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与王子同舟。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小妖孽搂着她入怀,阻断了她的游思妄想,“楚梦无踪空断肠,小符斜挂绿云鬟;六么催拍盏频传,我作洞霄君作守;爱日新添春一线,你唤甚麽作三界。”
他怎么还念起诗,这是何意?
来不及思考,她指指自己的颈部,意思该怎么办?
他摸摸她的颈部,噗嗤笑了,“小相公不饿了吗?”
“饿……”可是这怎么办?
“无碍……”小妖孽将披风披在她身上,软软的毛贴在颈部,舒舒服服,柔柔软软。
“小相公……”
她正触摸柔软的毛,未抬头的问,“怎么了?”
“楚腰蛴领动人心,小家碧玉醉玲珑;六宫粉黛无颜色,我见犹怜天地知;爱如珍宝情意重,你倡我随共天涯。”他抱着她问他,“可好?”
“什么?”她还没思考什么意思,什么可好?
这两首诗,什么意思?
“咱们走吧!”他将红色披风随意披在身上,将自己手握住她的手往出走。
如今已过酉时,她足足和小妖孽待了一日一夜。
浓情蜜意害死人,她要调查的事情,还未有证据。
走过之地一片沸反连天吹唇唱吼,如妖的绝世倾城容貌配上邪孽火红妖姬蝴蝶锦袍的小妖孽所到之处皆喧哗一片熙熙攘攘。
小六鹰瞵鹗视盯着他们,搂过小妖孽宣示着他是她的,别人休想沾染半分。
他更加跟没骨头似的倚着她,整个软绵绵的身子就差没柔在她怀里,一双桃花眼潋灎这一切。
找到视角开阔的地方就坐,她发现小妖孽从出来后就未离开她超过半寸。
一双娇弱的身子无时无刻不黏在她身上,如胶似漆形影不离。
“坐对面去?”她推着他。
“不要。”他更纠缠不休,越靠越紧。
她在想要是再推他过去,小妖孽会不会直接塞进她怀里,大庭广众,他能干出这事?
能男扮女这种极其过格离谱的事皆能干出来,更何况还如此的唯妙唯肖,移花接木。
真不知他是千依百顺,还是东趋西步。
她和小妖孽在位位置互相退阻,她推他,他更进一步。下面沸沸扬扬嘈杂声入耳,抬眼望去堵得水泄不通尘土飞扬。
这才一会功夫,为何这么多人?
她还未接到命令,谁出的手?
越乱越好,对她来说越有利,越人仰马翻,鸡飞狗跳,她越喜欢。
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以小六角度打量,分为三股势力。
第一股是柳未桐带领的人;第二股是江湖人士暴民作乱的那四人;第三股是朝廷的人林清离在内。
难怪见林清离摩砺以须的随时准备整装待发,原来是有命令在身,可是她并未通风讨信,谁在暗中操作这一切。
冥冥之中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引导她前行,事事皆在她考虑之前。
莫非,朝廷接到密报醉朦胧窝藏朝廷重犯,前来派人调查。
调查为何找个不会武功太医院的太医,万一刀飞剑舞还要保护他。
林清离如此大张旗鼓的搜查,是重犯也早逃出生天,还搜查什么?
典型的养虎自齧,贻害无穷。
这醉朦胧乱子,似乎比想象中来的更快?
她欲拉着小妖孽躲藏在角落里,这么多人打起来,难免不伤及到她,刀光剑影最是无眼。
“小相公似乎很喜欢躲呢?”小妖孽不动,一身红叶似火的锦袍尤其鲜艳夺目。
“我又不会武功,不躲能行吗?”她紧张兮兮的瞧着下面的一言一行,幸而无人留意这冷僻的角落。
“桌底太脏。”说着他还手捂住鼻口,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
“那你自求多福吧!”她不强人所难,自己缩到桌下,谨慎小心留意周围的一举一动。
场面混乱并未持续很久,显然暴民作乱的一干人等并不是朝廷的对手,双方僵持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林清离包括小六熟知那四人在内等统统拿下。
其中林大竣并未出现。
柳未桐虽在这些人当中,可他显然是帮助朝廷来缉拿此次逃犯的,算起来还是有功劳之人。
缉拿的成果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的被别人捷足先登,可惜可惜。
还在感叹的她,未注意到有人已经兵临城下。
有人不留意,有心人留意。
自从她和小妖孽兴师动众的出来后,一双眼睛,两双眼睛,三双眼睛一直在紧随着他们。
柳未桐不知何时,让人从桌子底下拖出她,怒火中烧的仿佛能燃起熊熊烈火,“竟然敢骗本公子?”
不是吧!她如今可是女装,这也能分辨出来。
不对,他并未认出自己……
老鸨这时从旁边拽着小六一只胳膊,怒气冲冲,“你竟然拐走醉朦胧的花魁?”
不是吧!这是老鸨凑什么热闹?谁是花魁?小妖孽是花魁?
另外是林清离,他站在稍远的地方,目不斜视的盯着她。
林清离盯着她干嘛?莫非认出她了。
山有朽壤而自崩,风水轮流转,如今倒霉到她身。
可还未等她开始天花乱坠忽悠,这二人皆去争夺小妖孽,倒显得她毫无价值。
原来他们认出的小妖孽,而非她。
可小妖孽忽男忽女,他们如何得知小妖孽既是要找的人,莫非太过举世无双连是男是女都能认定?
正在小六判断他们二人如何得知小妖孽时,老鸨与柳未桐开始争夺战。
也让小六体验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老鸨的嘴皮那真是摇嘴掉舌,颠三倒四,巧言令色,鼓唇弄舌,花言巧语,拨是弄非……
柳未桐的心口不一,妄言妄语,悖言乱辞,摇脣鼓舌,一片胡言……
与老鸨可谓是一路货色,一丘之貉。
二人唇枪舌战皆不肯让步,火势波及面越来越广,随时有可能殃及鱼池。
柳未桐要带走小妖孽表示小妖孽是他花重金博取美人一笑,老鸨表示小妖孽是醉朦胧的人,任何人休得带走。
外面纷争不断,内部纠纷不停,江山社稷暴民作乱与家事混在一起,越混越乱。
二人争吵的难分难解,身旁的手下摩拳擦掌跃跃越试,场面波澜壮阔,杂乱无章,一团如同沸腾的水,翻江倒海,嘈杂鼎沸。
她心明耳通,眼尖手疾趁双方吵得不可开交,用力揣按住她的人,那人应不及防生生接住她这一脚……
跑过去拉着小妖孽,这小妖孽坐在一旁自在的喝茶看热闹,就好像这一切跟他没关系。
真不知该说他眼空心大,还是愚昧无知,又或者是不漏锋芒,卧虎藏龙。
然而他确实不会危险,双方为了他大动干戈,怎么能伤及到他分毫,可是她可就悬了。
没见他们那两双眼睛,恨不得欲杀之而后快,
当她拽着他跑时,他还算玲珑乖巧。她的行为恰巧让他们二人同恶相济狼狈为奸,她成了众矢之的。
跑,他们人多势众,恐来不及;不跑,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百里风趠,跑,不跑也的跑,命重要。
不走寻常路,如今已是亥时冬日夜寂寥,寥若星辰,偶尔的寒风温柔静静吹过皆可寒气直侵入骨,黑暗重重,几点零星的微光互相照射,落有积雪的白光衬托出残败的枯叶,踩上去吱吱作响。
怪诞不经的事接连发生,老鸨与柳未桐并未见追上来,以他们的速度,相差不会太远。
莫非是有人暗中帮助他们逃脱,哪来那么多美事?
她要尽快回宫一趟,这案件当中曲折复杂的情况以及她的功劳必须当面跟太子汇报,派回去的侍卫有没有详尽周密怎么传达她的意思,为何到如今任何命令皆为传达。
“小相公,奴家跑不动了?”这麻烦,跑几步就走不动了。
她和风细雨的商量小妖孽,“再坚持坚持,甩开他们咱们就安全了。”
“奴家双腿无力,浑身酸软。”说着还蹲下来可怜兮兮抱住自己的身子,娇弱低声喘息。
有再一就有再二,有在二就有再三再四…………
“我背你。”她蹲到小妖孽前面,预备背着他。
“奴家要抱抱。”小妖孽蹭到她面前,抬起双手做出要抱抱的动作。
“不行,今日后背又无金子。”背着他是她能容忍的范围内,之前是之前,之前不知他是男妖孽,如今让一个似花般嫣然的女子抱男人,这像话吗?
不像话,不合规矩,不行,“不行。”小六又摇头的否决。
“那小相公走吧!”说着眼角的边翼挂着似宝石般的泪珠,在微弱的光亮下晶莹剔透珠玉莹然。
她是真的打算走,这小妖孽太不识好歹。
“小相公与奴家缠绵恩爱过后,就抛弃奴家,缱绻时还曾海枯石烂指天为誓……”
停——她还没走几步的脚驽箭离弦退回来,径直的抱起他。
一路驱霆策电的前行,虽说并未见追上来,可难免不会节外生枝必须先找到安全的地方躲藏。
“小相公,快点跑。”他催促着。
加速前进,加快脚步,奔轶绝尘的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