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劳动委员在黑板报的一角,安排着本轮打扫卫生的值日小组。龙凤玲所在的小组负责教室,我们组负责操场。一放学,宿雨(四姐)就叮嘱我们收拾完赶紧回寝室。今天是二姐的生日,姐妹已经提前好几天就开始悄悄的准备,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当我懒散的甩着手,跟着提水的锦年,赶到操场时,简直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只见梁凉和沐玉泽,好似在草原上疯狂捕猎的雄狮,将手里的扫帚高高抡起,引得灰尘和纸屑像受惊的小动物,在风的庇护下肆意逃窜,将别的班级打扫干净的空地,弄得好似硝烟弥漫的战场,尸横遍野、不堪入目。
打扫的工作即将接近尾声,我用手扬起桶里的水,像天女散花般,开始人工降雨除尘。眼见泽就在正前方,我突然心生一计,将桶里的水,像我为之付出的感情一样,向他不偏不倚的泼出去。然而,汹涌的水势,仿佛承载着我炙热的情感,朝着心之所系的意中人怀里飞奔而去。在那化雨为花的瞬间,暗恋的美好宛如纯洁的水滴,亲吻着干燥的地面,溅起无数小水花,在我们咫尺之间肆意绽放。不知如此浪漫的布局,头脑聪明的你,是否能接收到我爱的讯号。
正当泽额前停留的水痕,把我迷得发呆时,他却像空中呼啸而至的老鹰,叫嚣着向我俯冲过来。“艾小迷,你跑不掉了,赶快束手就擒吧!”
闻言我像逃逸的小鸡,扔掉手里的水桶,本能的寻求着庇护,大声的呼唤着:“师傅,救我!”
此时,梁凉已经被旁边的小师妹掳获芳心,惬意的坐在台阶上,宛如蜜里调油般,打得火热。唯有锦年,好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剑客,飞奔过来将我护在身后,阻挡着偷袭的雨水,淋湿我薄如蝉翼的衣衫。那时的岁月真好,我们就这样无忧无虑的追逐着,像翩飞的蝴蝶一样,既使没有留恋的花朵,也能在绿树长青的枝头绽放最绚烂的舞姿,装点这枯燥无味的高中生活。
跑累了,我气踹嘘嘘的跌坐在操场上,撒娇的双手合掌求饶道:“班长大人,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你就饶了我这回,下次再也不敢了。”
“艾小迷,少在我面前装可怜,我可不吃你这一套。刚才向我泼水时,你可没有一星半点的心慈手软。
沐玉泽一边数落,一边向我靠近,我见状只能放低姿态,讨好的卖乖道:“泽我对你的仰慕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你那孔武之姿,潘安之貌,既是我眉间的朱砂痣,也是我心头的白月光。看在我们前世500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成为同桌的缘分上,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小迷糊,你的花言巧语,像鹦鹉学舌一样,张口就来,我都不知道你那一句是真,那一句是假。你不会是没有谈过恋爱,不懂情为何物吧!
沐玉泽在感情方面,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每次我精心准备的告白,到他这里仿佛都是那多情的孔雀,被拔掉一地华美的羽毛,让我在感情的世界里赤裸裸的唱着独角戏,得不到任何回应。我气得两腮微红,眼含怒意,发飙的吼道:“沐胖子,你丑死啦,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你更欠揍的人了。”
说完我便冲过去,朝着他健美的小腿狠狠的踹了一脚。师傅被我如此野蛮的举动逗乐,他满脸笑意的将泽手里的水桶接过来,并侧头轻声的奚落道:“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何况你惹得并不是一般的女人,而是一只母老虎。活该你有今天。”
有师傅做靠山,我站在一旁对着气急败坏的泽,得意的吐着舌头做鬼脸,炫耀着自己的胜利,险些把他气出内伤来。见他拿我没辙,锦年摇着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身拉着我脖子上挂着的外套将我带走。
“迷儿,你喜欢小泽吧!”
“师傅,我哪有。”
“你不用否认,喜欢一个人,从你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而且,你那满嘴跑火车的情话,每次只有在他面前,你才会毫无顾忌的冒出来。”
被锦年逼到墙角,我也只能爽快的承认,假装没心没肺的回道:“我是喜欢他,可是你也看见了,他好像并不喜欢我。所以,我现在就是单相思,那卑微的感情也只能深埋心底。师傅,求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给我保留一点仅有的自尊。”
没等锦年回答,我便丢下他,飞快的向教室跑去。在经过走廊时,我远远的看见窗户边,有人在谈情说爱。见他们如此大胆,我便放慢脚步,悄悄的溜过去,打算藏在窗户边吓人。
当我走近时,却看见凤玲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哭的泣不成声,而一旁的慕西渊却决绝的提出要分手,理由是他忘不了以前的女朋友,要和她旧情复燃。这男人也太渣了。看着三姐如此卑微的挽留,那已经变心的男友,我真恨不得冲出去把他暴打一顿。
我躲在窗下,听他们谈判已久,僵持着开始互相谩骂,我气不打一处来。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翻窗而入,帮着三姐将那臭不要脸的男人痛骂一番。我看的出三姐对他余情未了,可那注定就不是她的良人,又何苦纠缠呢。男人一旦变了心,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与其彼此痛苦纠缠,还不如彻底放手让大家都得到解脱。
经过我的一番开导,三姐总算是想通了,含着泪将他们定情的笔记本撕的七零八落,毫不留恋的扔在地上。并擦着眼泪,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慕西渊,你去死吧!现在不是你甩我,而是我不要你了。从今天起,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在见面就当陌生人。”
三姐表明自己的态度,便推开众人跑出教室。我见她如此激动也追了出去,转身时还顺便用脚狠狠的踩了一下慕西渊,以宣泄我心中的不满。他刚要动脚踢我,锦年便从我身后跳出来,嚣张的吼道:“你敢动她试一试,别忘了叶来兮可是她们的大姐,你这么欺负龙凤玲,好戏还在后头呢?”
“今天这事,我和你没完。”我也顾不上那么多,恶狠狠的丢下一句话,便和锦年一前一后的追了出去。
经过三姐这件事,我突然想明白一个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世界上的男人大抵可以分为两种;爱你的为你付出一切,甘之如饴。而不爱你的把你随意践踏,弃之不顾。然而,我和泽的感情会是哪一种呢?有朝一日,当我情根深种时,会不会也沦落到这般境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