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做完眼保健操,我蹙眉低头,蹲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捂着肚子。这异常的举动,被旁边认真做练习题的锦年发现。他关心的调侃道:“小迷,不舒服吗?瞧你这东施效颦的模样真丑。”
我从13岁起,每月那几天都异常的疼痛,妈妈曾经带我上医院看过多次,可是总不见好。后来有一位老中医说:“我这种情况是原生性的痛经,很难调理好,也许等到成年后就会慢慢缓解。并建议,疼的厉害时,可以吃一点止痛药。”
自此以后,我开始乖乖的忌嘴。有一次,在家里痛的昏倒。奶奶慌忙跑到山上,采来新鲜的益母草煮水给我喝。半小时以后,我像落水的小鸡在轻微的痉挛中慢慢的恢复生气。从哪以后,我便一直把奶奶给我准备的益母草香囊带在身边,每次痛的厉害时就拿出一点泡水喝,百试百灵,特别管用。
这一次,可能是昨天贪吃了小碗冰镇的冰粉,痛的那叫一个歇斯底里。痛经,大部分女生都经历过,只是疼痛程度不一样,而我应该就是那极少数,疼的特别厉害的那种。
每次疼的时候,就像脚底下扎进来几根铁丝,将大腿的经络撕裂,旋转着一抽抽的涌向小腹。将腹部一阵一阵的隐痛击溃,释放出让人绝望的阵痛。那种痛直击人类疼痛的极限,而不能缓解。仿佛是在沙漠里失水的人,漫无目的前行,让人无比的绝望。
这样痉挛的痛,几番轰炸,人便开始不能自已。它不仅痛,同时还要耗费巨大的体能。此时,我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已经将额前的秀发打湿。人也耗着最后一点意志,强撑着蹲在那里没有倒下。现在这样撅着难看了一点,但是却让我觉得要稍微舒服一点。我害怕这样的平衡,被身体任何部位细微的挪动打破,提前跌入痛苦的深渊。
而锦年关心的话语,仿佛是清晨的第一米阳光,照进我阴冷的身体,激发我求生的欲望。我轻轻的抬头,微弱的回应道:“师傅,我痛,好痛呀!”
锦年见状,急忙扔掉手中的笔,蹲下拉着我的手,试图将我扶起来。我冰冷的双手在接触到锦年体温的一刻,感觉暖暖的。仿佛是有一股热量不断的从手掌涌向身体,舒服极了。那奇妙的感觉,就像是躺在天上软绵绵的白云里,身体一点点在失去重心。
锦年被我的突发状况吓得不轻,慌张的呼叫着:“小泽、梁凉你们别闹了,小迷不舒服,快送她去医院。”
他俩闻声,迅速跑过来关切的问道:“锦年,小迷怎么了。”
如此尴尬的事情,对着男生我还是说不出口,便羞红着脸对梁凉说:“我老毛病犯了,你去找一下我的姐姐们。”
梁凉转身跑开了,沐玉泽将我背起来,锦年发现我裤子脏了,便将身上穿的校服脱下来系在我的腰上。并在沐玉泽的耳边嘱咐两句,飞奔着朝楼下小卖部跑去。
沐玉泽背着我经过教学楼下的操场,引起一片沸腾。平时我们几乎都在吵架拌嘴,还从来没有如此亲密的独处过。趴在小泽的背上,我就像鱼儿从水的心脏里游过,能清晰的听见彼此快速的心跳声,这便是心动的感觉。此时,我们仿佛是在花前月下,暗生情愫的恋人。每一片凋零的花瓣,都在月光浮动的暗香中,传递着我们之间的小情感。
小镇上的医院离学校大约有500米,沐玉泽不愧是县里的长跑二级运动员,他以惊人的体力,背着我一口气跑到了医院的挂号窗口。里面一个中年妇女头也没抬的问道:“挂什么科,哪里不舒服。”
还没等我开口,他便涨红着脸对里面的女医生说:“挂妇科。”
医生抬头,扶着眼镜,用异样的眼光窥探着我们,我像做错事的小孩子,将头埋在小泽的臂膀里,含羞的不敢见人。
不一会,小泽接过挂号单,三步并两步的背着我,冲上2楼妇科室。里面还有病人在看病,护士便把我从小泽的背上扶下来,躺在旁边的检查室里,并将小泽赶到门外等候。
护士听完我的描述,递给我一杯水和一片白色的止痛药。见我乖乖的吃下,她用洗手液擦拭好双手,稍加力度的在我小腹上按摩着穴位,帮我缓解疼痛。她按摩的手法非常专业,我躺着也许是太疲倦,眼皮不停的打架,一会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只有大姐和宿雨留在医院陪着我,见我探头在寻找着什么,宿雨便含笑解释道:“他们被赶回去上晚自习了,我和老大给曾老师请了假留下来照顾你。”
我们一边说着话,老大一边收拾着东西,与宿雨一起陪我回寝室休息。
没过几天,在宿舍和教学楼的男、女生厕所墙上,便有人在报料“高中部某女生看妇科被偶遇。”此消息一出,仿佛在平静的校园里丢入一枚深水炸弹,一时间激起千层浪。各种流言蜚语,将浑浊的小道消息编织的栩栩如生、绘声绘色。
走在校园里,感觉别人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正当我苦恼时,午间播报渐渐进入尾声。伴着舒缓的轻音乐,再次响起锦年熟悉的声音。“小迷,师傅给你准备了红糖水,每天要记得喝哟。”
我真没想到,平时一向高冷的师傅,还能有如此暖心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