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长希搬来长乐宫已有三日。这三天里聂长瑶和她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是见了面,也仅限于打个招呼,压根半点交流都没有。
“瑶妹,起床了,去街上买东西了。”江皓风哈欠连天的敲着聂长瑶房间的门,没过多大会,房门就开了,聂长瑶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跟他一样哈欠连天。
聂长瑶伸了个懒腰,问他:“什么时辰了啊风哥?”
江皓风回:“寅时末,快卯时了。”
聂长瑶打了个哈欠,说:“走吧,再晚一会就买不到了。”
聂长瑶隔壁的隔壁房门开了,聂长希走了出来,见到二人要出门,问:“你们是要出宫吗?”
聂长瑶点点头,聂长希又问:“能带上我吗?我..没来过上京,想去看看。”
“....”聂长瑶转头看向江皓风,见他没什么反应,点头道:“那长希姐收拾一下,跟我们俩走吧。”
聂长希很开心,回房间里打扮了一下,然后出来和两人去了市集。
路上,聂长希频频看向江皓风,眼波流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看的江皓风心里毛毛的。
最后江皓风实在忍不住了,问聂长希道:“公主殿下一直看着孤是什么意思?”
“.....”聂长希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小女子从未见过殿下这般如谪仙俊朗的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如有冒犯,还请殿下见谅。”
江皓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是笑着道:“那还是请殿下稍微收敛一下吧,孤不太习惯。”
“是。”话虽这么说,但是聂长希还是一直盯着他看。
三人走着走着,就到了聂长瑶和江皓风此行的目的地,也就是桂坊。桂坊,顾名思义,就是卖桂花糕的店铺,他家的桂花糕在上京城乃至整个西楚都闻名。
但是这家店主脾气很怪,只在卯时开门,而且只卖一刻钟,多一息时间都不肯,管你是皇亲国戚还是黄紫公卿,在他这里都没有特权,想买东西只能排队等着。
聂长瑶和江皓风很自觉的走到队伍末尾开始排队,聂长希见他二人如此,问:“为什么不跟前面的人亮明身份然后到他们前面排队呢?”
聂长瑶看了她一眼,说:“这店主的脾气怪得很,谁的面子都不给,要买他家的东西只能排队。”
“还有这种事?”聂长希感到奇怪。
聂长瑶保持沉默,不想搭理她了。聂长希转身问江皓风:“殿下,...”
“嘘。”江皓风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说:“在外不要叫殿下,叫公子即可。”
“好的。那殿...公子,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多久?”
江皓风皱眉有些不耐烦,道:“等就是了,你如果不愿意大可现在就回宫里。”
聂长希见他不高兴,急忙道:“公子这是哪里话,我很喜欢和公子一同呆在一处的。”
江皓风默默翻白眼,看向聂长瑶。后者仿佛有心灵感应般,也看向他。于是两人开始用眼神交流。
江皓风:你这堂姐也忒烦人了,问题也太多了。
聂长瑶:依我看,我堂姐这是看上你了。
江皓风:????我干什么了她就看上我了
聂长瑶:可能看上你这好看的皮囊了吧。
江皓风:为什么你不说她看上的是我有趣的灵魂呢?
聂长瑶:可能你肉太多挡住了看不见?
江皓风:……
两人正在这交流呢,只听前面一阵骚乱,原来是桂坊开门了。所有人立刻闭嘴,因为这店主最讨厌喧闹,谁声音大了直接就叫伙计把这人拎出来胖揍一顿然后扔出去。
三人的位置比较靠后,聂长瑶踮起脚来看了看,叹气:“看这样今天应该是没戏了。”
江皓风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说:“没事,大不了明天再来一趟。”
“嗯,也只能这样了。”聂长瑶低下头,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失落。
聂长希在一旁看着他俩互动,手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她的心里,名为妒忌的种子悄然种下。
三人排到前面只有一个人了,等那人走后,聂长瑶上前一步,却被伙计拦住:“这位姑娘,一刻已到,小店关门了。”
“好,我知道了。”聂长瑶转身就走,心里想着明天早些起来。
这时,她身边的聂长希上前一步,对伙计道:“这位小哥,我们一大清早就来这里排队了,能不能跟你们店家说一说给个面子通融一下?”
伙计看了她一眼,轻嗤:“姑娘,上京城为了来买我家桂花糕而起早的人多了去了,他们一句话都没有,怎么到你这里就牢骚一堆?”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本公主好好跟你说话你不听,非要本公主跟你抬出身份不成?”聂长希怒道。
伙计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她,冷笑:“哦?公主?据我所知我们西楚只有一位长乐公主,而且我们长乐公主为人善良,哪儿会像你一样仗着自己身份到处压人?”
“本公主是陛下亲封的长雅公主!你这下贱的平民,还不跪下?”聂长希指着那伙计,怒气更盛。
聂长瑶皱眉,打掉她那只手,问:“廷伯没教过堂姐不能拿手指着人说话不成?”
“阿瑶,这人不听话!我...”
“别叫我阿瑶。”聂长瑶打断她,“你还不配叫我阿瑶,别以为父皇封你一个公主你就是真正的公主了,别忘了,你父亲是叛臣。”
“你!”聂长希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聂长瑶走到那个伙计旁边,笑眯眯的说:“我代我堂姐给你道歉了,请你告诉一声店家,说这是我们的过错,为表歉意,我欠他一个人情,他想什么时候兑现都可以。”
小伙计受宠若惊,说话都结巴了:“您..您就是长长长....长乐公主吗....”
“是呀。”
“我我我我仰慕您很久了,我我我我....”
聂长瑶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我明天还来呢,明天见呀。”
“明天见!”
聂长瑶拽着江皓风回皇宫了,聂长希在原地站了一会,也回去了。
回到皇宫,江皓风先回了长乐宫,聂长瑶则去了御书房。
“儿臣参见父皇。”聂长瑶行礼。
聂城合上奏折,奇道:“阿瑶今儿怎么想到来找父皇了?”
聂长瑶笑着说:“儿臣这是想父皇了,特意来看看。”
聂城也笑了:“说吧,又有什么事情求父皇了。”
聂长瑶走到他旁边,问:“父皇能不能把长希姐调到别的宫去住,我不是很想和她住在一起。”
“怎么了?是你们俩闹矛盾了吗?”
聂长瑶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和聂城重复了一遍,聂城眉头紧锁,道:“父皇知道了,一会父皇和你母后商议一下,把她安置到你母后的永泰宫。”
“好的,那儿臣告退。”聂长瑶又行了一礼,退出了御书房。
刚踏进长乐宫,聂长瑶就听到了哭声,再走近了些,发现是惊蛰在哭。
“惊蛰,谁欺负你了?”聂长瑶拍了一下她的后背,问。
惊蛰停住哭声,见是聂长瑶,也不顾什么礼节,扑进她怀里哭得更凶:“殿下!是长雅殿下,她...她非要霸占奴婢的厢房,说她喜欢那里,要奴婢给她让出来!”
聂长瑶本来就在气头上,听惊蛰这么说,更生气了,一把拉住惊蛰的袖子就往她厢房那边走。
惊蛰厢房里,聂长希正在指使长乐宫的侍女们把她原本的行李搬到这里。聂长瑶推门而入,道:“都给本宫把东西放下!”
侍女们乖乖把东西放下。聂长希见状,喊道:“大胆!凭什么你们就要听她的话,本公主命令你们继续搬东西!”
“聂长希!”聂长瑶忍无可忍,“长乐宫是本宫的地盘,你敢对本宫的人指手画脚?”
聂长希抬头,轻笑:“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婶婶可是说过的,你我二人都是这西楚的公主呢。”
“呵。”聂长瑶笑了,随后说:“既然姐姐说自己是公主,那本宫不如考考姐姐几个问题?”
“但说无妨。”聂长希眼神轻蔑,笑话,她可是胶东第一才女,她就不信聂长瑶的问题能难住她。
聂长瑶轻轻一笑,见她上钩,问:“姐姐头上戴的首饰,叫什么?”
“步摇。”聂长希道。
“对,步摇。”聂长瑶拍拍手,问:“那本宫再问,碧色的莲花叫什么?”
“碧莲。”聂长希说完,笑了:“妹妹考的这是什么题?可真是简单至极。”
在门口偷听的江皓风见她这蠢样,没忍住,一下笑了。聂长瑶笑着说:“姐姐不妨把这两样东西练起来读读看?”
“步摇碧莲。怎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皓风实在是憋不住了,大声笑了出来。
聂长希仔细想了想,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怒道:“你耍我?”
“没有没有,本宫本以为姐姐能明白的,没想到姐姐竟然没懂。”聂长瑶强憋住笑,道。
聂长希扔下一句“你们等着”就跑出了厢房。
聂长瑶等她走之后,捂着肚子就开始笑,笑到流出了眼泪。
“没想到你这堂姐这么蠢啊。”江皓风笑着说。
聂长瑶深有同感的点头:“是啊,我没想到她知道最后还没意识到不对,真是出乎我意料。”
江皓风挑眉:“出去玩?”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