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酉时左右,皇后带着聂长瑶上了轿辇,一行人浩浩荡荡向长安殿出发。约莫过了一刻半,皇后和聂长瑶下了轿辇,正要进殿,却听见身后传来呼唤之声,定睛一看,原来是西楚的大皇子,也就是当朝太子,聂子琛。
“儿臣见过母后。”聂子琛行礼道,随后见着了皇后身边的聂长瑶,微微愣神之后,笑道:“阿瑶这身打扮与从前相差甚远,大哥差点没敢认你。”
聂长瑶微微一笑,说:“大哥今天打扮也不错嘛,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嫂嫁给你,可真是享福咯。”
“你这丫头,还敢调侃你大哥了。”嘴上说着责怪,可太子殿下嘴角笑意非但丝毫未减,反而加深了几分。
一行人正叙旧着,这时迎面走来一群人,为首者乃是一位男子,此人剑眉星目,丰神俊朗,身着玄色长袍,腰间佩戴一柄长剑,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勾人魂魄,让人移不开眼。在所有人都为之愣神之际,聂长瑶见到此人却是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随后不着痕迹的抽出了皇后手中自己的手准备开溜,却被那人发现,笑问:“小师妹这么急着躲着我,可是怕师兄再罚你抄三百遍弟子规了?”
“……”被人揭穿老底,聂长瑶尴尬的笑了笑,也不正视那人目光,说:“师兄这是哪里话,我这是想着去给师兄拿些里面的点心来的。嗯。我想给师兄拿点心,那我就先走了,师兄再见!”说罢脚尖轻点,一跃而起,几次眨眼之后就不见了踪迹。男子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轻勾唇角,他身边的侍卫见到自家殿下这般,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咳咳。”聂子琛轻咳两声使众人收回思绪,对男子笑道:“我家阿瑶自小被我们这些长辈宠坏了,还望太子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无妨。”这位东周的太子殿下笑了笑,说:“聂兄不必如此客气,说来你年长我五岁,叫我云泽便好。”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云泽,欢迎来到我西楚,里面请,今日你我不醉不休。”
“既然聂兄有如此雅兴,那云泽作陪便是。”
东周一行人此时已然落座,西楚这边出席此次晚宴的人也来的差不多了,但聂长瑶却还没来,聂子琛微微皱眉,刚叫来侍卫想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走进来了。而刚刚还在与自家使臣交谈的顾云泽见到她进来,眼神闪了闪,随即摆了摆手示意使臣回到原位,使臣看了看自家太子,又看了看聂长瑶,也没多说什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聂城落座之后对席中众人抬手道:“众卿平身罢。”
“谢陛下。”众人遂落座。
聂城将视线落到顾云泽身上,笑问:“太子殿下远道而来,为表我西楚诚意,朕首先敬贤侄一杯。”说罢饮尽杯中酒,顾云泽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以示尊敬。
聂长瑶听到自家父皇叫顾云泽为太子殿下的时候,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后者,顾云泽像是有心灵感应般偏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对她一笑。聂长瑶见被他发现,视线默默偏移不再看他。顾云泽见她这般,不由得失笑,唇角弯弯,笑意直达眼底。
在聂城宣布开席之后,便有侍女端来今夜菜肴,席中众人纷纷开始用膳,就在这时,淮南王聂川之女聂笙歌从座位站起,走至大殿中央对正座的聂城行了一礼,道:“今日东周使臣来到我西楚,臣女斗胆请求献舞一支,还望陛下首准。”
聂城笑道:“朕早就听皇兄说笙歌的舞蹈是一绝,既然笙歌今日有此心意,朕准了便是。”
“多谢陛下。”聂笙歌再次行了一礼之后,轻挥衣袖,便开始跳舞。只不过她的眼睛是一直盯着顾云泽的。后者感受到她灼热的视线却并未理会,只见这位太子殿下从自己的座位起身,缓缓走到了聂长瑶身前,笑问:“小师妹走之前答应给师兄的点心,拿到哪里去了呢?”
“……这个臭狐狸。”聂长瑶腹诽,却不敢在脸上露出来自己的内心想法,遂扬起一个笑脸,说:“师兄可以尝一尝刚刚侍女姐姐们呈上来的小点心,都很好吃的。”
“哦?”顾云泽挑眉,见到面前小姑娘为了摆脱自己的追问连连点头,被她的样子逗笑,却忍着笑意,也不戳破她的小心思,道:“既然小师妹这么说了,那师兄就回去尝尝好了。”说罢,顾云泽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而他刚落座,殿中聂笙歌的舞蹈也刚好表演完毕,殿中立刻响起了掌声。
“笙歌郡主之舞,真乃惊鸿之姿,我等今日有幸观看,实在是乐事一件。”一位官员笑道。
其他官员纷纷点头,而被夸赞的主角聂笙歌一双美目盯着顾云泽看,期盼着他会说些什么,然而他却什么也没有说,眼中希望渐渐转为失望,于是这位笙歌郡主失神落魄的回了自己的座位,对周围官员的阿谀奉承充耳不闻。
戌时,宴席结束,官员纷纷打道回府,顾云泽等人也回了在上京下榻的旅馆,聂长瑶和皇后回了永泰宫。
“阿瑶,你与那位东周太子是旧识?”皇后问道。
聂长瑶点头:“嗯。太子殿下是我在谷中的大师兄,与我关系不错。”
“怪不得。阿瑶今日累了吧。早日歇息吧。”
“母后也早日歇息,儿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