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凌霜在韩府门口依依不舍的下了马车。
白如柏长舒一口气,居然还有了心情开玩笑:“我看这韩小姐,像是随时都想把你吞进肚子里的样子,到底是怎么忍了这么久的。也是厉害啊。”
云齐瞪了白如柏一眼,并不搭理她。
“我认真的,你与她算是青梅竹马吗?”白如柏酸酸的道。
云齐闻言轻轻的摇头,眼中的痛色一闪而逝。白如柏就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片刻后,云齐却又淡笑道:“小白,我没有选择。”
那笑里透着三分自嘲,两分无奈,还有一丝悲戚。
*************************************************************************
逍遥庄,花溪阁
三人坐在厅内,空气静默许久。
“啪”的一声,云峥坐不住了,一拍桌子站起身,风风火火大步走到门口,张望半晌,唉声叹气。
白如柏惊了一下,疑惑的看向云齐。
云齐摇头,示意不用管他。
少顷,“嘭”的一声,厅门又被粗鲁的拍了一下。
云峥烦躁的转了回来,手里的折扇呼呼的扇着。
他路过云齐与白如柏时顿住脚步,掀了掀嘴唇,见着两人,一个云淡风轻,一个满脸莫名看着自己,又把话咽了回去,继续在门口与内厅之间走过来,走过去,那扇子也是愈扇愈烈。
“王爷这是怎么了?”白如柏小声问隔壁的云齐。这么狂躁?
“关心则乱”云齐高深莫测道。
“嗯?哦。”白如柏脑子转了半天,心想就算这次带不回关键人物,也不用如此焦躁啊,没想到峥王竟然是这样的性子啊。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进了云峥的耳朵,他也是很奇怪这两人为何能这么淡定,万一他是被莲花教发现了细作身份呢?万一他去执行的任务其实也是危险重重呢?说好的三日之约,这都快到子时了!
白如柏又惊讶的发现峥王看着他与云齐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怨愤”,仿佛在说他俩是两头小白眼狼。
白如柏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慢慢移开目光。
“王爷,王爷......”厅外忽闻侍从急切的脚步声,冲到门边,上气不接下气道:“王爷,来了,来了......”
云峥霍然起身,如离弦之箭冲出去,险些与正迈步跨过门槛的白如松撞个满怀。
“大师兄!”白如柏惊坐而起。
白玉光洁的脸上三道血痕,发丝散乱,雪白的衣领皱巴巴,清冷的双眸含着几分烦躁的愤怒。
大师兄一把推开与他近在咫尺的云峥,将手边牵着绳子往厅上一送。
一个灰扑扑的人影猛然跳了出来,扭曲着月盘似的脸,双眼瞪圆,嘴里霹雳吧啦冒着吐沫星子。
若不是她双手被绑住,且发不出声音,白如柏觉得下一刻她就要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们,破口大骂了。
“这位大婶儿?是怎么回事?”白如柏觑着大师兄阴沉的脸色,小心问道。
“画里那位母亲。”大师兄声音倒是不含喜怒。
白如柏闻言又转头仔细观察了一遍,怎么也没法将眼前这位膀大腰圆的中年大妈与画里的美貌农妇联系在一起。
“她是青衣的母亲?”云齐问向大师兄。原来画里的小孩是青衣自己。
那位大婶听到青衣两字,刚刚歇住的嘴,又开始哇啦哇啦起来,白如松一抬手解了她的哑穴。
“你们这些个挨千刀的,抓我一个农妇来到底做什么,看着一个个都人模狗样,做这些子个害人的勾当,老娘告诉你们……”云齐唰的又给哑穴点上了。
大婶这次不想浪费口水了,张合了几下就又闭上了嘴,只拿眼继续“凌迟”着他们。
白如柏额头冒汗,尴尬的将目光又飘向大师兄。总算是明白大师兄这一身狼狈是怎么来的了。
“先处理一下伤口吧,脸上留疤就不好了。”云峥不知什么时候已摆好了清水,药瓶。
大师兄瞥了一眼云峥,倒是乖顺的坐了过去。
“大娘,你先冷静一下,我们不会伤害你。”
白如柏眨巴着雾蒙蒙的大眼,挤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大娘警惕的打量着她,愤怒的眼神带着一丝狐疑。
“我们只是想问您几句话。”白如柏见大娘情绪稍缓,继续安抚道。
谁知大娘又跳脚,嚷嚷了起来,一边又晃着自己被捆绑的双手。
“你答应我们好好说话,我就放开你,如何?”
大娘眼睛在几人之间瞅来瞅去,最后又定格在白如柏脸上,觉得还是这位看上去和善些,思考良久,渐渐收敛些怒容,点了下头。
白如柏上前解开大娘手上的绳索,拍开了穴道。
大娘果真不再开口便骂,揉着手腕,拿那双圆眼瞪着白如柏。
云齐抖开手里的画卷,大娘霎时变了脸色,冲过来一把抢了过去,急切道:“你们把我儿子怎么样了!他在哪?”
“大理寺监牢。”云齐淡淡答道。
大娘惊诧地张着嘴,毫无征兆的捶胸嚎哭道:“这个兔崽子啊,我就猜到他在京城没干好事啊。啊啊......啊......”
“大娘,你当真不知道青衣在做些什么?”白如柏递给大娘一块手帕。
大娘捂住脸呜呜的嚎着,摇头道:“他已经好些年没回家了,只是每年拖镖局送了许多银钱回来给我。我一个老婆子又......”
哭着哭着她又似想起了什么,把脸从湿透的帕子里抬起来,斜眼盯着白如柏与云齐,又警惕起来:“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一个老婆子来这里?”
“我们是救你之人,否则你现在......”大娘听着白如柏的话,又瞟了一眼不远处坐着的红衣人,转着眼珠思索起来,慢慢止了哭声。
白如柏见她似乎放下戒心,索性将青衣与风月闲之事大致与她说了一遍,隐去了祸心蛊与肃郡王的部分。
大娘这次听完了却是一言不发,瘫坐在地上,只拿眼恨恨的盯着地面,仿佛要将那块瞧出个窟窿。
白如柏与云齐对视一眼,皆不再发言。
“好了。”那边云峥细细的清洗了大师兄脸上的伤口,又屏着气息上完了药,终于呼了口气。
“多谢”大师兄感觉到脸上清清凉凉,甚是舒服。
“哈哈......哈哈。。。”云峥哈哈笑到,悠悠的拍着折扇,一派气定神闲,仿佛方才那只热锅上的蚂蚁并不是他。
白如柏暗暗乍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