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明明清楚爱是充满毒素的曼陀罗花,情是寸断肝肠的毒药入髓,还会不会飞蛾赴火般从容淡定。
如果明明知道爱能够撞击的粉身碎骨,情能冲击五脏的痛苦万状,还会冷静如旁观者一般。
如果明明了然爱无法拥有,情无法承受,绝望的爱,孤独的情,爱情那样的不归之路。
找到一块石头,她坐在旁边,见着柔小七的背景,不知为何觉得如此的熟悉。
如今是寒冬腊月,天这么冷,他倒是很享受的在洗澡,瞧他那柔媚软细的身子,能受得了吗?
“看够了吗?”就在小六仔细想的时候,柔小七穿上衣服,走到他身旁。
“你不冷吗?”小六撇着他一眼,“如今是寒冬。”
水滴答滴答的落下,他赤脚走在冰冷的石头上,“习惯了。”
小六瞧着他都冷的发寒,便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还是穿上点,太冷。”
柔小七直勾勾的盯着她,盯得小六有些懵。
“怎么了,是不是冻到了。”
“你对谁都很好是吗?”柔小七说着让人听不明白的话。
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你说话为何不用汝了。”
从昨日开始他就不在使用吾和汝了。
“我问你,对谁都很好是吗?”柔小七将小六的外袍扔在地上,“回答我。”
“你这人有病,不要拉倒。”小六将外袍捡起来抱在怀里,“对谁好也不对你好,狗咬吕洞斌。”
“随你。”说完赤脚离开。
望着柔小七的背景,小六越发的觉得,他和小妖孽好相似,甚至连嘲笑,说她的口吻都越来越相似。
是她的错觉吗?
“小七,你认识小六吗?”她望着他。
顿住的身影,平静的语气,“以前或许认识。”
“是吗?”小六待在原地,看向那片宁静的天空,雾雾蒙蒙看不清。
小六望着那片天空,那片雾,那片僧林,她思绪回到了认识小妖孽之前之前。
不知不觉中,她经历了好多仿佛好久的梦,梦中情景那般熟悉。
她为何这般,每次问凌涟柔他皆打哈插混蒙混过去。
还有她好似忘了很多事,但是实际并未曾忘记。
这种感觉很奇怪,似乎在叫嚣,那种失去有存在的感受,让她毫无应对之法。
一旦这种想法强烈,心会颤抖疼痛加剧。
她好奇这些日子到底反生了什么?
“我们要去哪里?”小六体力不支的就地而坐,“走不动了。”
“游山玩水可好?”小妖孽建议到,“此处风景还算幽美,颇有冬日的残根断枝。”
“光秃秃的有何好玩的。”小六望着凋零的万物,“不好玩。”
他搂过小六,“小相公,地上凉,赶紧起来。”
“那你让我坐你身上。”小六蹲起来,坏笑道。
“小相公确定要坐我身上。”一副比她还坏的笑,她为何觉得他的笑容越发的不怀好意。
“算了,今日饶了你,小妖孽……”
说着蹭到楚小六的怀里,“小相公别总欺负人家。”
“欺负你……”哪次不是他欺负她。
“你看。”他卷起赤红色衣袖,漏出葱白般的凝脂,上面片片红青交错,“都是小相公弄的。”
“我弄的。”小六不信的来回翻转看。
他双手环住小六的脖子,“不过,奴家喜欢小相公爱的粗暴。”
“你……你没事吧!”这人有问题,如此暴力还喜欢,有病,“你有病吧。”
“奴家是相思病,此病无药可医,一日不见君,将饱受相思情毒之苦,且毒发反复,痛不欲生。”他说的矫揉造作,小六听的云里雾里。
意识到不对,拨开那双柔枝缠绕,“蒙谁呢?”
“小相公,奴家把心掏出来给你瞧瞧。”一双朦胧雨润的桃花眼,满是悲伤,“奴家是真心的。”
“掏出来倒不用,谁愿意看。”血淋淋的怪吓人的,“银子充公。”
“奴家未曾有银子呐!”凌涟柔摆摆衣裳,两袖清风,“小相公要养奴家的。”
自己也是,非要养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到处招蜂引蝶,卖弄风骚,晨秦暮楚的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他阻止小六继续脑袋的手,“别拍傻了,还等着小相公赚钱养家呢?”
“天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句话小六差点没倒下。
“小相公,奴家又累又饿。”凌涟柔搂着她的腰,满是委屈。
“我也饿,也累。”小六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前蹭。
一步两步,两步三步,三步四步,拖拖拉拉,磨磨蹭蹭……
终于见到在山半腰的茶庄,小六忽力气大增三步并成两步,豪气中天,“小二,好吃好喝都上来。”
“好嘞,二位客官稍等。”
凌涟柔这时拽住她的衣袖,低声语,“小相公,咱们没有银子。”
“等会,小二。”冲动是傻瓜,小六叫住欲要高声喊的小二,“小二来壶茶水,两个馒头。”
“小相公,奴家身上可是一个铜板没有。”他又低声语,“小相公呢?”
小六摸摸身上比脸还干净的衣袖与怀中,“小二,回来。”
小二望着磨磨蹭蹭鬼鬼祟祟的二人,有些不耐烦,“到底点什么?”
小六顺腾说好话,“小二,能不能今日吃完,改天还账那。”
不说还好,一说小二瞬间炸雷,“你要白吃白喝?”
瞬时间,在座的几人双眼齐刷刷的看向他们。
一分钱难死英雄豪杰,没什么深刻记忆的小六,觉得这是生平第一次如此窘迫。
“没事了没事了。多有打扰,见谅见谅。”小六拽过小二,却被凌涟柔直接撞开。
气冲冲又夹杂着娇滴滴,“不许你拉扯别的男人。”
小六忍下他的无理取闹,低头对小二说,“切莫喧哗,要不我们在你这做一天工,可好?”
小二的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凌涟柔,压根为听见楚小六说什么?
“嗯哼。”意识到情况的小六忙将凌涟柔护在怀里。
失态的小二忙改口,“什么?”
怎这般无理,小六心中所想,反表面上还是笑容甜美,谁让她十分之饿,“我说要不让我们在你这做一天工来抵扣饭前。”
小二眼中略过一丝犹豫,“不用,看你们也怪可怜的。送你们两个馒头,吃完赶紧走。”
“谢谢玉树临风的小二哥。”小六嘴上说的甜,心中不免疑惑,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就算有也绝对掉不到她头上。
小六领着凌涟柔坐到木凳上,一双眼睛不动声色的观察,“喂,我觉得这些人好像有问题。”
凌涟柔玩弄着小六的头发,“是有问题。”
“你也看出来了是吗?”小六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悄悄转过头,低声对他语。
“嗯。”他同意的点点头,“小相公说有问题就有问题。”
“榆木脑袋,不会开窍。”还以为他看出眉目。
“奴家不是榆木脑袋。”凌涟柔‘腾’站起,不乐意的反驳,声音不大,足够让旁人听的真切。
小六赶紧拉他坐下,“小点声,行事为何这般鲁莽。”
“奴家错了。”凌涟柔像是个做错的孩子,坐在桌旁,不敢吭声。
“好了,好了……”未等小六说完接下来的话,周围的一行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凌涟柔害怕的依偎在她怀里,漏出一双桃花眼感觉像是到处乱看。
小六鼓起勇气,斩钉截铁的问道:“各位江湖朋友,挡住我二人的去向,不知有何贵干。”
“你们自何处而来,去干什么?”声音如洪钟般洪亮,小六寻声望去,此人身高八尺有余,虎背熊腰,手持锋利大刀,锃光瓦亮。
“不劳阁下费……”哐铛一声脆响,小六吓的一颤抖。
眼见大刀挥下,击碎桌子,茶壶落地翻滚几圈。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难不成你还要杀人,心中虽这样想,可小六还是降颜屈体,“我夫妇二人本是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无奈盘缠用尽,又遭逢窃贼,贵重首饰尽数丢失,三日颗粒未尽,早已是饥肠辘辘,好不容易熬到这里,不知有何惊扰各位大爷,还请大人有大量,勿见怪。”
小六说着还一把鼻涕,一把辛酸的揉着眼睛,害怕的瑟瑟发抖,惹的众人哄笑声不断。
“这位大爷如何称呼?”他颤抖的声音慢慢的响起。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人送外号飞龙虎——程田之。”
没听过,小六瞧着他的体型,飞可能是够呛,就不知能不能跑动了。
“久仰飞龙虎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信手拈来的奉承,她可是很会。
“旁边的这位是?”程田之嗤之以鼻望着紧紧搂住她小妖孽。
楚小六忙解释道:“相公生性胆小,惧怕生人,还请各位大爷见谅。”
“窝囊废,哈哈……”众人嘲笑不绝于耳。
小六颇为担心的握紧凌涟柔,真怕他胡思乱量,可事实证明她是自寻烦恼,咸吃萝卜淡操心。
他那视若无睹,如无其事的样子好似一切跟他无关,一双艳色绝世桃花眼到处乱飘,却足以给众人惊鸿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