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吹来,吹着屋檐发出呜呜的声音,如鬼哭狼嗥。
绝无痕脑海中忽然闪出一个人的笑脸,像樱花一样的笑脸。她是谁?为什么会出现?
“不!”
绝无痕突然怒吼一声,声音震破窗户,夜风吹来,桌上的烛光忽明忽暗。
“绝大哥,你快点上来啊。”床上的绿言缠绵的声音被风吹进绝无痕的耳朵里,像的波浪一样动荡他的神魄。
窗外遥远的地方,有人隐隐地唱道:“绿茶饮烛光,弦上琵琶行,清浒波中月,比酒还乱神,春宵眼前帐,赠于有情人……”
“是你在作怪!”
绝无痕说完,转身从窗户跳出,像远处唱歌的人奔去。
待绝无痕走后,闪动的烛光中,绿蜘蛛满脸红晕,裹着被子叹着气道:“走了也好,差点失身于你这种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一介武夫。唉,在哪里能找到俊美的才子呢?”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而进,说道:“我算不算。”
绿言一惊,想起身坐起,对方的冷冰的刀却已经抵在她的脖子上。
来人穿着一身黄衣,看上去文质彬彬,确实像一个书生。
他坐在床沿上,手中的刀很稳。
绿言妩媚地道:“把刀移开吧,你有这么快的身手,难道还怕我跑了不成。”
“我不是怕你跑了。我喜欢你躺着跟我说话。”
“你收回刀,我绝对一直躺着。”
“好,如果你不乖,你会永远躺着的。”黄衣人收刀入鞘,他出刀的速度快,收刀的速度更快,连床上的绿蜘蛛都没有看清他的刀是怎样收回的,她只感觉到脖子上的凉意消失,对方的刀就插在了刀鞘里。
“我一定很乖,你想怎么样都行。”
黄衣人一伸手,便把一个药丸塞进绿蜘蛛的嘴里,点了几下她脖子上的水突穴,那药丸就在喉咙的收缩下滑进了胃里。
绿蜘蛛花容失色:“你给我吃了什么?”
“当然是一种药,不过这种药在二个月内不会要你的命,如果二个月之后你没有解药,你会皮肤开裂,全身溃烂而死。”
“你为什么要给我吃这种药?”
黄衣人冷冷地笑道:“我要让你帮我杀一个人。”
“杀谁?”
“竹剑狂魔。”
“这……以我的武功,怎能杀得了他。”
“杀一个人,有时是不用靠武功。最强的人,往往都会死在身边亲近人的手中。”
“可是我和他一点也不亲近。”
“我也看得出,但是目前,你就是他最亲近的人。”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杀掉他。”
“你越是急着杀一个人,你就越杀不了对方,反而还会被对方所杀。昨天晚上你们在火堆前的对话我已听见,你这么聪明,一定有机会杀掉他。”黄衣人说完站起身,“如果你不答应也可以,那你就好好地珍惜你生命的最后这两个月。”
黄衣人说完,扬长而去。
……
绝无痕感觉到全身像被火燃着了般,嘴唇已经干枯的发裂。
他的步伐越来越快,琵琶声越来越清晰。
他一脚踢开门,踢断了琵琶声。
这是一个简陋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油灯挂在墙上,发着淡淡的光。
桌前坐着一个白衣女子,她的脸美丽而冰冷,就像窗外的寒月。她的眼睛也是美丽而冰冷,就像是月光下的冰泉。
她坐在桌前,抱着琵琶,纤纤玉指还拂在弦上,她像一个冰冷的雕像。静静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闯进房的绝无痕。
绝无痕的双眼已经血红,他胸脯急剧地起伏着,突起的胸肌像是要绷破衣装。他看向桌前的人,自己的喘气声赛满了他自己的耳朵。他像恶狼一样奔向前,奔向坐在桌前的冰雪一样的美人。
他一把抓住她怀中的琵琶,用手一扬,琵琶飞撞到身后的木墙上,“啪”的一声响,粉色精美的琵琶顿时粉碎,细弦绷出,断落在地,发出最后的颤抖之音。
桌前的美人依然没有动,像一个冰雕。她看着面前的野兽,眼睛里却没有露出半丝的恐惧。
绝无痕像魔鬼一样开始发疯,拦腰一把抱起她,把她狠狠地按在桌上,“嘶”的一声撕开她的衣服……
白色的绸衣在无情的声响中片片撕去,像雪花一样飘落一地。
此时的绝无痕完全失去了理智,失去了人性,成了一个真正的魔鬼……
桌子在晃动着,发出难听的响声,在这死寂一样的夜里就像是魔鬼在磨着牙,又像是风在哭泣。
白衣女子的脸更加雪白,她始终没有反抗,她的眼睛始终睁着,看着身上的野兽,泪水从冰潭一样的眼睛里滚落,顺着眼角滴落在桌上。
眼泪也是冰冷的。
她的双手从桌子的两边垂下,随着桌子的晃动有节奏地晃动着。
接着,她左手的玉指动了动,这是她自主的动…….
桌面底下藏着的一柄短剑,锋利的短剑,剑柄就在桌下方的边沿。
立即,剑柄被她握在了手中。剑在手上时,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冷冰无情的眼睛里忽然燃起了一团火焰,希望的火焰。她吸了一口气,毫不犹豫一剑刺向压着自己的人。
美人的这一剑狠狠地刺向对方的后心,在这个时候,对方的防备意识最差,是最容易得手的。
可是遗憾的是,她这一剑刺出,并有成功。
可能是她的速度太慢,也可能是那个野兽的速度太快。也可能有些事情结束的太早。
绝无痕下意识地挡开了她的剑,这可能是因为他一直生活在丛林,让他养成了一直都警惕的习惯。
虽然没有中剑,但他还是踉跄着后退十步。他用血红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里的血色在慢慢消失,他渐渐地恢复了神智,看到了躺在桌上的那个人,看到了她的泪水,他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这种事,这是他记忆中最仇恨的事……
他很想拿剑杀了自己,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死的时候,他一声长啸,向一只扑火的飞蛾,飞身而去,落向房顶。
他刚一落地,残月下白光四射,数百暗器自四周瓦砾中飞出,向他周身射去。他竹剑出鞘,疯狂乱舞,一阵龙卷风忽然生成,卷着破碎的瓦片,四处飞扬。他的这种速度已经达到了极限,数百暗器被劲风挡去,飞散在琉璃瓦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躲在房顶,流着眼泪看着残月,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照在他的手上,风吹开了他的衣袖,他手腕上三把灰色剑标,有一把在渐渐地消失。
他自己哪里知道,他的枯木剑法,今夜已经达到了第七重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