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烟盒扔蒋遇面前，“来一根。”
蒋遇推回去，“我不抽烟。”
“啧，”罗嘉瑞皱眉，“男人不抽烟不喝酒，有意思吗。信我话，来一根，保证一根烟的功夫让你全想明白。”
“吸烟有害健康。”
“真没劲。”
罗嘉瑞自己点上。“我说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连我这个发小都不知道。”
蒋遇靠着椅背，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的，问罗嘉瑞，“你说我是女孩喜欢的类型不？”
‘噗——’咳咳咳……罗嘉瑞被烟呛得猛咳几声。
“你干嘛啊？大晚上来找我，敢情就是为了挤兑我呢。”
蒋遇看着他，眼神郑重，罗嘉瑞也明白他不是开玩笑。回道：“按照你目前的自身条件，你属于很受未婚女青年欢迎的行情。”
“那要是没有吸引到对方呢？”
“谁？”罗嘉瑞眼睛瞪得膛大，“哪个没开眼的看不上你？”
蒋遇叹口气，刚要喝茶，发现纸杯空了，算了还是点根烟吧。
他拿过罗嘉瑞的烟，对方要笑不笑的看他，揶揄道：“告诉你抽一根就想明白，你偏不信。茶是用来解渴的，烟才是咱们老爷们消愁用的。”
蒋遇一边点烟，一边淡淡道：“看来你生活的很不幸。”
“我你大爷的！”罗嘉瑞气得骂了句，“蒋遇你今晚是诚心来气我的吧。”
蒋遇不是不会抽，只是不抽，他点燃了烟，深吸一口。
轻薄的烟雾从鼻息间送出，丝丝缕缕带着他心里那点想不开的愁事。
半支烟的功夫，蒋遇好像愿意跟罗嘉瑞聊聊内心的真实想法了。
他把话题接到开始那段，“其实，我都不知道她算不算我女朋友，在她面前我好想总是一厢情愿，她呢，我摸不透，我感觉她没忘了我，可对我又很冷淡，还抗拒。”
“你们这是玩分手复合的戏码？”罗嘉瑞反问。
蒋遇淡淡摇头，“我们还没分手，”他看向罗嘉瑞，“她走的时候，没跟我说过分手。”
“走？”罗嘉瑞荒唐的笑下，“兄弟，人家姑娘都躲着你了，还不明白。”
蒋遇心里总有一份执拗，“她走之前，我们没吵架，也没闹别扭，一切都很正常，可再见面……她就不一样了。”
罗嘉瑞哭笑不得，“你是被甩的不甘心吧。”
蒋遇冷睇眼罗嘉瑞，闷头抽烟不说话了。
一支烟抽完，蒋遇又拿了根。罗嘉瑞调笑句，“吸引有害健康。”
蒋遇没搭理他，含住烟点燃。
很久没抽了，大量的尼古丁滚进肺里，他有点不舒服。
罗嘉瑞问他：“你说的这姑娘谁啊？我认识吗？”
蒋遇掸掸烟灰，“记得我高中喜欢过一女孩儿吗？”
罗嘉瑞思量半刻，“有这么回事。我去，不会是她吧？”
罗嘉瑞高中随父亲部队调动过，离开申城一阵，也就是那段时间，蒋遇与秦羽可在申城一高认识了。
蒋遇说：“她又回来了。”
“好事啊。”
蒋遇深吸一口，又缓缓吐出。罗嘉瑞说：“破镜重圆，说明你们缘分没尽。”
“我也觉得老天都给我机会，我不能浪费。”
“既然都想明白了，干嘛还整一副怨夫脸。”
他想明白，可秦羽可对他的态度，让蒋遇很彷徨。“她……”
“她不愿意？”罗嘉瑞问。
蒋遇点头。
话聊到这，罗嘉瑞算是明白他丧什么劲了。
“她结婚了？”
蒋遇摇头。
“有男朋友？”
摇头。
“那你愁什么，追啊。”
“她没说原因，就是不接受我。”此刻的蒋遇显得很沮丧。
“不是吧哥们，”罗嘉瑞说，“她未婚，你未娶，你们之前还有段两小无猜的小奸情，”
小奸情？蒋遇抬眉睇他，罗嘉瑞忙笑着改口，“小初恋，小初恋。”
蒋遇收回眼，罗嘉瑞继续说：“你们这么多年没见面，你上来就跟人说处对象，是有点唐突。这不能算人姑娘不愿意，只能说你这个白月光很保守，你给她点时间，慢慢接受你，你也别攻势太猛，再把人吓跑了。”
“……”对啊！蒋遇豁然了些。
想想遇到秦羽可后，他的做法的确有点激进，紧皱的眉舒展些，点点罗嘉瑞。“有道理。”
‘呵……’罗嘉瑞笑了，“追女孩儿也跟审嫌疑人一样，有狡猾的，有凶狠的，有一吓就说的，还有嘴硬打死也不承认的。你得因人而异，区别对待。”
被罗嘉瑞一番开导，心里好似晴朗多了，罗嘉瑞看他眼，“想通了？”
蒋遇哼笑，肩膀跟着轻颤下，又说他，“劝我的时候倒是头头是道，轮到自己怎么就钻牛角尖。”
罗嘉瑞眼底神色一黯，吐口烟不耐烦的说：“我们的事不一样。”
“嘉瑞，”
罗嘉瑞看着蒋遇。
“甄文不在了，你也别空等了。”
罗嘉瑞手背蹭下鼻尖，没言语。
俩个男人隔着一张办公桌，境遇相差无几，只是罗嘉瑞再也等不到甄文了。
蒋遇在罗嘉瑞那坐到快十一点，才开车离开分局。
此时，街上行人寥寥，他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转悠，等车停在医院楼下时，他才回过神。
看着面前的住院部，他扪心自问，怎么到这了！
蒋遇下车，靠着前机器盖抱着夹往楼上看，十二楼的窗户已熄灯，可他还是望着那里久久不肯走。
他记得那年夏天的午后，第二节是体育课，体育老师测验男子一千米，女子八百米。
秦羽可跑回来时，满头大汗，蒋遇递给她一瓶水，秦羽可没接。她走到操场边，靠着树荫凉坐下，蒋遇跟过去。问：“过没？”
秦羽可拧开盖子，昂头喝水。
其实，他听到报数了，4′57″，并没有达到及格线。
秦羽可一口接着一口喝水，蒋遇在一旁说：“你挺喜欢喝水。”
“……”
秦羽可目光终于移到他身上了，此时烈日当头，她脸颊还未褪去潮红，鬓角的头发被汗水打湿，黏在嘴角，她喘着气说：“你很闲吗？”
蒋遇发现她好像很不喜欢见到他，一见他就生气，看了眼她手里的水杯，说：“如果你喜欢水，那么你已经喜欢了百分之七十的我了。”
秦羽可：“……”
看到她愣住，有点呆萌可爱，蒋遇勾起唇角，说：“跑的时候别张嘴喘气，把嘴闭起来，用鼻息换气。”说完，听到喊男生测一千米了，他转头她郑重无比的说：“看我给你跑个第一！”
他在她的注视下来到起点，也在她的注视下跑到终点。
那是他跑的最快的一次。
‘嘀……’一声，有汽车经过，蒋遇回过神。
原来记忆久远，但依然清晰。
罗嘉瑞说他固执，他说罗嘉瑞死轴，两个男人都有自己的坚持，谁也不肯放手。
所以……
蒋遇再次抬头看十二楼的窗户，眼睛一睨，心里暗道：我就不信邪了！还追不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