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过后,北方的天气就很凉了,大风呼啸,草木也生了霜,然而拓跋宏还是睡在地上。
虽然屋里已熏起香炉,但是房里的寒冷还是朝他袭来,卷曲的身体直打哆嗦。灵儿知道他睡在地上很冷,于心不忍就扭过头说:“陛下,你上来睡吧。”
听了灵儿的话,拓跋宏突然愣在那里。见拓跋宏不动,灵儿便移动身体给拓跋宏腾出位置来说:“臣妾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天气寒冷,陛下还是来上床睡吧。”
“嗯?”拓跋宏不敢相信,呆呆的看着灵儿。
“不上来,我就盖住了啊。”灵儿掀开被子说道。
拓跋宏很激动的躺了上去。虽说这是灵儿第一次和男人睡觉,但拓拔宏比她还紧张。他们两个平平的躺着,都不敢看向双方,可眼睛还是出卖了他们。眼神一瞟,他们竟同时看向对方。四目想对,灵儿的脸立马羞红。拓跋宏知道灵儿红了脸,鼓起勇气说:“你不是挺胆大的吗?怎么这就脸红了。”
灵儿不好意思的说:“哪里脸红了,才没有呢。”
“是吗?”
“是啊,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嘴硬的灵儿,成功激起了拓拔宏的好胜心。他向上一转说:“朕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灵儿被他的举动弄的小鹿乱撞,心碰碰的跳,好像就要出来了一样。拓拔宏同样,他看着她一动也不动的愣在那不说话。
“臣妾错了,臣妾是脸红了。”灵儿底下眼眸。
拓跋宏却不由自主的靠近灵儿,对她说:“你不要紧张,朕不会对你怎样的。”
不说还好,一说灵儿的心跳快如闪电,又顿时骤停。一种很奇特的感觉由心而上,她明白这不是恐惧,不是害怕。拓跋宏深深看着灵儿的眼神和面容,他控制不住自己轻轻的吻上灵儿的唇,“今夜,你将是朕的女人。”说完便堵上了灵儿的唇。灵儿瞪了一下眼睛,却又瞬间闭上。虽然这感觉很荒唐,但内心没有拒绝之意,还有甜丝丝的味道出来,灵儿都怀疑这是不是自己。可她的疑惑并没有停止她的配合,今晚一切的举动都跟随着自己的心意。
今夜,他们的关系发生了质的改变,这份感情也再不能用喜不喜欢来简单衡量了。
还未到清晨,灵儿就在拓跋宏的怀里醒来,她醒来的心都是碰碰的跳。为何自己的心会感觉如此甜蜜,是自己从未有过的甜蜜。灵儿静静地看着拓跋宏,悄悄的说:“你是什么时候进入我心里的?”
看着他的脸庞,那是一份安静,也是一份心安。她想偷偷的亲拓跋宏一口,并付出行动。她欲抬头向前亲拓跋宏时,拓跋宏抢先一步亲上了灵儿,灵儿一下子羞到拓跋宏的怀里。
“陛下就知道捉弄臣妾,醒来也不告诉臣妾一声。”
拓跋宏坏笑的说:“提前告诉你朕醒来,你还会偷偷的亲朕吗?”
“灵儿才没有呢?灵儿想亲就亲,才不会偷偷的呢?”
“那你亲一个给朕看看。”
“不要。”
“真的不要吗?”
“不要。”拓跋宏把灵儿挡在嘴前的手拿开,非常霸道的亲了下去。接下来,羞羞的事便成为宫女们饭后的谈资。
子良的表白,芸儿的表态,萧衍的难忘,郗徽的无奈,这些都没有阻止他们过平静的生活,可这种平静的生活还能维持多久呢?
天降大雪,寒冷冬至,林皇后的孩子即将出生,这原本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可福祸相依,是福是祸还看当事者的想法。
天降大雪,全宫上下都紧张的围在凤依宫。凤依殿内皇后隐忍不让自己大叫,汗珠浸湿床被。殿外皇上急的跺脚:“怎么还没出来?朕要进去看看。”
灵儿拦着拓跋宏说:“陛下,女人分娩时,男人是不能进去的,你就耐心在此等一等吧。”
“妹妹说得对,陛下您就再等一等。”
着急、着急,此时除了这两个字,不能更好的形容他们的行为。终于,孩子啼哭的声音传了出来,拓跋宏激动的摇晃着灵儿说:“朕要当父皇了,朕要当父皇了。”
产婆从殿门走出来说:“恭喜陛下,母子平安,皇后娘娘给陛下诞下了一位皇子。”
“陛下,别愣着了,快进去看看皇后娘娘。”灵儿激动的说。
拓跋宏高兴的走到皇后身旁说:“辛苦皇后了。”
“这是臣妾该做的。”
奶娘抱过孩子来给拓拔宏看,拓跋宏抱住孩子凑到皇后旁说:“你看,这浓眉大眼的,长的多像朕啊。”
“还请陛下给孩子赐名。”
“古言恂,信心也,也有谦恭谨慎之意,叫他拓跋恂可好。”
“此意甚好。孩子,你以后便叫拓跋恂,一定不要辜负父皇的希望,做一个谦卑之人。”
他们温馨的看着这位小皇子,并给予厚望。殿外她们知道这里一切平安便携手离开。
冯媛跟灵儿来到她的寝宫,灵儿很明显能看到冯媛脸色沉重。灵儿问:“姐姐,你这是怎么了?皇后诞下皇子,你不开心吗?”
“开心啊。”
“可姐姐分明心事重重的样子啊,一点都不像刚才。”
“怎么说呢?林皇后诞下的是位皇子,这位嫡长子应该在不久后就会被立为太子。北魏的传统是立子母死,不知道皇后娘娘会不会逃过一劫。”
“不会的,皇子还那么小,陛下怎么舍得。”
“这是祖宗的规矩,纵使陛下舍不得也不能违背。”
“可皇子那么小,应该不会早立位的。”
“为避免突发情况,北魏嫡长子自出生便要立为太子。就是为了安定民心,安定宫廷内斗。”
灵儿反驳的说:“皇后和皇子是无辜的,这不应是她们承受的。”
“陛下当年不也是无辜的嘛。”
“那我们该怎么办?陛下早年经历的痛要加注在自己的皇子身上,还要让他成为施罪的人,这对他们都太残忍了。”
“可我们对抗不了祖制,唯一的办法就是拖。”
“拖?”
“对,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可拖不是长久之计,我们该怎么办呢?”
“姐姐,林皇后管理内宫多年,治理有方,是陛下的贤内助,不能从这个点出发帮帮她们吗?”
“这件事的决定权可能还不在陛下。不管怎样我们先收集对皇后有利的言论,并把皇后平日的善事和管理陈列出来,看能不能排上用场。”
“好的。”
晚上拓跋宏陪皇后就没来灵儿这,灵儿并没有觉得怎样,因为她此刻脑子里被今天和媛姐姐的谈话塞满了。
天儿刚明,拓跋宏便来到了慈芸宫。灵儿见皇上走了进来有些惊讶:“陛下怎么这么早就来臣妾这了,不用呆在凤依宫陪皇后娘娘吗?”
“朕已经在那里呆一天一夜了,皇后让朕出来透透气,怕朕闷着。”
“皇后娘娘真贴心,事事都为陛下着想。就连陛下在一个屋里呆焖了的小事都能替陛下想到,皇后娘娘真好。”
“你这是怎么了?是昨夜朕不在你这,你生气了?”
“灵儿怎么会生气呢?灵儿是真觉得皇后娘娘好。以后要是皇后娘娘不在了,谁还会这么替陛下这么考虑。”
“灵儿,你是不是有事要和朕说。”
看着拓跋宏一脸糊涂的模样,显然是没想到这事。灵儿过去抱住拓拔宏说:“为对方着想的女人,是最容易说反话了。即便皇后娘娘不用陛下时刻陪在自己的身边,心里还是想的。何况皇后娘娘现在最需要陛下的陪伴了,没要紧的事真的不用来臣妾的寝宫,臣妾没那么小气。”
“呵,懂事了一点嘛。”拓跋宏拧了一下灵儿的鼻子。
“好了,陛下快走吧。”
“朕真走了。”
灵儿推着拓拔宏的身体说:“走吧,走吧,臣妾没事的。”
拓拔宏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去,灵儿见他那么高兴,心里不免更加悲伤。她不是吃醋,是自己到底该怎么才能帮到他,感到深深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