让我的情感涟漪至老不绝吧!写文章,需要用情,但最忌滥情。为文时,控制感情,少用形容词,就显得格外重要了。春水可以晃动荡漾,但不能泛滥,泛滥即成灾害。文字亦然。那么,就认认真真听天由命地生活,小小心心克制冷静地用情。春水无尽,长流到老。
  • 活筋壮骨保健法

    活筋壮骨保健法

    活筋壮骨保健法骨正筋柔,气血自流。气血受阻,百病丛生。人类疾病的发生很大程度上与骨歪筋硬有关。为此,本书围绕活筋壮骨推出一系列自我保健法,以期实现筋长一寸,寿延十年。作为科普读物,可供读者体验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