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琐!
狡诈!
卑鄙!
绝对的猥琐、狡诈、卑鄙!
在那间宽敞的书房内,于飞将小册子细细苦读,整整三日,足不出户。
期间高首时常过来亲自看视一番,见少年在那儿苦苦思索,也不打扰,只是静静地将饭菜摆到一边再悄悄退去。
饿了就胡乱吃点饭菜,困了就倒在沙发上小睡片刻,于飞仿佛着了魔一般,将小册子上的每一个文字、每一幅图画都深深印在了脑海里。
《鼠突》功法最重意境,最重修练者的性情,意境对了,性情相和,自是一蹴而就,否则就算苦练个十年八载也是白搭。
而它追求的意境、要求的性情无非就是猥琐、狡诈、卑鄙六字而已。
册子中并没有多少固定的招式,更多的却是各种小、快、灵的身法和步伐,各种身法步伐相互串联、灵活应用,就是整套武功的精妙所在。
总而言之一句话,它要求的是施展者根据自己的性情随机应变、自由发挥,越是天马行空,越是脑洞大开,越能充分发挥这功法的威力。
功法对修练者的身体条件要求不高,只要基础扎实、轻盈小巧即可,与于飞的现状更是分毫不差。
少年在脑海中将各种身法推演得滚瓜烂熟,更是根据自己的特点增加了许多二货的意境,使得这功法在原来圆滑的基础上又多了些许悍不畏死的意味。
该圆滑时必须圆滑,需勇猛时也要奋不顾身!
自觉功法大成的少年不禁有些技痒,忍不住起身,在狭小的空间内验证着自己的身法和步伐。
初时还觉生涩,脑中的想法已至,但四肢总不能协调地跟上,约一个小时过后,被武林精心打磨过的身体机能终于充分发挥出来,少年的动作渐渐圆润,一些违背常理的急停转折也渐渐适应过来。
少年的天性得以充分发挥,越玩越是兴起,身手放开,再无顾忌。
博古架、书桌、花瓶、沙发……
屋中的一切都被他当成了假想的敌人,穿裆、摘桃无所不为,在少年手里,这功法竟比原来无耻了十倍不止。
时而匍匐,时而窜起,时而爬行,时而翻滚,怪招、邪招层出不丛……
少年脸上的表情也随着招式的变化,时而阴狠,时而猥琐,时而下流,时而怪诞,没有一件能在人意料之中。
足足一个小时过去,少年才渐渐止住身形,被精心改造过的小身板上大汗淋淋,地毯的绒屑、桌上的墨汁更是粘了一身一脸,那模样比起真正的野鼠还要狼狈几分。
“不好!”
看着倒地的博古架,满地的玉石碎片,少年心里大呼不妙。
刚才只顾耍得兴起,却将原本布置高雅名贵的书房搞得支离破碎,一片狼藉,仿佛被数百只畜生践踏过了一般。
那高矬子看到这一切,怕不会活剥了自己!
房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少年猛然倒在地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这……这……”
高首呆呆地看着屋内的一切,惊讶地大口再也无法合拢。
拆迁队来过?
城管来过?
看着满地的玉石碎片,矬子矮胖的身体突然跌跌撞撞地滚了过去。
我的青玉百寿如意,我的八角云纹螭龙镜,我的珐琅玉石荷花盆景,我的象牙坐佛……
几十年的收藏全部化为瓦砾,矬子泪流满面,如丧考妣。
“小子,别装死,快给老子滚起来,看看你干的好事!”
矬子狠狠一脚踢在倒地的少年身上。
“高大哥,什么事啊?”
少年揉揉眼睛爬起身来,仿佛大梦初醒一般。
环顾四周,突然惊讶地叫出声来:
“高大哥,你……你怎么把自己的房间搞成这样子,要重新装修也要找专门的队伍来啊,怎么自己就动手拆了?”
“去你大爷的,少跟老子装蒜!”
矬子一脚踢在黄毛的屁股上,嘴里恶狠狠地说道:
“屋里就你一人,你小子就是再狡猾也赖不掉,老子正想着怎么弄死你这家伙。”
“不会吧,高大哥。”
少年的脸上满是无辜和迷茫:
“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这事,难道是我刚才练功太投入,以至于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走火入魔你大爷啊!
矬子心里大骂。
那功法他虽然没练,但也曾仔细参详过,那是一本以身法和步伐为主的书,里面压根就没有涉及内功心法,何来走火入魔一说?
高首也不搭茬,冷冷地注视着面前的黄毛,看他再怎么表演下去。
“好吧好吧,高大哥,东西就算是我打碎的吧,能值多少钱你说,我砸锅卖铁也要还给你。”
狡辩不成,少年只能认怂。
“钱?你跟老谈钱?”
看着一身打扮犹如乞丐的少年,矬子鼻子里冷哼连连:
“你家是开矿的?红十字会是你家的?你有多少钱能赔给老子?”
“我……我……”
少年狠狠心,报出了一个自认为的天价数字:
“这个月工资发下来,我再借上一点,能凑足一万元赔给你。”
“去你大爷的!”
感觉被戏耍的矬子又是一脚踢出,幸好他人矮腿短,被少年轻巧的一跳闪过。
“你那点破钱连老子的一个碎片也买不到!”
“那你说怎么办吧,我听你的!”少年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耍起了无赖。
是啊,自己能拿眼前的小流氓怎么办?
高首眉头紧皱,眼珠乱转。
也罢,反正这小子是王飞霞选中的人,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这笔帐就记在那女人身上,不怕她不赔给自己。
至于这小子嘛,也绝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
矬子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一片黯然,摆摆手叹了口气:
“哎,念在你年幼无知,这事先这样算了。”
“小飞啊,这几天你功夫练得怎么样了啊?”矬子的语气中一下子充满了关心。
“很好啊,我感觉最近实力大长,还没有好好谢过高大哥呢。”
看到对方不再追究,少年终于放下心来。
“呵呵,好说好说。”
高首仿佛换了个人一般,脸上竟然堆起了笑容:
“小飞啊,功夫虽说是学习,但更重要的却是实战,哥哥这几天就好好地陪你过过招吧。”
“谢谢高大哥。”
少年正是技痒之时,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高首带着少年来到附近的一间更大的练功房,里面竟然吊挂着数十条沉甸甸的沙袋,每一条沙袋间都留有一米左右的间隙,看起来密密麻麻,仿佛石林一般。
“小飞啊,那功法最重的就是身法和步伐,这儿最适合练习身形的闪避。”
“一会我们进入这片沙袋林中,可以击打沙袋撞向对方,也可以伺机互相偷袭,你看如何?”
“好啊好啊,请高大哥赐教!”少年的语气中自信满满。
片刻后……
练功房内传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高大哥,你下手太重了啊……”
“哎哟,疼死我了……”
“妈呀,救命啊,要杀人了……”
“哎哟,我的二姨姥姥……”
一小时后……
对着瘫在地下,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已经没有人形的无赖少年,高首冷冷地抛下一句“明天继续”,负手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