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六还依稀记得第一次见面之时赵氏嚣张叫嚣,目中无人,短短不足半月,鲜艳的娇花枯萎,留下一堆残骸。
一道声音响起,“老爷到。”
小六只见黑色声音从眼前飘过,抱住赵氏。
昕棘霸身着黑色锦袍,上面的刺绣皆是采用缂丝绣成,眉宇间似乎有股不容侵犯的霸气,人如其名霸气外露。
悲天跄地的痛苦声,宛如撕裂般的呼喊,“艾儿。”
艾儿,赵氏的本名,赵艾儿。
昕棘霸将赵氏小心呵护的搂在怀中,悲痛万分。
至少给小六的感觉,昕棘霸很伤心,还有些自责。
这一幕外人在场,林清离将楚小六拉出来,在外面的庭院内。
院子内,昕沫然不断荡漾秋千,笑声也不断的响起。
人家死了老婆在那里哭天抢地,悲天悯人,你在这欢声笑语,未免太不合时宜。
即便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这昕沫然是否也怪怪的。
为何她如今觉昕府的每个人都很怪异。
“林大哥,为何赵氏会突然自杀。”小六随着林清离一同回到翠玉轩厢,“昕府是不是越发的奇怪了。”
林清离将门关上,“前几日时,赵氏来找过我给她医治。”
坐到杌子上,林清离回想起,“当时她比较慌张,似乎总在东张西望,在害怕什么东西,让我给她开了几幅安神的汤药。”
“既要自杀,必不会再去医治,赵氏莫非不是自杀。”小六分析不是自杀就是他杀,“谁会谋害赵氏呢?”
小六将这几日的情况串联起,“林大哥,我们第一日见到赵氏的时候,彰彰恃宠而骄,气势逼人;可第二次之时,她便收敛些;第三次时她更是如履薄冰,胆战心惊。这其中是否有关联。”
她为何会一次比一次怕,林清离也想不通。
“但是,她为何越来越怕,可这期间并未有人越来越好。”小六想不通,为何越来越怕。
猛然间,林清离想到了什么,他笑着问小六,“这期间并不是未有人越来越好。”
“还请林大哥言明。”小六方问出这句话,便想到,“老太夫人的病日渐康复,可赵氏却日愈严重。”
小六腾的站起来,“莫非与老太夫人有关。是赵氏对老太夫人下毒,才导致……”
“这说不通的。”小六来回的徙倚,“赵氏会将这事做的如此缜密吗?”
“小六,你先坐下。”她何时这般心浮气躁,“这事固然不简单,可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我知道,就是担心,此事越来越难,调查起来越费劲,何时才能够查到小五的下落。”她心中着急,可无法说出口。
“不忘本心,方会知道始终。”林清离似乎能感觉到,昕府的事情虽乱,可一旦找到突破口,所有的事都能理到头绪,到时自然解开。
也许是她自己多心了,一直从那日后,她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变化,说不清,可她很急。
见小六仍在来回的踱步,“我们已从昕靖霖身旁查起,何不继续追查下去。”
“如今周骁疯疯调调,如何去查呢?”她倒是想去查明,可将要去查,便断了线索。
“小六你觉得昕棘霸如何?”昕棘霸为人城府极深,“为何回来的如此之巧。”
“昕棘霸,昨日将周骁带走后他疯癫,第二日赵氏便死了。”小六耐着性子坐在杌子上,“昕棘霸很有可能已知晓你我二人的目的,估计将他弄疯,防止套出话来。”
“既然防止为何不直接杀掉,反将其逼疯呢?”林清离对小六的分析并不赞成,“逼疯还要派人看着,岂不是更有可能泄露信息。”
“不是他,那是谁?”如今最有可能的人皆排除,“莫非是昕靖霖。”
往往看似人畜无害的人,才是凶手。
“想什么呢?”林清离将小六的思绪拉回现实,“应该不是昕靖霖。”
“有可能是,往往装的最普通无害的,都是凶手。”这是万千世界的定律。可不是她虎口白牙随便说的。
林清离分析道:“小六,我一直觉得,昕棘霸从未出去过,杨氏有可能也被蒙在鼓中。至于赵氏或许是知晓了不该知晓的事情,才会自杀或被杀。”
“如今怎么办?”赵氏之死并非偶然,其中必定有理可依。
林清离突然想到上次偏僻的院落说道:“还记得上次的偏僻院落吗?兴许,是个突破口。”
“先从那里调查。”无风之地却有风吹来,这件事她想了很久。
“周骁说过,昕棘霸喜欢孩子,可来的十日中,一个孩子都未有。”既喜欢,又未有,有人不想让他们见到。
倘若真是这样,小五是否被带入其中,“林大哥怀疑被有心人藏起了。”
林清离建议道:“今晚你我二人再去趟哪里。”
如今昕府料理赵氏的后事,全府上下必忙碌,定无暇顾及。
“明白。”趁着昕府忙之时调查,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月牙弯弯的斜挂在天空中,银河系的无数的繁星在眨着,天空中漂浮着几朵云彩似乎围绕着月牙旋转跳动,偶尔嬉笑怒骂,偶尔调皮捣蛋,快乐至极。
而今夜确实无风,似乎连风丝都无法感受到,万物平静如水。
身着黑色夜行衣的小六紧跟着林清离的后边,东瞧瞧,西看看,好不谨慎。
屋内的摆设与之前无异,无非是多了一些血水,由于长时间无人打扫变得干涸,发黑。
当他们将门关上后,在屋内四周内检查,一阵风出来,激的小六浑身瑟瑟寒颤。
“林大哥。”分明门牖紧闭,为何总是有风吹来。
难以理解,未发现任何可以与外加相联系的地方,哪里刮来的风呢?
小六突然想道:“有风即代表这里与外界有相沟通的地方或是暗道之类的。”
来回检查数遍,未有任何可疑之处,“小六,上次凌公子可有说什么?”
“水纹铜镜。”小六来到那日见到铜镜的地方。
见小六的状况似乎不对,林清离来到她面前,“怎么了?”
“水纹铜镜不见了。”小六不敢相信,竟然消失了
“确定在此处。”林清离蹲下打量,“会不会有人提前将铜镜带走了。”
她依稀记得,铜镜很大,“不会的,当时水纹铜镜很大,上面有很多的刻痕,不可能悄无声息不被发现的带走。”
“既然带不走,那只有一种可能。”林清离望着四周。
小六的心跟着紧张,“它还在。”
“而且在我们不能见到的另外地方。”林清离缓慢的站起来,“这间屋内果然有古怪。”
她随着也站起来,“如今是否需要在查下去。”
林清离考虑后道:“不必,先回去再说。”
想要离开时,门口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每走一步发出坑坑蹬蹬的响声。
二人相视片刻,立即躲到门后,听着外面的动静,可声音似乎不打算推门进入,而是不断的在外面逡巡不前,似是有所顾虑。
半夜三经谁会途经此处,昕府所有人皆去忙赵氏的身后事,偏偏此时有人来此,目的会不会与他们相同。
小六想要偷开,被林清离拒绝了,“切莫声张。”
待声音越走越远,林清离推门而出,“小六,我去去便回。”
说着飞速的腾空而起。
原来林清离会武功,还以为他治病救人帅气非凡,武功也是出类拔萃的。
小六将门关上,沿路想要回到翠玉轩厢,可她在往南走的方向,改成了东北,她之前听说过昕府有位闭门不出的丁氏。
从她来着这里后,确实未见过丁氏,还有那位外界传说疯癫的三小姐。
丁氏住在比小六还偏僻的院落,院内败落残破,貌似连伺候的人都未有。
半夜三更,为何屋内的灯光明亮,正在怀疑之时,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
今日是无意之中闯入,她不过是好奇,丁氏为何闭门不出。
可令她绞尽脑汁也无法想到的是,脚步声不是别人,正是张管家。
三更半夜,来到丁氏的房中,莫非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小六躲在外面,将脑袋贴在门上,里面传出了对话声。
“小宝贝,想死我了。”
说这话的是张管家。
柔声柔气的声音响起,“你还有空惦记我,说不定被哪个狐媚子勾了魂去。”
如果小六未猜错,这应该是久不出门的丁氏。
其实是丁氏,屋内也不可能有其他人存在,不包括外面的小六。
借着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的声音。
“别这么急,前面都安排好了吗?”
说话的仍是丁氏。
“都在那哭天抢地呢,哪有功夫到这偏僻的后院来。”
没一会,屋内传来了女人的娇羞声与男人的喘息声……
见此情景,小六知趣的离开。
原来张管家还有这不为人知的秘密。小六的脸上荡起了笑容,有意思。
回到翠玉轩厢后,林清离比她还早回来一些,脸上焦急,频频的朝门外看。
见到小六回来,便迅速的拉过来,“去哪了,这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