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奴才该做的,能为三皇子效劳,是奴才的三世荣幸。”曲意奉迎小六是信手拈来,更何况皇帝的态度还未摸清。
“朕向来赏罚分明,好得赏。”皇帝骤然顿了一下,很有深意扫视楚小六,“不好,罚——重罚。”
皇帝这分明是给个甜头在打个数倍巴掌,让小六不得不玩命伺候主子。
“奴才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尽心尽力的伺候主子。”不就胁肩谄笑吗?她懂。
“此可为善,”皇帝却点点头,“想要何赏赐?”
小六犯难了,又是赏赐,上次太子还说给赏赐呢?什么好处未捞到。这皇帝又要给赏赐,别到时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上次她虽就客气客气,未曾想张枫人消失在夜中,人家是主子,说赏赐你就要,怎么的也要勉强的谦虚奉承几句,结果可好空空如也。
这皇帝也不诚心,给赏赐,就干脆的直接奖赏多好,还让自己要奖赏,没诚意。
如果,错过此次赏,真是遥遥无期……
“回禀皇上,伺候主子是奴才的本分,不敢居功。”小六想要赏赐好多好多的赏赐白花花的银子,可又不敢明目要,“奴才家中有个弟弟,年近十岁,常年卧病不起。”
小六偷瞄皇帝一眼,平静无波澜的双眸,继续说道,“如今奴才进宫不能照料他,只希望能够允许奴才去太医院时常取些草药,算是为弟弟尽点微薄之力。”
亲情在帝王之家尤其稀薄,皇帝又何尝体会到兄弟手足姐妹之间的亲情。
往往得不到的就越渴望得到。
而今楚小六未要赏赐只求草药为弟弟治病,这理由入情入理,有谁会忍心去拒绝呢?还体现她克己奉公,处处为自己的骨肉至亲考虑。
最重要她为弟弟,进宫当太监,连未来都不考虑的人,全身心的为弟弟着想,这种日月可表的心,让人感哭涕零。
舍己奉献的气魄同时也会让皇帝对她刮目相看,以后将是财运亨通,大展宏图,日进斗金……
同时最近收取的贿赂更加不会有人再去提起,连皇帝的赏赐都只要草药的人,怎能是一个贪得无厌,得陇望蜀的小人。
最最重要的是,草药不值多少银子,不是都不值银子,但是太医院珍藏的药材可谓价值连城,稀世珍宝,人参,鹿茸,麒麟竭,灵芝……
皇帝从小见惯稀世珍宝,根本不会在乎把草药当回事。
一箭三雕,实在是太聪明了,她非得搬空太医院……
皇帝听完她的话,便同意了,还赞扬她一片孝心。
但口说无凭,她去太医院可不能直接去抓草药,一个小太监去太医院光明正大的抓药会被轰打出来。
“皇上,弟弟的病不是一时间能够好的。”不用楚小六说的太明白,她的意思是需多去几趟。抓一副药还好,去次数多了难免被太医院的瞧出端倪。
皇帝是谁,九五之尊,心系天下大事,随口许诺一个小太监的事,怎可能记得住,没等出永槺宫,就忘记她的存在了。
她要一道圣旨,有了这道圣旨,她随时去太医院搬草药,且一路畅通无阻。
“稍后命人给你送块牌,随时去太医院抓药,可放心。”皇帝就皇帝,脑袋比别人都灵光,稍微说一点就知晓意思。
“奴才谢主隆恩。”楚小六感激不尽,就差未痛哭流涕,“奴才代替家弟谢皇上,三皇子,愿皇帝福寿绵延,万寿无疆,三皇子福星高照,福寿绵绵。”
发财的日子即将到临,别说这赵公公办事效率还挺快,一炷香的时间,来到后院把牌子递给她。
赵公公还嘱咐她,千万别弄丢了,丢了御赐之物要掉脑袋的,而且悄悄告诉楚小六这面金牌不光可以进太医院,在宫里面来去自如,畅行无碍。
因祸得福,偷偷的乐,别被发现,小心乐极生悲。楚小六在心里暗暗的告诫自己。
要说这皇帝对三皇子是真的好,就因三皇子喜欢小六配置的糕点,就赏赐块金牌,怪不得太子殿下不放心呢?
即使三皇子的心性如此单纯,也不放心置之不理,还要暗中监视。
她揣着金牌,大模大样去了太医院,一路上没少打听才到,怪就怪这皇宫太大,如何转都走不出去。
秋日的天空,碧波蓝天,偶有秋风吹过,吹落了夏日里娇艳盛开的百花,还会有那清可绝尘,浓能远溢的桂花争相开放。
进到太医院,守卫拦住了她,楚小六从怀里掏出金牌时才放行让她进去。
小六拿出金牌后未放回怀里,她恨不得挂在腰上,让所有人瞧见。
金牌在怀,一切皆有。
旁如无人走到了御药房,整个殿皆是琳琅满目的草药,她不懂医药,分不清。
而今偏酉时,太医院里的人少的可怜,剩下的都在各自忙着,不方便叨扰,一个人左翻翻右翻翻。
东看看,西摸摸,长得都差不多,这里少说上千种草药猴年马月能翻到还是等会找人帮帮她。
长久无人,小六忍不住的开始翻箱倒箧……
随意的打开好多个药柜的抽屉,长得奇形怪状的,也不知值不值银子。
这是什么?楚小六拿起里圆形东西,这是药材?通体逑黑无一丝杂质,借着夕阳的光,隐约的感觉它在变色,这一变色貌似还挺值钱。
这硕大的黑珠子,兴许是个宝贝,环顾四下无人,小六偷摸的揣在怀里。
她不是偷,是拿,行所无忌的拿……
当她准备看还有没有时,有脚步声传来,楚小六心虚,慌忙关上药柜……
来人瞧见小六时有些惊讶,未曾想到这小太监如此的放肆,竟然私自动翻太医院的百子柜。
她抬头见来人估计十六岁左右的模样,身穿黑色太医院的官府,黑色长发被绾起,光洁白皙的脸庞,墨色幽美的瞳孔泛着迷人的光泽,朱唇紧闭,正上下的打量着她。
见此人有微许的嫌弃,无奈人长得俊,真俊……
虽被人盯着习惯,但林清离的眼依然有丝不悦。
小六瞧见那人的反感之意,只觉得好笑,她明晃晃的取出金牌,给你个下马武……
他见金牌的时不惊讶,淡淡的说到,“药方给我。”
药方,这茬忽略了,眉开眼笑小六笑盈盈,“请大人帮助抓一些进补的汤药即可。”
未曾料想她会这么说,治病救人为医者的根本,更要严于律己,切不可有一丝一毫的差池。
林清离未见病者,不知具体情况,怎能胡乱下药。
当场拒绝小六的要求,更是直言不讳,“盲目的进补只能适得其反,而非治病救人。”
无论小六如何讨好他,求他,他依然一副不行的态度。
反倒训斥小六不可理喻无中生有……
莫可名状受气,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气势,年龄跟她差不多,为何说教她?
她有皇帝御赐的金牌在手,其他人皆对她点头哈腰,卑躬屈膝。只有他,不知多小的官,在这严峻的呵斥她,净挑些她听不懂乱说。
楚小六是何人,皇帝身边的红人,太子亲自任命的线人,在三皇子身前举足轻重,他一个区区的小官,竟然……
简直岂有此理?
“还请大人尽快给奴才抓药,以免误了时辰。”楚小六反唇相讥。
林家,世代在太医院为官,可说是三代老臣,到林清离这更是年仅十七岁的时就已是皇帝亲封的正三品太医,医术高明,妙手回春,连宫里的太子见他都要敬三分,今日却被个小太监给损了颜面。
这种无教养的狗奴才,只会仗着主子的恩宠出来乱咬人,林清离不去理会,索性漠视小六的无事生非。
回身检查御药房的药材,将楚小六给撂在了那。
小六从来不是哑巴亏的主,如今被当空气忽略,心里盘算着……
“你不帮我,我自己抓药。”你不理她,她也不理你,朝着太医院的柜子开始乱翻。
暴殄天物,此刻用来形容的楚小六最为贴切,不理会什么药材,一直劲的往里拿。
医者父母心,名贵的药材在大夫的眼里何其珍贵。
“够了。”林清离实在忍不下去,出言喝到,“寻事生非?”
你才无中生有,你不帮她,难道还不可以自己抓药材吗?你让停,偏不听。
楚小六的动作未有丝毫停下,反而越抓越快,气死你。
林清离出现在她面前,抓起了小六将要去抓药的左手,楚小六左手往回抽,没想到见着文质彬彬的,力气还挺大。
不等林清离说话,楚小六紧接着伸出左腿朝林清离下半身踹去……
他并未松开小六的左手反而侧身躲过了楚小六的左腿,拉扯力度过大,带着楚小六倒在了地上……
楚小六低头俯视身下的林清离,他看起来也是惊魂不定,随即对上楚小六的眼睛,幽美的瞳孔里产生厌恶,当即将楚小六狠狠的推开。
来不及防备,生生被推倒在地,手心不小心磨掉了几块皮,痛的她龇牙咧嘴。
当林清离触及到楚小六身体柔软时,盯着有些发呆的双手,方才就感觉她脉象有不似男人,她莫非是……
他有点些懵……虽说他今年一十有七,但至今尚未娶妻,林家多次催促他把婚事定下,奈何无良人。
此时他才仔细去瞧楚小六,她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模样,一身太监服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宽大,巴掌大的小脸略微苍白,一双灿若星辰的双眸总在乱转,最有特点的地方就是她眼底的那片青色,一看是常年累月熬夜形成的。
楚小六颇为狼狈,且还被林清离上下打量,心中很是窝火,奈何又无法发作,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不小心碰到伤口,又眉头紧皱,没拿到好处还惹一肚子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