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那道观里做洒扫的道童都比不得,天知道算个啥?
“这么个妖怪,还弄死了土地,你怎么不去找人来收了她?”李肇有些酸溜溜的,他对封二娘还有些念念不忘。
“我也想啊!可是没有仙籍,便去不得天庭。南天门外的十方闪电便是魔君妖圣也承受不住。我这种不入流的土地,根本没有通过的可能。”老头的话语满是唏嘘之意。
徐文似乎觉得有点奇怪的地方,可是想了想又没抓住那个点,如今最紧要的是怎么破了这个幻境,怎么对付那妖魔化的封二娘。拿定主意,便对老头道:“上仙,小道如今想知道,如何才能对付这个封二娘?我们一众人等都被困在此处,怎么才能破出这个幻境?”
“我可当不得上仙二字。”老头连连摇手,“二娘么,你们今日见到的蜂群便是她的妖身。她如今呆在蜂巢里,很少出来,估计一直在想救情郎的法子。至于究竟在做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你们要想对付她,眼下倒确实有个机会!”
“哦!还请先生指教。”徐文不假思索道。
老头没出声,像是思索,又像是吊他们的胃口,憋了半天,终于开口道:“想要对付封二娘,有两个难点,一是她的蜂群。这蜂群数目庞大,生生不息,无孔不入。而且蜂毒更是个让人头疼的东西。不小心中上两针,便让你疼痛难当,再挨两下,就得一命呜呼。不过好在我攒够了这么多的‘生机蜜’!”
老头端起手里的碗,像是品鉴一般,细细的看了又看,眼中的光华透着三分迷醉之意,最后才嘬上一口,道:“生机蜜可是好东西。那些妖蜂四处食万物生机,便连太阳月亮的精华也不放过,最后才酿制出这能滋养万物的好东西。于人于妖都是大补,于修道之人更是难得的机缘,你们千万不能错过。”
李肇听得老头说得那么好,赶紧端起来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比平日里的蜜糖要淡上许多,到像是蜜糖加了水的感觉。不过入口更爽,喝进去后只觉得一道热流由喉间直下丹田,迅速的发散全身,熨得人的五脏六腑暖呼呼的,身上的气力像是立刻涨了三分。
老头看着李肇的舒坦模样淡然一笑,道:“妖蜂对生机蜜是绝对的喜欢。这些年我想尽办法攒下这几缸东西。只要搬出去,必能把那蜂群招来拖上半日。我们便利用这半日进入蜂巢,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二娘,可是找到二娘便会遇到第二件难事。”
老头举起双手,握成两个拳头,道:“这蜂巢有两个蜂房。她与那黄蜂娘如今二为一体,却又分开处在两个蜂房里。你对付二娘,她可以立刻遁形到黄蜂娘那,你对付黄蜂娘,她也可以立刻去二娘那。等你来来回回折腾一圈,蜂群食完生机蜜回巢,我们都得完蛋。除非……”
“除非我们分成两队,同时进入两个蜂房,同时找到黄蜂娘与二娘,同时对付她们俩!”徐文接了话头。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老头脸上现出喜色,挥舞着拳头道:“只有这样同时对付她们,就不怕她再跑到哪去!”
“那还有啥好说的?我和小真人一路,马七儿和土地公一路。冲上去!”李肇咋呼呼道。
“这……我虽有些手段,但舞刀弄枪的却不在行。我看这位小哥似乎也不善打斗,到时莫要坏了大事才好。不如壮士与我一路,万一动起手来,能多些胜算。”见习土地提出个新安排。
李肇一听,也不多想,答应道:“那行!就依你。咱们收拾收拾,就去探探这封二娘的路数!”
“轰轰轰轰……”遮天蔽日的蜂群带着如轰炸机般的雷鸣声越过山村,直扑郊野。那里有徐文几个人泼洒满地的生机蜜。待到蜂群过后,村口的几口反扣的大缸被掀了开来,里面藏的正是徐文几个。
四人急匆匆进入村子,马七儿看着那一坨坨被些金黄异物包裹的房舍,边跑边问:“这是什么?”
“蜂蜡!”老头头也不回道:“封二娘的一些族人被封二娘用蜂蜡包裹在这里面,虽不算活着,也没有死去。有朝一日救了情郎,估计她还打算带着她的族人回家乡去。你们看到的幻境就是这些人的映射。”
说话的功夫就到了村头。这里有一处不算太高的断崖,断崖的另一边是座山的山腰,着山壁有一片看着渗人的蜂巢。这蜂巢黄里透黑,无数六棱形的方格密密麻麻排开一片,占满了你所能看到的沟沟坎坎。十余个成人大小的柱状突起物耸立在这片蜂巢上,间或如活物般呼吸一下,喷出一片黄褐色的烟尘。
“乖乖!这也太吓人了。”马七儿看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这东西难道是活的?”
“也算是吧!这蜂巢连着二娘与蜂群,中间的联系你我根本难以尽知。”老头说着话,跳到蜂巢上,小心翼翼朝最近的一个突起物走去。
三人连忙跟上,到了突起物前,老头朝李肇做了个劈砍的手势。李肇会意,错步立马,气沉丹田,朴刀抡上半圈,把那柱状物的圆头一下剁了下来。
圆头落地,整个蜂巢似乎都略略抖动了一下,原先突起物那现出一个黑洞,和那下水管道一般。老头略做示意,一下跳了进去,三人不敢耽搁,也逐次跳了进去。
顺着管道滑了怕有一里地,落地处是一个小小的球形囊状房间。除了进来的那条管道,还有两条更窄些的只能容人爬行管道不知通向哪里。
“这儿竟然是亮的!”马七儿能隐隐约约看清四周,不由诧异。
“哪里是亮的?你能看见是因为喝了生机蜜。那东西和这缘出一物,所以互相呼应,你才能看见。你现在应该是看得模模糊糊的,如果时间长些,喝的蜜再多些,就会和我一样,眼下如白昼一般。”见习土地解释道。
“哦!”马七儿恍然大悟,有些尴尬的。
“这两条管道一个是去封二娘,一个是去黄蜂娘。封二娘这些年把心思都花在了救情郎上面,估计要好对付些,我就讨个巧,寻个软柿子。这黄蜂娘养了五百年伤,也不知如今是个什么道行,还请小真人去应付一下。若是好对付,小真人便收了她,若是不好对付,小真人便拖着,我这估计用不了多久,收拾完马上就去帮你。”见习土地盘算着道。
徐文想想也不推迟,毕竟老头对这更熟悉,于是拱拱手,满口答应道:“好!就依土地。”
老头也拱拱手算是回礼,然后朝李肇招手示意,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徐文又道:“黄蜂娘养伤,必然是借助了外力。小真人如果看到什么禁制,一定要毁去。即便我等灭妖不成,也不能让她好过。毁了她的妖法,总是一桩功德!”
“这个小道自然省得!”徐文应上一声,看着李肇和老头钻进了左面的洞里。
“咦!”身旁的马七儿像是发现了什么,扭头看看,瞧见马七儿从地上捡起个东西,细细分辨,是一个包裹。
马七打开包裹,里面有两个金饼和一封文书,除此之外还有块卫尉寺的牌子。徐文认得,这是李肇的官凭制牌,应该是刚刚落下的。此时李肇肯定还未走远,不过这洞里进退都很不方便,于是吩咐马七儿道:“这是李肇的官凭,你先给他拿着,遇见他再还给他。”
看着马七儿依言把东西收好捆在腰间,徐文想想似乎没有什么遗漏,吸口气领先进了右边的洞里。
这两路分兵,先说一路。李肇跟着老头一路爬行。老头还好些,因为人生得矮,只需要躬着身子,便能勉强前行。可李肇生得高大,除了四肢着地的爬行没有别的办法。这爬行可比不了行路,速度不快,还特别的累人,若是行得久了,还会有种憋屈感。
“呼呼……”李肇累得不行,忽然身体一松,啪一下就那么不管不顾的趴了下来,“歇会!”
“好,那就歇会!”老头侧身瞟瞟,看着满头大汗的李肇也只得坐下来,想了想,从那衣服里摸了两下,摸出颗指头大小的药丸,扔给李肇,“把这吃了,应该会好些。”
李肇正躺着喝水,药丸砸到身上,赶紧接住了,拿到嘴边一闻,那药丸散发着一种奇怪的甜香,开口问道:“这是……?”
“养神丹!吃了能让你的气息更长一些,恢复气力也要快些,爬起来就不会这么累。”老头的回话极其的淡然。
“你有这好东西也不早点拿出来!累死小爷了!”李肇有些埋怨。
“这东西我也只有这一颗,那还是早些年应了机缘得的,原本想要留着破关的,一直舍不得吃。要不是怕把你累趴了没人帮手,耽误了正事,哪能……”老头一脸的心疼。
李肇一听,更高兴了,连忙把药丸一下塞进嘴里。药丸入口,立刻就化,香甜的汁液顺着喉咙滑向胸腹,一股子清凉很快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