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那柄六芒星模样的星刀稳稳插在地上。
两人相向而奔,奔走途中,严牧右手由正握改反握,身形也绕出一条弧度,朝赤乌奔去。
赤乌站定,等着严牧。瞅着距离刚好,他一刀劈下。
地上立马裂开一道沟壑,一道一尺宽,三五丈长的深沟。
尘埃散去,却不见着严牧的身影。
两口乌黑透亮的镔铁刀自赤乌身后砍来,几乎要将他枭首。
赤乌哼笑一声,右手提刀而挡,左手顺势轰出一拳,正中严牧胸口。
火星迸溅,严牧倒滑数丈。
“牧哥,不是说要让着俺么?你这架势分明是要砍死俺啊!”
“我知道阿弟挡得住。”
“那你还砍?咋样?疼不?”赤乌笑问道。
严牧揉了揉胸口,说道:“还行!”
而后嘴角一挑,坏笑道:“阿弟,这你就未必能挡得住了!”
语毕,严牧右脚一踏,赤乌身后两丈处的那口星刀狰鸣不已。
赤乌先是不解其意,而后眉头紧皱,如临大敌。
一条气丝,只有发丝那般粗细,却黑白驳杂,自严牧后颈处升腾而起,如蛟龙那般腾空,直往那柄星刀而去。
赤乌顾着前头便顾不到身后,索性侧身而站。手中陌刀指向严牧,左手作掌,朝向星刀。
严牧一笑,低喝一声,双刀在手,朝赤乌奔去。
赤乌无奈,只能正面迎敌。
两声脆响,三刀互劈。
严牧双手正握日月双刀,身子下蹲,满脸狰狞模样。
赤乌一手横刀而挡,正想着一拳轰下,不料严牧更快一步,单脚拄地,一个一字马踢起,将九尺身长的赤乌凌空踹起八九丈。
尚在空中的赤乌胡乱朝地挥刀。一道道刀光嘶鸣而下,掀起漫天尘土。
落地之后,尘土遮蔽,伸手刚好能见着五指。
赤乌警觉地四下而看,除了尘土还是是尘土,连不远处的松树都看不见。
他闭目凝气,以知感来感知严牧。
“嘿嘿!”赤乌狞笑着睁眼,朝前横砍一刀。正中严牧手中双刀。
赤乌终究力大,一刀砍去宛若千斤重,严牧倒飞而去。
赤乌正想一跃赶上,凌空一刀分胜负。不曾想到,空中,那口星刀飞旋而下。若非他及时后退半步,那口星刀此刻便插在他头上了。
可即便如此,那口被气机萦绕又被一缕黑白气丝牵引的星刀也将他的衣襟划破,顺便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赤乌气急败坏,一脚踢起,将脚下插地的星刀踹飞。
星刀飞旋而去,将漫天的烟尘净化出一道清澈的通道,而后插在边上的松树上。
星刀之下,安宁抱头蹲下。起身后大骂赤乌:“你这赤蛮儿,要弄死老子不成?”
赤乌一笑,说了声抱歉便横刀而冲,直往安宁冲去。
安宁大惊不已,急忙绰起阴阳一丈枪。
“你这憨货,你们打就打,冲到老子这儿来干嘛?”
话音未落,身前出现一个身影,不是赤乌而是严牧。
后颈处那缕发丝粗细的黑白气丝腾起,勾在星刀上。手中日月双刀倒提,跃起硬抗赤乌一刀。
安宁惊疑未定,脸上虽一脸的淡然,可架不住双脚打颤。
“嘿嘿,俺就知道牧哥会跑这儿来捡刀。”赤乌狞笑道。
“知道又如何?”他问,而后双脚用力一踹,踹在刀背上。
赤乌一退数丈,隐在烟尘中。
安宁急忙一跃而起,在树上高高站立。
身下,严牧缓缓闭眼。他这一闭眼,那束气丝便像觉醒了那般,一下勾起插在树干上的星刀,而后牵引着星刀在他身边盘旋徘徊。
面前,一道刀光劈来,将漫天的烟尘一分为二。
严牧错身躲过,而后双手握日月,气丝引星刀。三光奋起,径往尘埃中心而去。
站在树上的安宁,只见得一道道刀光无序劈出,将原本浓稠的烟尘劈散。
烟尘散处,严牧双刀并起,又有一口星刀盘旋在空。
赤乌两颗眸子飞快转动,一会盯着严牧手中双刀,一会盯着空中的星刀。
“拉开距离!”他想,而后身形往后一掠,一退十丈。
严牧飞速赶上,一路挥刀不断。
赤乌皆一一躲闪,正要放松之时,视野里却没了那口星刀。
面前,严牧片刻即至。赤乌无奈,只能提刀而敌。
两人斗得不亦乐乎,一声声脆响炸起,一点点火花迸溅。
身后,那口星刀浮在一人高的空中,飞旋如风。
严牧目视赤乌,嘴角一挑,那口星刀飞速而来,直插赤乌身后。
赤蛮儿后知后觉,直到星刀近身了他才有所察觉,避之不及。
星刀飞旋而来,在赤乌背后划开一道口子,一时间血花炸起。
他痛叫一声,扑倒在地。
严牧往后一掠,左手提双刀,右手食中二指夹住星刀,笑问道:“阿弟,还打么?”
赤乌龇牙咧嘴,艰难爬起,喊了几声痛之后回道:“打啊!不打是孙子!”
严牧又笑,问道:“阿弟可想好了怎么防这口星刀?”
“想好了!”他成竹在胸道。
“一会儿那星刀要飞来之后,俺绽气将其炸飞,顺便将牧哥炸飞,然后在冲到你跟前砍你。”他说。
“阿弟想好了何必说出来?要我知道了就没用了!”
“那安适之说:‘君子寡谋,言其所思,行其所欲’。俺想当个君子,所以先跟你说。”
树上的安宁一翻白眼,面前的严牧也憨笑着骂了句“你这憨货”。
“俺不是憨货,”赤乌大手一摆,“俺要当个君子。君子贼帅!”
语毕便朝严牧奔去。
严牧右手一甩,将星刀高高抛起,双手持刀而冲。
两人斗了一合便各自退却,赤乌心有所感,头顶五六丈处的那口星刀如约而至,径朝他脑门飞来。
他爆喝一声,周身气机缭绕,可怕到连他脚下所站之地的泥土都给炸飞。
漫天烟尘又起,那口星刀不下反上,朝天而去。
赤乌双脚一蹬,朝严牧激射而去。一口陌刀,刀锋处黑白狰狞,将本就长的陌刀点缀得更长。
陌刀起,朝着严牧面门便砍。
一道刀光,长达一里有余,自上而下劈来,将严牧身后的松林砍翻了一整片。
一棵棵松树轰然倒下,数百只鸟雀飞起,好几头梅花鹿嘶鸣着在林中逃窜。
身后,严牧眨眼间便来到赤乌身后十丈之地,头上一口星刀飞旋,如龙吸水那般将漫天烟尘吸走。
面前,赤乌反身冲来。
严牧一改常态,那束气丝引着星刀先行,直冲赤乌而去。
赤乌故技重施,猛烈绽气,将星刀炸飞。星刀方向一改,朝严牧飞去。赤乌紧随星刀之后,双手握刀,迅猛而来。
严牧淡然一笑,身形左移半步,不退反进,朝赤乌猛冲。
右手倒提日刀,瞅着迎面而来的星刀便砍。
一声爆响,火星炸起,星刀倒飞,朝赤乌激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