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嗜酒如命的上海人说小绍兴的黄酒好喝，之前同事老乐他说他不管郁闷或开心每晚都半斤黄酒，持续十几年了，肚皮凸出一个酒肚。他问过我喝酒吗？我实打实说可喝可不喝，喝的时候量也很少。而所谓黄酒没喝过，也是到上海才听说的。后来知道黄酒只是酒类中的一个系列，上海人和绍兴人所盛行喝的是黄酒系列中的女儿酒。之前，绍兴这地名在我脑海里的标签是鲁迅和绍兴酒。
而这次到了绍兴才知道这块小地方出这么多中国文艺界名人，有王羲之、蔡元培、鲁迅在国人心中似乎都是思想深邃浩然正气的大人物。我对文艺没抓住真正的概念，跟风追随过，曾经不顾自己的天资，一头扎进苦练书法和练习文学，开始很投入，也从中尝到收获的快乐和充实。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就难以持续了，甚至慢慢的淡出了我的爱好范围，现在我还在怀疑，书法和文学算是我的爱好吗？
绍兴火车站很小但很干净，属于短小精悍的那种。在发达的浙江地区处处感受到小城市大市民的形象。一场细雨还在继续，倒很清凉，空气湿润，路边树叶在风中摇晃，各种颜色的雨伞渲染了街景，广场侧边有公交车停点，也停着好几路公交车，每一排站台都有人在排队等着车门打开，而司机们还在调度室里喝茶。我要找一辆往鲁迅故居方向的公车，问了几个人，都说坐到鲁迅中路站点下车。我看了公车路线图，顺数才几个站就到了，只要方向对步行不用多久应该就能到。我只记得我从车站广场前的马路左走一段到十字路口，再往南走一段，还经过一座桥，过了桥明显商业氛围更浓了，两边店铺也很多，这条街我不知叫什么名，好像在绍兴也只走了这条街。书圣故里和鲁迅故居分别都在这条街的两边，但相隔近一公里路，所以这条街应该很长。因近视眼，为寻找正确路线，皱起眉头眯着眼，看到橙黄色的书圣故里指示牌高高立在大马路铁柱上方。脚步紧追走进去，来到一个有台阶的小广场，有一尊郭沫若塑像，再延伸往里走像从都市里突然来到一个古村落，白墙黑瓦，青石板路，弯曲的窄巷穿行着人力三轮车，矮墙屋檐下的木架上面爬着藤蔓叶子，好像刚被修整过一番，一些茎叶留下平平整整的刀痕。狭窄的弄道一排连墙好几户人家都有一个圆形拱门对着弄道，拱门像乡下农村厅堂里摆的圆形餐桌一样，我们村里人直接叫做“台”。所以我就判断这就是浙江绍兴传统建筑中所谓的台门。细查，其实不是这么一个概念，绍兴台门指整个建筑体的风格，不是局限于单个门。书圣故里这片古屋多以小户人家居多，一个圆门进里面，几间小厢房几乎没有宽敞的大厅，厢房有隔着小天井对称布局，有些是并排着形成很深的幽暗狭窄的房间，布置得倒干净，和住这里的老年人的心态一样坦然朴实。靠近弄道石板路的人家，有些住户会腾出一间小屋拿来做门面生意，卖烟酒水，卖熏青豆，卖躲婆饼或其他旅游产品之类的。在古朴的老建筑间，有些小博物馆和名人的旧宅，还有纯手工酿酒坊形成散落在众多老屋的景点，这片由石板路分割成一块块紧挨一起的古式建筑和昆山的锦溪古镇相似，小桥流水也有各种民间小博物馆穿插其间。我参观了郭沫若故居走到东北角处的王羲之故里，这是一座寺庙——戒珠寺，相传书圣弃宅从庙，而寺庙的大门紧闭着，台阶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两手抱着膝头发呆。很多游人随导游来到这里和我一样反应是疑惑，这座寺庙竟是王羲之故居，且只能站在门外，听导游口头介绍完就算来过了，导游又转身让游客把眼神定在斜边一个水池里，说被李世民把《兰亭序》的字体视为天下第一行书的作者——王羲之当年曾在这里研习书法，把眼前这么个大的水池染成墨黑的，可见书圣当年的用工程度，导游给游人介绍说这潭水就是墨池。至此，历史只能在想象中存活，如今这潭水只是历史一个符号，已不能代表什么。
我对江南那种小桥流水人家的情景有种羡慕感，书圣故里的探花桥，下面有条只有近十米宽的小河，两边沿岸是石基灰墙的黑瓦房，一片高一片矮，紧挨着间隔一条小道随一条缓坡通到河岸边，河边垒着几块石板供住户们洗菜浣衣，流水间不时有条乌篷船从水面经过，串成一片诗情画意的场景。但时间安排紧凑，没沉下心来慢慢感受，又奔下一站了——鲁迅故居。
关于鲁迅平生足迹，好像我曾追随过一段。在上海虹口大陆新村的鲁迅故居我去的时候还要买票，且讲解员说得分时段分批进去参观，这是鲁迅生命最后一段岁月在这里度过的，二楼那间小房子，是鲁迅病死的地方。他的坟墓在虹口公园西北角靠近虹口体育馆我也去看过。还有在厦门和广州他从教的大学，我都到过，鲁迅全集厚厚十几本我翻看过。这次是到鲁迅的老家，他出生的地方，鲁迅故居已成绍兴一大名片，在鲁迅祖居对着马路的建筑外墙上有先生的画像，也是刚到景区最显眼的一幕。这里和书圣故里景区一样由众多分散的小景点汇成一片大景区。很多景点在鲁迅笔下都描述过，如百草堂、三味书屋、阿Q的住屋土谷祠、朱家戏台。且只需刷身份证就能免费参观，参观完后不得不叹鲁迅童年生活的优越，周家祖居的德寿堂比周庄沈厅的玉燕堂和张厅的松茂堂都要大气，有门厅、大厅、多间厢房、设有佛堂，明显一江南大财主人家。鲁迅祖居和鲁迅故居同在一条沿街上，相隔需走几分钟的路程，其私塾三味书屋就在其祖屋对面，寿镜吾私塾教堂里只摆几张桌子，鲁迅的位置单独摆在一个角落里。而百草堂在鲁迅故居后院，相当于一块空地，种着南瓜、毛豆和韭菜，旁边还有一口野井。只是沿街周围商业气氛太重，各种卖茴香豆、卖金不换笔、卖臭豆腐像一条商业街，唯一能入神的是我又看到了小河上的乌篷船从旁边经过。许多游人逛完鲁迅故居就直径走到沿街尽头的咸亨酒店去吃吃喝喝了，这酒店门前有一组人塑像，老的端只碗，小的往碗里似乎要用手去抓什么东西，生意红火场面估计很多食客早已把这些含义给忘了。我从咸亨酒店这条商业街走出来，时间紧凑立马要赶回绍兴火车北站坐车回上海了。
绍兴，下次再来的话，我要去兰亭，去禹陵，不像这次这么匆忙，捕捉到的只是那些景点的影子。
二0一五年七月十二日于上海闵行区北桥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