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的真真假假,谁又能说的清。
既然说不清,为何执着于清楚。
“等等。”一身灰色粗衣布衫,腰间系有竹笛,通体翠绿,麦穗呈绛紫色,这身打扮怎么看都与这竹笛不符。
停狂笑不止的众人收住笑容。见他走过来,挡住众人的视线,“在下吴宇凡尘,敢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楚轩景。”小六忙回答。
“不是问你,你怀里的人叫什么名字?”吴宇凡尘指着凌涟柔。
“这是我相公,名字叫……”小六将要接话。
这时吴宇凡尘打断她,“让他自己说。”
长得太妖艳就是麻烦,你不找祸,祸找你。
凌涟柔羞羞答答,扭扭妮妮,漏出整张脸,还在小六的怀里蹭了又蹭,淡然处之,眼睛飘向小六,“奴家从不跟小相公外的人说话。”
众人诧异的样子不亚于楚小六,如今他们为鱼肉,拿刀为刀俎,谁跟给他的胆量,让他风骨峭峻,如此的有势毋恐。
楚小六眼角弯成月牙,笑容委婉,忙打圆场,“各位大爷息怒,平时让为妻惯坏了,别生气,息怒。”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更加惊诧。
程田之错愕能吃下两头牛,满是鄙夷,“呸,真给男人丢脸。躲在娘们身后,孬种。”
凌涟柔嘴角挂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何不以溺自照,长得如此面目可憎,百拙千丑。”
听完,小六惊的一身冷汗,凌涟柔不怕死,她可是怕。
程田之挠挠脑袋,半响,“什么意思?”
“三弟,他说你长得丑。”吴宇凡尘百般摇头。
“说你长得高大威武。”楚小六的话几乎与吴宇凡尘同时说出。
两人同时说出,让程田之又挠挠头,“说的什么意思?”
“说你长的丑。”吴宇凡尘再给程田之说明一遍。
“你才长得丑。”程田之震耳欲聋怒吼吴宇凡尘。
“哎,他说你的。”吴宇凡尘叹口气,用手比划比划凌涟柔。
程田之晃晃锋利的大刀,“小白脸,你再说一遍?”
这回轮到小六憋不住的笑,别说还真有点像。
“小相公,頱頢冲奴家喊,奴家怕怕。”凌涟柔拉住笑不可支的小六,不满意的冲她发牢骚。
未等小六说话,程田之的大刀在小六面前一晃,她顿时憋住笑,神色紧张的拉着凌涟柔。
“你们两个竟敢嘲笑本大爷。”说着程田之的大刀就要挥之而下。
小六何其无辜,嘲笑他的可是凌涟柔,和她有何关联,莫非方才他是故意引诱他的矛头转向她。
“等等,大哥,有话好说,刀剑无眼,小心。”小六赶忙制止,还特意解释,“我相公不跟外人说话,方才不是说你丑。”
此话一出,众人的哄笑声更是不休不止。
“不是,大哥,我的意思是相公没说你丑,是这位兄台解释说相公说你丑,其实相公是未曾说你丑的,所以是这位兄台说你丑,不是我们说的。”小六忙解释,越描越乱。
见程田之的模样越听越懵,越听越糊涂。
“你是不是说我丑?”程田之跟着小六的手势转,转到了吴宇凡尘这。
气的吴宇凡尘直接破口而出,“心拙口夯,愚不可及。”
程田之第一个成语确实不知为何意,但第二个他恰巧懂。瞬间大发雷霆,宛如狮吼般咆哮,“我最讨厌别人说我笨。”
万般无奈的吴宇凡尘,好赖不分,枉曲直凑,也不会学学别人坌鸟先飞,“井蛙不可以语于海,夏虫不可以语于冰。”
“说人话?”程田之气不打一处来。
小六忙解释,“意思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说完就赶紧往回退,就怕刀剑无眼伤到自己。
添油加醋,火上浇油,她可是手掐把拿,乐意之至。
“好啊,本大爷没嫌弃你,你倒嫌弃我来了。”程田之的嗓门宛如五雷之声,响彻整个茶庄。
“少爷。”其余的三人向后退半步,嘶嘶的拔剑声,形势一触即发。
以程田之为首的四人,握紧大刀,把箭弩张。
见此情景,小六领着凌涟柔后退数步,随时准备逃之夭夭。
“好了。”一道悦耳声音传入小六的耳中。
白衣黑发,不扎不束,虽身着粗衣麻布,却挡不住骨子里的尊贵与魄力,唇红齿白,笑容可掬,从后面走出,凤仪非凡,仪态万千。
他长了一双奇特的眼睛,仿佛会随着一走一行而动,炫彩而缤纷,又仿佛受到阳关的沐浴,温暖体贴。
“放他们走。”封不与命令性的语气,双方握住手中的刀剑,谁都未曾动。
她和小妖孽远离他们,此刻正玩的不亦乐乎。
“他们来路不明,形迹可疑……”吴宇凡尘似乎并不想放过他们。
封不与抬起右手,制止住吴宇凡尘的话。
“二位见谅,手下人不懂事。”封不与客气的道歉。
小六一听,原来这位是掌舵者,“无妨,可相公胆子小,还望日后勿大动干戈。”
“是,姑娘说对。”封不与面色诚恳,抱歉的认同。
这回轮到小六不解,莫非虚柔暗阴计谋,“既然误会一场,我二人便告辞。”
“且慢。”他们将要转身,封不与叫住他们。
“阁下还有事?”小六不悦的眉头挑高,出尔反尔未免太快。
见到小六的不悦,封不与忙解释,“姑娘不要误会,在下想请问一二可否?”
可否,见众人将他们堵的水泄不通,容许他们说否吗?“阁下请问?”
“那请问姑娘,旁边这位你相公的名字可否告知在下?”封不与问着她。
斟酌片刻的小六,“相公不喜欢陌生人知晓他的名字,还请见谅!”
“名字而已,姑娘怎可如此小气。”吴宇凡尘不依不饶。
程田之懵懵懂懂,不明白何故,大嗓门一喊,“别墨迹,啰里啰嗦的。”
似乎今日不作答,无法脱身。
小六高声一喊,“柳芙蓉。”
“呸,真娘。”程田之随即吐了一口。
话一出众人倒是较为平和,但凌涟柔紧紧抱住小六的腰,“奴家喜欢。”
“今日多有打扰。”封不与做出请的手势,“二位请便。”
走出几步,倏然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出其不意,“柳芙蓉公子。”
小六缓过稍顿,凌涟柔却立即对小六说。“奴家不喜欢闲杂人叫奴家的名字。”
凌涟柔的话总能让人瞠目结舌,见众人摩拳擦掌,小六心中叫不好,这时封不却制止了众人。
楚小六嘲笑着自己,当时她和他怎么那么傻呢?
当一种思想根深蒂固扎到心底,并未一朝一夕可适应替换,当时封不与就是利用这点来探测真实身份。
她摇摇头,还不忘笑着……
如此紧张的形势,他怎么就不担心呢?
清晨的森林是静谧的,是空幻的,不太清晰的阳光照不进饱经风霜盘根错节耸入云天的层层纠结在一起的森林,那片片的突枝残仿佛能够掩饰所有。
包括她逝去的……
“我们何时拜堂成亲的,为何毫无印象。”小六歪着头对着凌涟柔。
既然是夫妻,那肯定需要八抬大轿,媒妁之言,风风光光拜堂成亲,可她完全没有印象。
凌涟柔有些坏笑的盯着她,眉心处的朱砂痣,在阳光的晕衬下红似火,媚成骨,“小相公还未曾娶奴家呢?”
“什么?我娶你。”小六不可置信的惊呼,“你没弄错吧!”
“嗯呐。”说着凌涟柔环住小六的脖子,一副撒娇的娇媚样。
“自古皆是男子娶女子,从未听过女子娶男子的。”小六摇摇头,“不行,断然不行。”
“可是……”十指如削葱根,附上小六的脸颊,“奴家都已经是小相公的人了。”
“停,打住……”小六的脸宛如熟透柰,连忙制止。
“奴家不嘛!”凌涟柔又从新盘上小六,绣面如芙蓉一笑而开,“小相公,都很久未曾召见奴家了。”
“胡说。”小六反驳到,“从昨日到今日,不是日日见吗?”
“小相公,你好坏,明明清楚奴家说的是何意?”凌涟柔又好似害羞,好似卖萌的蹭来蹭去。
起初的小六确实如说的这般,未曾多想,如今的举动,她想不多想都难。
“不行,断然不行。”她想想后改正,“十分不行。”
“那几分行。”他摸着小六的腰是缓缓的移动。
泼皮耍赖,你会,小六更会。
“几分都不行。”小六掰开他的手,凌涟柔趁机反握住她的手。
“那十分行吗?”凌涟柔握在手中,还故意吹吹气,“怎么这么冰。”
这一说小六才注意到,她的手确实很冰,可竟不觉得冷。
当她完全握住他的手时,浑身宛如冰冻三尺,瞬间血液凝固。
直至方才她皆不觉得,这是何故,小六有些颤抖的离开他,“怎么这么冷。”
“小相公,怎么突然这么冰。”他看似有些紧张,说出来的话却大相径庭,“莫不是奴家的身体不够温暖。”
夕阳西下,小六更是冷的彻底,搂着凌涟柔,嘴中不断念,“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