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选择在这家中餐馆消费还有一层用意,便是打听圣劳伦斯教堂的有关信息,他与华裔鬼约定见面的地点就在那座教堂。果然,身为顾客的他没费吹灰之力便知晓了教堂的所在,老板甚至热心地介绍可以成行的交通工具,省去了他不少麻烦。
不慌不忙地吃过早饭,结了账,二人这才从中餐馆出来,坐上公车,就往下一个目的地而去。一路欣赏异域的风光,不知不觉就到了地头,直到步入教堂庄严的正门,上官才打破一路上的沉默,细声细气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信教,是父亲告诉你的吧?”
“啊?”小白一愣,反应却不慢,“啊!”他还真不知道上官信这西方的教。
他前世是一名坚定的无神论者,自然不会信这些东西,但经历了生死,尤其有了阴间那段难忘的经历,使他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有神论者。可也正是阴间的那段经历,让他知道了一个秘密,西方的诸神是不佑护华夏以及华人的,除非你彻底皈依,否则任你一个异教徒再虔诚地顶礼膜拜,十字架上钉着的那位也不会睬、哪怕是那么一小下下的。于是乎,跟着上官一同站在基督圣像下方的小白这一刻郁闷了,拜还是不拜,是个难题。依着身边丽人的重视程度,这一刻俨然成了二人结婚典礼的现场。
“这位男士,你是否愿意娶上官丽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她,直到离开世界?”仿佛就是这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那便拜吧。
可当他看见基督圣像的眼睛一眨又一眨后,就只能选择不拜了,这还哪是什么耶稣哩,分明昨晚见着的那个鬼吗!那厮正躲在十字架上,探着头向小白示意呢。
小白看了一眼身边的上官,见她仍在那里虔诚地祷告,便不声不响地溜开,在那鬼的引领下,终于来到了一处隐秘的所在——教堂后面的墓地。
“诸位,这就是我跟大家说起的我们的救星!”小白正式地被介绍给这群华裔鬼。
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百十来号留落异域的可怜鬼,小白不由得肃然起敬,能时时不忘故国、甚至身死后仍魂牵故土的英灵,足够他生出崇敬之情。
“说吧!我怎么帮你们!”小白慷慨地说道,却忘了就在不久前,他还痛下决心绝对不再随便的发善心、做好事。
“救星,这位就是我跟您说起的尺玉道长,由他跟您细说端详!”一位扎着道髻的鬼魂出现在小白面前。
“小哥,你真的未习道法?”尺玉稽首问道。
“嗯,还未来得及!”小白差一点儿就成了铁刹山长生观的弟子,现在嘛,丁点儿的道法也是不会的。
“那就不好办了!”尺玉皱眉说道。
“老道!你快说说,怎么就不好办了?”周围诸鬼纷纷出口寻问,关系着它们能否成功返华,理所当然的诚惶诚恐。
“之前我曾言明,救我等回赴华夏的条件有三:一能与我等交流的通灵人士,二此人愿意仗义援手,三此人通晓道术,尤其摄魂、附魂、敛魂、离魂等道诀,缺一不可。现在人就在眼前,且明言会出手相助我等,奈何他不通道术,到头来还不是空欢喜一场!”诸鬼默然。
“那你不是会道术吗?由你施法不就可以了?”其中一鬼出主意道。
“我跟你们解释多少遍啦!我现在也是鬼,你们几时见过鬼还可以施法的?除非那鬼差,可你们看我像吗?”尺玉亦是无可奈何。
“那由你教给他不就行了?”又一个主意。
“你以为道术是满大街的白菜,说修习就能修习好的?想当年贫道、嗨,说那些陈年往事有甚么用,反正这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是不赶趟了!”终于有了盖棺定论的说法。
“真就没了旁的办法?”大家终是身死心不死。
尺玉再次看了看小白,还是摇了摇头,口中却说道:“办法倒是有那么一个,只是太过凶险,弄不好……”
话刚说到这儿,负责把风的一鬼在那边出言示警,“那边有动静,大家快躲将起来!”
连着小白也是一阵紧张,还以为是西方的阴官到来了呢,等了一会儿,才见上官从远处走来。
“白胜,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呢?害我好找!”上官埋怨道。
“啊,刚才尿急,见你在虔诚地祷告,就没好意思打搅你,出来方便完却迷了路,这不搁这儿闲逛呢吗?”小白的谎言那是信手就能拈来。
“你可真笨,好在我找着你,走,快离开这儿,我怎么总感觉这地方阴森森的!”上官上前就要拉小白的手。
忽然,她的动作一滞,小白见着她眉头紧皱,身子更像不听使唤了一般倒向旁边,吓得他立刻上前将其抱住,大声喊着:“丽姐!你怎么了?”
“哎!有办法了!”一语从小白的身后传来。
可这会儿他还哪有心思理会身边诸鬼,一边呼唤着上官的名字,一边思索着对策,迫不得已只好准备去叫加拿大的急救了。
“小哥,我们有救了!”尺玉再次说道。
“道长,你们的事儿稍后再说,我现在得先救人!”
“这人你不能救!”一语惊呆了小白!
“你什么意思?这人怎么就不能救啦?”上官如此模样他已不是初见,那回在医院小白病房的卫生间内,她可不就这般昏倒在地。闻讯赶来的妇科医生给出“注意保暖、勿着凉”的嘱咐,说明眼下至多一个痛经发作,怎么就不能救治了呢?
“老林,昨晚你遇见小哥时正吸**气的是不是此女?”尺玉竟不理小白的问题,转头问向昨晚他遇见的那个鬼。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才继续说道:“小哥,你的这位朋友实乃九阴体质,能活到眼下这般年纪已属异数,如不出我所料,至多三五年,此女定死于阴邪!”
“什么?三五年?”由不得小白不惊,前一刻还风华正茂着跟他如胶似漆的丽人,这一刻便被宣判了死期,这,这突然了点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