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聂长瑶失踪已经过了两天。这两天里,皇后已经不知道哭了多少次,整个人气色萎靡,心情低落的很。后宫里的各位娘娘很显然也知道了这件事,于是她们像是约好了一般来到永泰宫,来安慰皇后。
“姐姐不必如此,阿瑶那丫头机灵得很呢,说不定现在已经脱困,只是在路上迷失了方向,相信过几日她就能回来了。”惠妃开口道。
一旁的娴妃也说道:“对啊姐姐,你现在这般忧虑,要是阿瑶看到了,说不定多心疼姐姐呢。”
坐在上座的皇后闻言拿起手帕擦了擦眼泪,笑道:“感谢各位妹妹能来看我,我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了。我也觉得阿瑶很快就能回来了。”
“姐姐能如此想,就最好了,看来我们几个这趟没白来。”下方静妃笑着说。
皇后又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什么事了,下面几位妃子行礼,随后退出了永泰宫。等她们几人离开,皇后收起脸上的笑,怔怔的看着大殿上方,问一旁的云秋:“云秋,你说,阿瑶会回来吗?”
云秋见自家娘娘魂不守舍的样子,悄悄抹了把眼泪,笑着说:“小殿下吉人自有天相,而且小殿下可是七绝弟子,相信不会有事情的。”
“道理本宫都懂,可是..”皇后脸上留下两行清泪,哽咽道:“可阿瑶再如何,也是个孩子,本宫..惦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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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两天了,人还没找到?”聂城看着跪在下面的周君然,气极,把手边茶杯扔到他身上,这位御林军统领立刻满身狼狈,但是他只能低着头,一言不发。
等聂城的气稍微消了一点,周君然说:“回陛下,臣觉得此事并不简单,依臣之见,这件事情应该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否则仅凭南陈余党,不可能干出这等胆大包天之事。”
聂城抬头,问:“那按你看来,那背后之人是谁?”
“臣觉得,跟东周应该有些关联。”
聂城揉揉眉心,道:“朕也知道此事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那些人这么多年都没动静,现在突然冒出来,很明显是另有所图,朕只是怕他们会伤害阿瑶。”
说完这句话,聂城停顿了一番,又道:“至于东周那边,暂时还是不要说的好,北燕将太子送到西楚而不是东周,相信他们已经对我西楚有了敌意,若此时贸然要人,说不定又要打一场硬仗。”
“那臣等该如何做?”
聂城思索一番之后,说:“继续找,上京城郊也不要放过,就算把整个上京城翻过来,也得把人找到。”
“微臣领命!”
周君然前脚刚走,聂子琛后脚到了御书房。他进屋之后,先行一礼,道:“父皇,儿臣找到了一些线索。”
“找到了什么?”聂城闻言直了直身子,问。
聂子琛说:“回父皇,儿臣的人在今天寅时左右见到一群黑衣人出现在城郊,朝着南方向走了,他们速度太快,儿臣的人没能追上。”
“向南?难不成,他们要把阿瑶带到临安?”临安城,就是旧日南陈的都城。
聂子琛没说话。聂城对他说:“写信给临安郡守,告诉他在临安附近好好侦查一番。”
“是。”聂子琛领命之后也退下了。
聂城揉了揉眉心,脸上尽是疲惫之色。王公公见他如此,悄声道:“陛下,您已经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先去睡一会吧,如果有了消息老奴会叫您起来的。”
“不必了。”聂城挥手拒绝,道:“阿瑶一日没消息,朕就一日不睡,直到她平安归来为止。”
“陛下...”
“朕意已决。”
城郊某座山的山洞里,聂长瑶悠悠转醒,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要炸开了一般。见到自己所处之地,更是一脸的懵,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醉梦楼里听秋姐姐弹琴来着?
聂长瑶想活动一下身子,却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联想到自己之前听的曲子,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她打死都没想到,自己一向敬重的秋姐姐竟然暗算她。
正在聂长瑶胡思乱想的时候,山洞外走进一男一女。女子正是自己口中的秋姐姐,而看到那个男子,她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二师兄????”
二师兄原本没表情的脸在看到聂长瑶的那一刹那有了变化:“小师妹?”
许清秋看看二师兄,又看看聂长瑶,问:“哥,你认识她?”
二师兄点头,说:“这是我在七绝的小师妹。”
聂长瑶听到女子叫二师兄哥哥,脸更黑了些。许清秋走到聂长瑶身边,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笑道:“我还以为西楚唯一的公主殿下会好看到哪儿去呢,原来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聂长瑶冷笑:“怪我太容易相信你,才让你有了可乘之机。”
“呵,那我倒是多谢小殿下相信我了。”许清秋脸上充满嘲讽。
二师兄皱眉,嗔道:“秋儿,适可而止吧。”
“哥!她是西楚公主!是我们的敌人!难道你忘了父皇因为什么死去的了吗!”许清秋怒道。
“祸不及家人,当年小师妹还小,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
“许清寒!你体内流淌着的是南陈皇室的血液!”
“够了!秋儿,你需要冷静一下。”许清寒说完拍手,一位暗卫出现,他对暗卫道:“带秋儿去休息,她很累了。”
“是。”暗卫领命,将许清秋带走了。
山洞里只剩下许清寒和聂长瑶两人。许清寒把聂长瑶身上的绳索解开,说:“我若知道他们下手的目标是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
聂长瑶活动了一下手脚,对他笑:“我要是知道她是南陈皇室中人,说什么我都不会轻信于她。”
“小师妹可是怪我了?”
“没有,怎么敢呢,我现在可是在你们手里呢,万一我乱来了你们一个不开心把我杀掉了怎么办?那我不是哭都没地方哭了吗。”聂长瑶虽然是笑着说出这话的,但是在许清寒眼中,她显然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两人很久都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许清寒道:“我会让人送吃食来给你,不会亏待你。”
聂长瑶轻笑:“那倒是谢谢二师兄了。”
许清寒嘴唇抿成一条线,不语,随后出了山洞。聂长瑶坐在山洞里的石凳上,看着墙壁发呆。
与此同时,上京城某处府邸里。
“你说什么?阿瑶被南陈的人带走了?”顾云深眉眼之间尽是怒气。
黑衣人弯腰不敢说话,顾云深抬脚欲走,却被黑衣人拦住。
“你要拦我?”顾云深斜眼看他。
黑衣人咬牙,跪下,道:“属下不敢,只是,殿下屡次三番为了那女子误了大事,若主母在天有灵,怕是要寒心啊!”
顾云深眼神渐渐变得森寒:“你在威胁我?”
“属下不敢!”
“你只需要做好你分内之事即可,我的事,你还管不着。”顾云深说完转身就走。
黑衣人猛地起身朝着顾云深攻了过去,后者弯腰躲过,转向他,眼中杀意尽显。前者见这一击没中,知道再来几次几次也是于事无补,索性停了下来,取下脸上面具,说:“深儿,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小丫头了?”
顾云深见到这人真实面目,愣了一下。那人轻笑:“我名慕凉夜,你母亲是我姐姐,我是你舅舅。”
“舅舅?”顾云深见他那张和自己有七分相像的脸,皱眉:“可我从未听娘亲说起过她还有兄弟。”
慕凉夜轻笑:“阿姐当年不愿嫁给陈家的人,连夜跑出了临安,多年来都不曾和家里联系,所以她才从未跟你提起过。”
顾云深看他,道:“就算你是我舅舅,也不能轻易改变我的决定。”
“我不是要改变你的决定,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跟她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她是西楚皇帝捧在心尖上的宝贝,而你,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娼妓之子,你二人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为什么还要做无谓挣扎?”慕凉夜盯着他,问。
顾云深笑了,说:“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慕凉夜以为他改变了主意,面上一喜,正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顾云深却继续道:“但是我还是那句话,谁都不能改变我的主意,哪怕是母亲还在,也不行。”
“你!”慕凉夜有些头疼。这娘俩从某些地方还真是十分相像,就这股倔劲儿,自己这个外甥还真像极了他的阿姐。
顾云深也不管慕凉夜是什么想法,除了院子就直奔醉梦楼,问过里面自己的探子南陈众人的位置之后,就朝着那边赶过去了。
山洞里,聂长瑶昏昏欲睡,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睡,于是狠狠地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这才精神了些。就在这时,山洞外,许清秋走了进来,看着聂长瑶的目光有些古怪。
“公主殿下这么看着我,可是我脸上有花?”聂长瑶实在受不了她那打量的目光,问道。
许清秋冷哼一声,道:“别忘自己脸上贴金,我只不过是想看看,能让阿深三番五次毁约的女子,到底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毁约?阿深?”聂长瑶有些不理解。
许清秋嘲讽道:“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是,阿深怎么可能什么都告诉你。”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没什么。”许清秋眼里满是讥讽,“你会等到阿深告诉你一切的那天的。”
“至于那时候你是什么身份,是不是活着的,就没人知道,呵。”
许清秋说完那些莫名奇妙的话就离开了。聂长瑶趴在石桌上,脑子里一片混乱,想着许清秋刚说的那些话,她的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阿深..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