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聂长瑶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长乐宫寝殿的床上。皇后见到她醒来,拉住她的手,道:“阿瑶,以后别乱跑了,你这次快把母后吓死了。”
聂长瑶点头:“儿臣知道了,是儿臣不对,让母后担心了。”
“一会儿赶紧去御书房看看你父皇吧,他已经好几天没睡觉了。”皇后对她说。
“好的,儿臣这就去。”聂长瑶说着就下床往御书房走去。
一柱香后,聂长瑶到了御书房。彼时聂城正在批阅奏折,见到她进来,放下笔,笑着问:“醒了?”
“嗯。母后说父皇已经几日没合眼了,儿臣惦记的很,就来看看父皇。”
聂城收起笑,挥挥手示意屋中的人都出去。门关上之后,聂城看着她,问:“你就不好奇是谁带你回来的吗?”
聂长瑶垂眸,低声道:“若父皇想让儿臣知道的话就会主动提及了。”
聂城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无奈道:“你这丫头,若说你聪慧,你还总让人不省心,若说你蠢,可你有时候还机灵得很。”
聂长瑶吐舌头,聂城见状揉揉她的脑袋,说:“送你回来的是东周六皇子手下的人,他说那人受了伤没办法亲自前来,所以命他来把你送回来。”
“什么?阿深受伤了?严重吗?”聂长瑶一脸的担心。
“朕不知道,来的那人没说。”
聂长瑶想了想,说:“父皇,儿臣想去看看他。”
聂城皱眉,对她道:“那人说他们今天已经启程回东周了,这会儿应该已经走远了吧。”
“哦...”聂长瑶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失望。
聂城轻咳一声,说:“有关心他的功夫,你不如去看看江皓风。他对于你和他一起出去之后你丢了他安然无恙这件事情内疚的很,你去劝劝他吧。”
“是。儿臣告退。”
聂长瑶到江皓风寝殿外的时候,侍女说他出去遛弯散心去了。聂长瑶刚要离开,江皓风摇着扇子回来了,见到聂长瑶站在自己寝殿门口,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笑着问:“咱们长乐公主这是体验生活回来了?”
“.....”聂长瑶咬牙,父皇果然是骗她的,就看这人的样子,得意俩字都写满脸了,哪还有愧疚的地方。
她正生着闷气,江皓风继续道:“回来就回来呗,你站我门外干什么,你说咱俩这孤男寡女的,传出去多不好,别人还得以为你看上我了呢。”
“我走了,你自己玩吧。”聂长瑶面无表情。
“别啊,陪风哥聊聊天呗,你风哥都好几天没跟你斗嘴了,实在是寂寞的很。”江皓风一把拉住她,不让她走。
聂长瑶把他的手打掉,笑着说:“那咱进屋好好聊聊?”
“行啊,请。”
进屋之后,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卸掉脸上的笑。聂长瑶看着江皓风,问:“那天我晕倒之后,发生了什么?”
江皓风道:“你晕了之后,我又强撑了一会儿。你口中的秋姐姐,是南陈幽帝的女儿,名许清秋。”
聂长瑶眼神一暗,说:“不止如此,她还有个哥哥,叫许清寒。”
“而许清寒,是七绝音绝,排行第二。”
江皓风闻言沉默了。聂长瑶抬头,问:“风哥,你知道钟别鹤吗?”
“那不是你师傅吗?”江皓风挑眉,问。
聂长瑶点头,道:“是的,但是我觉得,他还有别的身份。”
“何以见得?”虽然和聂长瑶认识没多久,但江皓风明白,她不会凭空怀疑一个人。
聂长瑶把自己前阵子偷听到的顾云深和黑衣人的谈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江皓风想了想,说:“这么说,你师傅也是南陈人,还应该是大家子弟?”
“嗯,而且我总有种感觉,南陈这群人现在突然出现,应该是要有大动作了。”
江皓风略一思索,赞同道:“此话有理。”
“那让我们来假设一下,如果有朝一日西楚或者北燕亡国了,一群心系故国的老臣找到皇族遗孤,最想做的事,会是什么呢?”
聂长瑶说完这话,猛地看向江皓风,后者仿佛心有灵犀般也看向了她,随后两人异口同声道:“复国!”
江皓风想了想,疑惑道:“不对啊,我记得当年南陈亡国之后,凡是嫡系皇族以及三代之内是嫡系的皇族全都坑杀了,这两位是怎么逃过一劫的?那帮人找的不能是假的吧?”
“不可能的,如果你是那些老臣,你找了一个冒牌货,别的臣子早就跟你翻脸了。”聂长瑶表示否定。
两人想了一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干脆直接放弃,推门去御花园玩了。在御花园了逛了一会,迎面走来一位女子,定睛一看,正是淮南王家的郡主,聂笙歌。
“好久不见,阿瑶倒是出落得越发漂亮了。”聂笙歌笑着说。
聂长瑶也笑了:“堂姐客气,单就容貌而言,我和堂姐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聂笙歌轻笑:“阿瑶净会开玩笑。”说完看向江皓风,问:“这位是..?”
聂长瑶这才想起来江皓风还在呢,介绍道:“这位是北燕太子江皓风。风哥,这是我堂姐笙歌。”
聂笙歌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都说殿下风姿无双,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江皓风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聂笙歌,连她对自己说话也没听到。聂长瑶见状掐了他一下他才堪堪回神,干笑道:“多谢郡主夸奖了。”
聂笙歌冲着他微微一笑,随后对聂长瑶道:“那我继不打扰阿瑶和殿下的雅兴了,我去看看皇祖母。”
“好。堂姐慢走,有时间去我那儿玩。”
“一定。”
聂笙歌走远之后,聂长瑶盯着江皓风,一脸的不可思议:“风哥,别告诉我你喜欢的姑娘就是我堂姐。”
见江皓风缓缓点头,她更惊讶了:“怎么可能!你们俩从来都没见过的!”
江皓风瞪她:“你怎么就知道我没见过她呢?”
“....”聂长瑶拽他袖子,一脸的八卦:“快点告诉告诉我怎么回事!!!”
“没门!”江皓风一甩袖子,扔下她就走了。
聂长瑶站在原地,不屑道:“不说就不说被,凶什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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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
顾云深到了南陈众人的居所之后,被守门的侍卫拦了下来。顾云深皱眉,道:“去告诉你们首领,说顾云深找他。”
侍卫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去通报了。过了一会儿,侍卫回来,说:“首领在后院等你。”
顾云深抬脚去了后院,那日在驿馆和他商谈的男子,也就是南陈昔日的羽翎卫统帅钟承遇,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她在哪?”顾云深问。
钟承遇挑眉,笑问:“殿下一进来就找我要人,是不是不太好?”
顾云深看着他,说:“这趟我只是来要人,不想跟你聊别的。”
“要人?要什么人?”钟承遇斜睨他,笑了:“难不成,殿下想要的人,是那位长乐公主?”
“不错。”
钟承遇闻言笑了:“殿下当我这里是淮阴山不成,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凭什么听你的?”
“不交人也可以。”顾云深说着把手按到傲寒刀鞘上,“打的你交出来就行了。”
“哈哈哈哈。”钟承遇好像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问:“顾云深,你是不是忘了,你的一身武艺传自于谁?”
顾云深轻笑:“行或不行,总要试试才知道。”话音刚落,傲寒出鞘,刀光森寒。
钟承遇看他来真的,收起笑意,严阵以待。
半柱香后,顾云深身上带伤,钟承遇站在原地,动都没动。
“殿下当真以为在七绝学习三年就能胜过我不成?”钟承遇脸上尽是嘲讽。
顾云深捂着伤口,拿着傲寒,很显然,他打算继续和钟承遇打。就在这时,许清秋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抱住顾云深,哭着说:“阿深,不要打了,你打不过钟统帅的!”
“让开。”顾云深看着她,道。
许清秋使劲摇头:“不,我不让,我让开了的话你还要和他打,你受伤了,不能继续了!”
“我说让开,你听不见吗!”顾云深深吸一口气甩开许清秋,对她说:“还有,不要叫我阿深,你不配。”
“大胆!敢对殿下无礼!”钟承遇怒道,随后一掌拍出,直指顾云深心口。
顾云深拿着傲寒做防御姿态,许清秋从一边冲了过来,替顾云深挡下了这一招。
“殿下!您没事吧!”钟承遇大惊,走上前去将许清秋扶起。
许清秋轻咳两声道:“钟统帅,不要为难阿深,我求你。”
“殿下!”
“钟承遇!这是命令!你如果不听,我马上告诉丞相!”许清秋怒道。
钟承遇咬牙应道:“属下..遵命。”
顾云深看了两人一眼,随后去了山洞。彼时已经是深夜了,顾云深进去的时候,聂长瑶已经睡着了。他细细描摹着小姑娘的眉眼,笑着说:“阿瑶,我来带你回家了。”说完将小姑娘抱起来,一步一步走出了这里。
回到府邸,慕凉夜看到他把聂长瑶抱了回来,眼里闪过一丝杀意。顾云深没注意到,对他说:“找个靠谱点的,把她送回皇宫。”
“深儿,我们为什么不用她做筹码,在聂城身上敲诈一笔?”
“让你去你就去,在多嘴一句我就杀了你。”顾云深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杀机。
慕凉夜沉默着接过聂长瑶,见到他衣服上的血迹,皱眉:“你受伤了?”
“与你无关。事情办快点,我给她点了穴道,明天才能醒过来。”
“是。”
慕凉夜走后,顾云深拍拍手叫来一位暗卫,说:“吩咐下去,明日清晨,启程回东周。”
“属下遵命。”
等到院子里静下来之后,顾云深看着皇宫方向,眼神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