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镇上撒出去的人手都回来了?”张一品问道。
“都回来了”,叫叶飞汉子答道。
“他们怎么说?”
“报上来的情况都差不多,我们并没有发现吴先生所说的银库货仓,这就是一个普通小镇。”
旁边的汉子补充说:“倒是有些富户,看上去确像有些家财,最大的一家近日在摆寿宴,我和叶哥混进去查探,也没有发现什么。”
“大哥”,叶飞说道:“若不是二当家多个心眼,咱事先踩了盘子,今晚可就难做了,这吴先生……靠得住吗?”
张一品沉思了一会,说道:“计划不变,叶飞你今晚带领第三队人马继续设伏,不过不要看什么火光为号了,如果点子硬,随时带着弟兄们撤走,我带五十兄弟跟着那吴老头,我倒要看看他能耍什么花样。”
叶飞道:“大哥定要多加小心,那吴老头带来的十几个人身手不弱。”
“兄弟放心,加上其他寨子留下的兄弟,我们有一百多人,量他也耍不出花花。”
寿宴一直持续到临近申时才结束,赵末估计自己晚饭都不用吃了。赵瑞难得没有跟过来,赵末准备和海棠尽情的享受二人世界。
夜晚降临,小镇上人们纷纷睡下,秦府中,主人都早早歇息了,下人将宅院收拾停当也都各自回房,忙碌的一天终于结束,明天还要继续,抓紧时间休息才是正理,很快各房灯火熄灭,只有门口的灯笼依然明亮。
子夜,沉睡的小镇被哭喊声惊醒,一伙强人破宅入院,劫取钱财,稍有反抗就拳打脚踢,秦家家丁护院反应最快,迅速整装持刀冲出院门,赵珃的护卫首领脸色阴沉,指挥护卫防守宅院保护王爷公主,有人点燃院角塔楼烽火向青山县示警求援,秦关镇虽在后方,但邻近边城,备袭备战从不敢懈怠。
除了回衙当值的秦岭,几位家主人都已经聚到前厅,有家丁来报说是山匪袭镇劫财,几家大户尚还安全,已经组织护院前去剿灭。
赵珃也急急忙忙从后宅过来,几十个王府护卫各个刀出鞘弓上弦,严阵以待。
少时,又有王府侍卫急报,贤王留在镇外的千人护卫营遇袭,对方足有五百人上下,看武器装备居然像是辽国军队,赵珃听了惊怒交加。
秦关镇一片狼藉,天蚕中却温馨一片,赵末终于知道那日酒醉答应了海棠什么,那日他给海棠讲了婚俗古礼,说要高头大马八抬大轿接海棠进门,说要大宴全镇,让人们都知道他赵末娶媳妇了,待那时才会和海棠圆房,从此携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是赵末今晚被撩得欲火难耐想要越界时,海棠告诉他的,无奈他只得偃旗息鼓,心里盘算着赶紧挑个好日子把婚礼办了,把该办的都办了。
赵末这几天也很累,主要是累心,回房洗了凉水个澡便睡下了,天蚕的隔音效果好到了极致,否则采集矿石的时候,赵末就真得欲仙欲死了,除非有人触碰舱门的传感器,要不就算在门外放炮,里面也听不到。
所以赵末和海棠并没有听到那惊天的一响。
……
“轰!”
秦府大门四分五裂,一股刺鼻硫磺的味道迅速弥漫开来。
秦山惊道:“火药!”
家丁护卫被巨响震的脑壳发胀,两耳嗡鸣,数十个刚刚守在门口的侍卫横躺在地上,眼看不活了,所有人能动的开始向前厅靠拢。
到现在任谁都能看出来,这不是普通的打劫,这已经不是戏班用的药发傀儡了,拥有这种威力火药的人一定不简单,敢于袭击王府护卫的人更不简单。
“大哥,事情确实不对,这吴先生居然带了三百多人黑衣人过来,还用了火药,刚刚我还见到有弓弩,他们用得都是辽国制式军刀。”
大门口,吴先生挥挥手,便有弓弩手上了围墙,他掸了掸长袍上的灰土,迈步迈步走进大院,百名黑衣紧随其后,张一品咽了口唾沫,带着人也跟了进去。
吴先生来到厅前止步,看看前面剑拔弩张的侍卫,点了点头,高声喝道:“秦仲元何在?”
人群闪开,秦山扶着秦仲元走了出来,老爷子也已想过,今夜之事,无论是针对贤王还是针对秦家,此后秦家都完了,即使贼人到此为止,转身撤走,一个致亲王公主于险地,几乎丧命贼手的罪名也是跑不掉的,就算官家仁厚不予追究,那些朝臣也不会放过秦家。
秦仲元眯着眼看着眼前的老者,“我早就想过,以你的性格,是一定会回来的,只是没有想到,你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吴云天!”
“秦兄,别来无恙!”吴云天抱拳轻轻一鞠,继续说道:“今日秦兄寿诞,吴某的这份贺礼可还满意?”
“不必多言,你此来想必已有万全准备,不达目的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说吧,你待如何?”
“好!秦兄爽快,我此次前来为两件事,第一,鄙人对贤王殿下仰慕已久,想请殿下到舍下小住几日……”
“绝无可能!”秦仲元心说最怕的事还是来了,若贤王在秦府出了事,秦家满门,甚至整个秦关镇都休想有一个活口。
“秦兄稍安,我还没有说完”,吴云天的声音带着萧杀的寒意:“吴、秦祖上即是通家之好,你我二人自小相识,也算相交莫逆,奈何秦兄负我,致使吴家满门遭屠,只余我一人苟活于世,四十多年来吴某常从梦中惊醒,高堂父母、同胞兄妹、发妻幼子似乎就在眼前!”
吴云天深吸一口气,仰头叹道:“今日见秦兄儿孙绕膝,吴某羡慕的紧,想必秦兄也无法想象吴某这四十多年是何等感受,这第二件事就是……想请秦兄也来试一下。”
秦仲元颤颤巍巍指着吴云天喝道:“你为一己之利,私运食盐铁器,勾结外邦,充当细作,条条件件都是取死之道,我若能容你,天能容我吗!难道要我秦家知而不报,与你一同赴死?”
“秦兄,多说无益。”吴云天摆摆手说道,说话间手中突然多了一把短弩。
咻!一支弩箭从秦仲元耳侧飞过,本来扶着他的秦山应声倒地,一支箭正中咽喉。
秦家人哭喊着扑上来,却也无法施救,秦山挣扎了几下,血从嘴里大股地流出来,很快就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