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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真假神仙

黑暗,蔓延天地的黑暗,在无尽的黑暗笼罩下,他昏昏沉沉地行走在已经荒芜的大地上。

“吾……”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嘴唇开合着好像要说些什么,却又听到有一个声音自天空中响起,声振寰宇。

“吾……”

“封尔等为八部正神,分掌各司,按布周天,纠察人间善恶,检举三界功行。祸福自尔等施行,生死从今超脱,有功之日,循序而迁……故兹尔敕,尔其钦哉!”

随着这一声宏伟沧桑话语的落下,黑暗如同退潮一般急剧翻涌着,不甘地退散了,天地间一片清明,四处清光。他忙抬头看向上空,却已经看不清那记忆中的庄严容貌……

一处安静的宽敞室内,成排成排的书架上装满了书籍,散发着淡淡的书香气息。冬季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无数细微的灰尘如同精灵一般在光线中舞蹈。而在光线的尽头,宽大的书桌上趴着一个年轻人,似乎正在午睡。

年轻人从梦中恍然惊醒,伸手擦了把额头上浸透的冷汗,他深深吸了口气,有些怅然。很多年的梦境里,他便是这样漫无目的行走着,然后在梦中惊醒……直到真的醒来。

这样想着,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晃了晃,他抬头看去,是一位腆着肚子,慈眉善目的老人。

“杨简啊,中午趴桌子上睡久了容易脖子疼,年轻人要多注意。”老人笑呵呵道。

他点点头,表情平淡,很有礼貌地道歉说:“馆长,我下次会注意的。”

馆长又道:“去帮我把B区书架上3-15类的《封神演义》拿一本来,我也没什么事,来读读书。”

杨简应下,他撑起身子,踩着嘎吱作响的木地板,漫步到了B区。

他很快找到了那本书,抚摸着封皮,他不由得笑了笑:

“演义而已。”

这是他恢复记忆,正式重返人间的第二个月,一切都是平平淡淡,好像杯白水一般,不再有什么天神杨戬,在这里的只是阳城市市图书馆的一个小小的管理员罢了。

杨简自嘲地笑笑,委实是一份清闲工作,在千年后的这个时代,人类对于知识似乎并不渴求。相较于记忆,他们更热衷于收集和整理故纸堆。也因此,他的工作极为轻松,有时一连数日都见不到几位客人。

很快天色已晚,白炽灯泡嗡嗡地亮了起来,馆长打着哈欠合上了书,背着手离开了。杨简做了记录和书籍归档,给自己借了一本《东周列国志》,打卡下班,然后漫步离开了图书馆。

空旷的街道上,杨简踩着坚实的水泥路面,赶往公交车站。虽然已经过了两个月,已经了解并接受了陌生的人类社会,但他仍有些不真实感。就像这光滑坚硬而整齐的路面,就只有所谓道法才能做出来吧。

杨简摸摸怀里抱着的书籍外壳,瞳孔有些闪烁,他觉得这次醒来,自己过于伤春悲秋了些,或者说有了些人味。

那三千年过去了,黄金台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中,而他们也终于被从封印里逐个释放,出来要守护这一世的人族。杨戬不知出了什么差错,最后一个才苏醒过来,总算也逐渐融入了这个现代社会。

街边的路灯依次亮起,远处的繁华地段上高楼林立,霓虹灯照亮了半片天空。杨简透过公交车的玻璃,默默看着这陌生的盛世景象。

“滴、滴、滴。”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杨简不太熟练地接起电话,凑在耳边喂了一声,电话里就传来了一个讨好的,有些猥琐的声音。

“前辈,前辈……我是小黄,您记得吗。”

杨简却笑了笑,淡淡说道:“不要喊我前辈,叫我杨简就可以了,怎么,你又犯什么错了?”

隔着电话都能猜到,对面那人一定是全身冷汗,他带着点哭腔解释道:“没有啊前……杨大哥,我就是跟您说一下,之前借贷公司的贷款下来了,啥时候您有空,我跟您去一趟。”

杨简道:“这周末吧,我休班。”接着他又认真道:“你帮了我很大的忙,有机会还你的人情。”

对面的小黄连说不敢不敢,见没什么事情,就挂了电话。

杨简摇头,把手机塞回口袋里,他玄门之人理应和这种山野妖精少有往来,但二人相识还是一场缘分。

那是两个月之前,杨简离开黄金台,到了这座阳城,想打探一下消息。谁知进城不久便遇到了一起抢劫案,作案的人正是这位小黄。杨简向来眼里揉不得沙子,几下就将小黄制服。

杨简拖小黄到了无人处,小黄正要显形反抗,杨简却淡淡说:“孽畜,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当时小黄的表情可谓精彩万分,杨简并不知道自己在人间的第一句话就卡到了某个知名的网络段子。而小黄也确实不是人,乃东山一窝黄鼠狼修炼成形,这辈排第三,名为黄三采。

在“友好交流”一番后,杨简从黄三采处得知了这个时代的一些信息,黄三采误以为杨简乃是闭关百年的,修为高深的玄宗修士,便多加讨好奉承。

这个时代的山野妖鬼已经退居幕后,大多在繁华的人类文明的阴影里苟延残喘。但生活总要继续,它们这些异类也有了自己的一套,融入人类社会的生活方式。

很快黄三采就帮杨简办理了身份证,落实了户口,伪造了全套的学籍乃至社会关系,当时杨简以为是简单的文牒一类,后来才发现以现在身份证明的繁复程度,黄三采确是尽心尽力了。

这么想着,很快公交车到站了,杨简往自己租住的公寓楼走去。这是一片老旧的小区,和大部分城市的开发一样,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和现实问题,让一些和文物差不多的陈旧地段被高楼大厦所围绕,成为了城中村一样的奇特景象。

就像住在四楼的杨简,每个夜晚他往窗外看去,都能看到一条高架路的灯火辉煌。

走进破旧的楼道里,杨简跺跺脚,又咳嗽一声,楼道依旧黑暗。他估计是灯又坏了,便借着手机的光往上爬,漆黑楼道里四处角落堆积着满是灰尘的杂物,散发着腐朽的气息。到了自家门口,他正要掏钥匙开门,却看到隔壁邻居的屋门没关,里面隐隐透出一些灯光。

杨简怔了片刻,眯起眼睛:“就在这么近的距离,有意思,隔壁是王叔吧。”于是他不假思索地收起钥匙,在虚掩的房门上敲了两下。

“请问有人吗,你们家的门没关!”,屋里探出一个人来,是多日不见的王叔,他面容有些苍白,两个黑眼圈极为明显,好像熬夜许久了。王叔歉意地对杨简笑笑,“是小杨啊,谢谢你啊,叔家里有点事……”

“有需要我帮忙的吗,诶屋里好大的味道啊。”杨简随便找了个理由,就从王叔身边擦过,迈步进了屋里。

他倒没说错,屋里确实有很大的气味,那是极重的燃香味,以及被掩盖着的,带着阴冷气息的若有若无的腐臭味。

杨简打量了一圈室内,暗淡的灯光照着这一处不大的客厅,陈旧的沙发上罩了布,墙角结下了蜘蛛网,老式电视机的玻璃碎了一角。

而在客厅中间,一名年轻的道士正左手持法铃,右手握一柄桃木剑,对着架起来的一张简易法案手舞足蹈,口中兀自喊着什么“太上老君、五雷猛将、急急如律令。”

杨简翻了个白眼,别说真有什么东西,就算没东西也给这道士召来东西了。

这当口,一个听起来较为刻薄的女声响起:“老王,你把谁领进来了?”

说话的人是王叔的妻子,似乎平日不常出门,故而杨简对她没有印象。此时看去,这王婶眉细如刀,颧骨高耸,眼看是个刻薄的性子。但同样面色苍白,眼袋黑重,发色枯黄。

杨简还注意到她头顶有一抹墨色,这是死气,似乎这家里的问题和她有关。

王婶这么一发话,王叔立马缩了缩脖子,他冲杨简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年轻人别添乱,快点回家,嘴上仍客气道:“小杨,家里最近有点忙……”

王婶却扯着嗓子道:“老王你会不会做事,赶紧让外人都出去,大晚上的做贼一样……”

杨简倒不在意这指桑骂槐,他往旁边墙上一靠,口中也客气道:“没事儿,您忙您的,我就看个东洋景,这年头的道士做法还挺稀罕,您家咋了,总不是闹鬼了吧?”

杨简性情本来恬淡,但此次行走人间,他不得不略微伪装本性,此时就装出一副混不吝的性子。王家夫妇倒没在意他的语气,只听到闹鬼两字时哆嗦了一下,对视一眼。

过了片刻,王婶降了下嗓门,也不再提让他滚出去,只阴沉着脸道:“你可不能在外面胡乱嚼舌根啊……”

杨简笑笑,目光看向客厅中央的道士,这道士仍旧卖力表演,又是口中吐火又是剑斩纸钱,看得王家夫妇二人心惊胆战。

过了不久,道士把桃木剑往法案上一拍,大声道:“镇!”

于是法案明显颤抖了一下,似乎这场作法就正式结束了。

王叔哆嗦着问道:“陈道长……您这是,把那东西消灭了?”

这当口,道士才转过身来,原来是位中年人,面宽体也不瘦,个子不高,留了撮山羊胡子,看道袍领口,里面似乎还穿西装打了领带。

陈道士做了个稽,舒了口气道:“让二位施主担心了,此妖邪已被贫道诛杀,再不得祸害人间,行吸人阳气这等为非作歹之事。”他这话说得倒是大义凌然,确实有几分高人风范。

“好的好的,辛苦道长……这个烟火钱……”王叔露出了一丝激动的表情。

“啪、啪、啪。”三人愣住,扭头看向在门口靠了一阵子的杨简,却听杨简边鼓掌边笑道:“那个道士,你有没有考虑过去变戏法?”

陈道士当即脸色就绿了,他上下打量着样貌年轻,穿着简单的杨简,只道是同行来拆台了。于是他冷笑一声,扭头向王叔道:“不知这位高人,是您从何处山林何处庙中请来的?”

王叔还未说话,便听到王婶急着开口了:“道长您误会,他就一给人看仓库的,我对门的小孩!”杨简刚住下不久,而且对于王婶儿来说,看图书馆和看仓库也差不了多少,反正就是随口一说。

杨简有点忍不住发笑,某种意义上王婶说的也确实没错,只是现在仓库里的东西丢失不见了而已。

听王婶这样讲,杨简又未否认,陈道士便来了底气。他顿时换了副表情,杨简怎会不明白他的小心思,便伸手打断了他的话。

陈道士更气上心头,却看见杨简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一缕无人可见的仙气从他的口中喷出。

“假道士,你说你诛杀了妖邪,这个是什么?”杨简非常淡然地伸手指了指他背后,陈道士疑惑地转头,却看到王家夫妇二人已经瘫倒在地,竟然是双双站立不住。王叔的裤裆湿了大片,散发着刺鼻的尿骚味儿。而在二人面前,正站着一团奇怪的东西。

陈道士当即腿肚子就哆嗦了,他眼看那个似乎有些人形的东西慢慢转过身,然后自己终于也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双腿不住地往前蹬,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倒不能怪他太胆小,实在是因为这东西长得……过于限制级。

只见它全身漆黑萎缩干瘪,胸口打开,露出两排枯瘦的肋骨,内部的脏腑却都被掏空,露出惨白的胸腔和腹腔。脸上五官只有冒着血丝的十数只眼睛,齐齐盯着陈道士看。

杨简叹了口气,“我本想把罪魁祸首逼出来,就当吓唬一下这个假道士,真没想到你长得这么不健康啊……”

他话音未落,那妖物的脖颈处又伸出一个脑袋来,五官倒是齐全,只是翻了个面,眼睛位于下巴,额头生只眼睛,分神看向杨简。

陈道士已经退到了法案的边上,双手抱紧了桌腿,牙齿嘚嘚地打战。冷不丁的却听到杨简道:“假道士,吃饭家伙借我用一下。”

接着他便看到杨简仿佛闲庭信步一般,走到法案前拿起了他的那柄桃木剑,口中轻声道:“酸枣木,搞笑?”又摸出一把符咒,对着水印念道:“阳城xx加工厂,骗子能不能专业点啊。”

陈道士脸皮抽搐着,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此时他只希望自己能够活着出这个门,其他的都不要紧了。

接着杨简在法案下的一个包裹里里翻找了几下,终于摸出一枚铜钱,满意地掂了掂:“不差,文王钱。”

陈道士觉得奇怪,在杨简这般说话收拾的时候,那奇异的妖物却并未有任何动作,他自然是看不到千股仙气已经将客厅化为囚妖阵法,妖物根本无法行动。

杨简自言自语般解答了他的疑惑,原来这妖物并非王家所有,而是陈道士从外面带进来的,载体便是他左手拿的那枚铃铛。王家本也有凶邪,就在陈道士装模作样做法的时候,外来的妖物吞噬了王家的妖邪,并长成了这副模样。

杨简之前也有点难办,他固然能调动一口仙的气禁锢该物,自身实力因长眠而消退,已经不能将其打散。而任由此物存在人间,早晚为祸一方,不过好在他找到了这枚铜钱。

他转过身,正视着那妖物,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一双黑漆漆的眸子中放出了寒光。

“大荒经注,东山之首曰齐,齐山峰曰藏,藏峰多险,行人魂魄聚而为兽……其名曰醜晟,身若碳,双首多目。”

这么说着,他走向了那名为醜晟的妖物,伸手把铜钱举过头顶,口中将方才陈道士的那篇开旗咒重复了一遍,而陈道士这时才真正目瞪口呆了。

阴暗的客厅里,杨简平平淡淡地念诵着那篇咒文,他口中吐出的每个字都使室内发生着肉眼可见的变化。

“五雷猛将,火车将军,腾天倒地,驱雷奔云……开旗急召,不得羁停……”

一道道微弱的金光逐渐凝结成手指大小的人物,待念完此咒,陈道士隐约看到空气中完整显现出了一支披坚执锐,散发金光的小型骑兵队伍,它们结成了军阵,虽然不过巴掌长宽,但杀气腾腾又军阵威严,不似幻觉。

杨简很随意地将那枚铜钱拍在醜晟的额头上,说完最后一句话:“……急急如律令,敕。”

那支骑兵队伍陡然发动了,人吼马嘶,它鼓动着金色的光辉径直向醜晟的额头直冲而去,仿佛真有万千骑兵过境,推平一切。

金光爆燃开来,瞬间便将无力反抗的醜晟燃成了灰烬。

陈道士呐呐看着这一幕,这时他的脑海中只剩了一个念头,“你是修士……是修士啊!”

杨简皱眉看了眼抱着桌腿又哭又笑的陈道士,弯腰扶起王叔,伸手在他眉心弹了一下,又在王婶这如法炮制。二人顿时感到一阵清明,方才的愚昧和易怒全部消失无形,这样他俩才恍然大悟,所谓的陈道士分明是个骗子,而杨简才是那位真正的高人。

一番不住的感恩戴德,杨简耐心询问了几番缘由,原来事情并不复杂,只是王婶触怒了长居此地的地缚灵,而陈道士从地摊上十五块收来的铃铛里更有妖物罢了。

接着不外乎陈道士被愤恨的夫妻二人撵出门去,并对杨简礼遇有加。杨简倒是不在乎那些虚名的,他只觉得这点小事因陈道士的卖力表演而耽误了许多时间。

很快杨简就和满脸感激的王家夫妇告了别,一边推开了连忙包的红包,又顺口提醒了一下王婶在外面不要乱嚼舌根,看着王婶尴尬的表情,杨简带了丝笑意,回屋轻轻关上房门。

深夜,杨简盘膝闭目准备睡下,但他仍有一事不明白,那大荒经中的异兽便是上古时期都极为少见,又怎么会在一个假道士的手中。一种莫名的不适感围绕在他的心里,杨简摇摇头,暂时不去想了。

次日一早,杨简便从浅浅的睡眠中醒转,他简单洗漱了一下,合上床头摊开的《东周列国志》,就要出门上班了。如今他已经有些喜欢上了这种平静安宁的生活,小区楼下的油条和包子,催促着小孩不要迟到的父母,以及赶早市的老头老太太们……都给了杨简一种平和的气息。

走过人群拥挤的早点摊,杨简认真抽动鼻子嗅了嗅,“生活的味道。”

然后他笑着对早点摊子的老板道:“两根油条一碗豆浆!”

老板是个四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他也是小区里最早和杨简认识的街坊,便笑着说:“小杨你先坐,这就出锅咯。”

杨简点点头,用现金结了账,转身在一张桌子前坐下。他把书本放在桌角,直截了当地对着坐在他对面,捧着碗稀饭呼噜噜喝着的人说:“滚。”

对面那人放下碗,抹了把嘴巴,这小子穿上一身正装之后倒显得衣冠楚楚,卖相不差,却和这早点摊子的风格颇不协调。他赔笑着和杨简打招呼:“大师,您早啊。”

杨简没去看他,伸手拿过双一次性筷子掰开,口中道:“陈道士,赔礼道歉免了,拉我做你的生意也免了。”

这陈道士的脸色一僵,旋即又笑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小弟名叫陈玉圭,这是我的名片,哈哈,交个朋友。”

出于礼貌,杨简随手接了名片,低头看了眼:“嚯,阳城玄学文化有限公司……总经理。”他抓过老板送来的油条咬了一口,嘴里含糊不清道:“你那公司……几个人啊?”

陈玉圭有些尴尬地道:“就我一个。”

杨简斜眼看了他一下:“那你还敢拉我入伙,我干活你数钱,看着年轻有能力比较好骗?”

陈玉圭顿时慌了,他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大师您哪里的话!”这么用力解释着,他额角的冷汗扑簌簌地往下掉了。

虽然是个靠戏法骗点生意做的半江湖人,但陈玉圭也明白这种偏门有些不能捞,做这行就得靠眼力劲,万一眼神差了接到“真东西”,命都得赔进去。昨晚那次,陈玉圭就是差点完蛋,也因此回过味儿来后,他相当感激杨简昨晚的出现。毕竟如果杨简没有出手,现在自己就不会在这坐着嚼油条了。

再者说,曾经陈玉圭也有幸见过真的修士捕杀妖物,那妖物单“卖相”和昨晚上的一比,就像自行车和泥头车的差距,而那位修士的出手也不及杨简风度的万分之一。轻描淡写间用一篇咒文击杀妖物,这让陈玉圭心头莫名的热了起来。昨晚回去后,陈玉圭走途径查了一下,发现杨简是这两个月突然出现在阳城的,这让他更加确定了杨简本人乃是避世多年的修士。

杨简也是阅人无数了,他从到了早点摊看到陈玉圭开始,就对他的想法基本上一清二楚,但实在懒得理会。怎么说呢,没必要……但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他过来坐下了,为了打消陈玉圭的念头,也为了吃早饭。

“行了,你我就此别过,收起你的心思,别打扰我了。”杨简摆摆手示意慢走不送,然后继续吃他的早点。

而陈玉圭还是认真表达了歉意、敬佩以及感激之情,杨简说完那句话后就不再吭声了,任由陈玉圭呐呐地坐在一旁,自己倒吃得很是欢畅。

饭后,杨简便径直离开,搭公交车继续上班了。

打卡,坐在桌前守着空无一人的图书馆,顺便翻完了那本《东周列国志》,然后打卡下班吃午饭,再打卡上班,一天无事。

今天馆长请假不在馆里,这一层便更加冷清,到了将要下班的时候,门口探进了一个脑袋,陈玉圭来了。

杨简没去看他,更没问他是怎么找来的,只自顾自地翻着书。陈玉圭左右看看,等杨简打完卡下班了,才凑过来带着点谄媚道:“杨大师,赏个脸一起吃个饭呗?”

“算了吧,今天比较忙。”杨简随意推辞道。

陈玉圭看着空无一人的阅览室,脸皮抽搐了一下,忙?

跟在杨简屁股后面一路到了公交车站,陈玉圭觉得很是佩服,大师不愧是大师,这衣食住行都和常人一般……他却不知道,杨简只是不在意物质条件,而且也确实穷罢了。

等到公交车到站,杨简扭头认真看了陈玉圭一眼:“我昨日出手只是不想见死不救,你如果……那我不介意收回去。”

陈玉圭的冷汗唰地下来了,他对着杨简那双淡漠而深沉的眸子,仿佛感受到了远超昨日正面醜晟的恐惧。这真的是一个年轻人所有的眼神吗……过了不知道多久,陈玉圭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才发现公交车早已开走,而他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回到小区,杨简发现楼道的灯泡已经换好,这让他有点高兴。而整条楼道似乎被清扫过,那些垃圾和杂物全部消失不见。看到这情况,杨简又摇了摇头。

果然他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对门王叔似乎早有准备地打开门和他打招呼。

“小杨啊,吃饭了吗,你婶子炖了鸡汤。”王叔露出一脸和善笑意,似乎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杨简笑着说:“谢谢王叔,我在外面吃过了。”这么说着,他看了眼王叔的脸色,果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再有一两天,黑气也该散完了。

和王叔打完了招呼,杨简随手带上门,落锁。他没有开灯,洗漱一番后爬到床上开始打坐,至于吃饭什么的,对他而言根本没有必要。

转眼又是几天过去,陈玉圭未再出现过,到了周末,杨简跟如约来访的黄三采前往借贷公司办理贷款业务,其实他的日常生活并不缺钱。只是他仍然记得自己到此的目的,一定要找到那样东西。

可人类社会发展至今,单阳城就有上百万人口,茫茫人海中往何处寻?他暂时能想到的,就是收集情报。但这些对金钱的压力就有些大了。办理完业务后,杨简收起银行卡,漫步走出这家贷款公司的大楼。

杨简站在车水马龙的路旁,感受着冬季清冷的风,他抬头望了眼湛蓝的天空。理着心中的愁绪。身份证件上只有二十七岁的杨简突然想到,是不是该加快进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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