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之死了。
什么是死了?死了就是再也见不到了!
是的,她再也见不到他了!那个羸弱却倔强的孩子,他消失在了这人世间。
即使他再转世为人,他也不再是惜之,不再是她的惜之了!
珍之越想越悲,越想越痛,惜之死时她那满腔的恨意都在这一刻迸发。
她浑身发抖,双目赤红,转身冲向踹惜之的人,等到清醒之时,她已经倒在地上。
这时她才知晓自己又被魅蛊惑了心智,她当然不敢责怪负心人出手伤了自己,只对魅恨的咬牙切齿。
抬头有些心虚的看向负心人,触及到他冷冽的目光,吓得缩了缩脖子。
她虽没伤着负心人,但终究因着是她,负心人疏于防范,给了魅有机可乘,致使身受重伤,节节败退。
珍之在旁边也是心急如焚,眼看着其中一只魅腾空而起,朝负心人身后扑去,于是她身随心动,挡在了负心人的前面。
魅人头兽身、力大无穷,四肢爪足锋利无比。珍之感觉自己被它震的肺腑俱裂、心神俱散。如果人能死两次,估计今天会是她的第二个忌日。
如果在替人挡刀之前,她知道会是这般疼痛,鬼才会上前,虽然她是鬼。
珍之腹诽间,负心人已经抓起她的手,再次飞遁。
因为情况较上次危机,珍之又实在难受,便沉默不语。负心人倒出奇的话多,一会儿问东,一会说西,珍之不禁反思自己话多时是否也似他这般惹人厌烦。
珍之想让他闭嘴,可又实在不敢,只觉得有一万个蜜蜂和苍蝇一同在她耳边乱飞,嗡嗡作响,却又异常催眠,一会儿功夫她竟困的睁不开眼。
“张珍之……张珍之……你最好别睡,不然可就再也醒不过来了。”珍之想反驳他,可她又实在太困不想说话了。
珍之只觉得自己身体从未有过的轻松,可是她知道他们是在逃命,魅还在身后穷追不舍,现在确实不宜睡觉。
珍之强打起精神,忽然见前方出现一座城,城门上面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鬼门关”三个大字。珍之知道他们到了鬼门关,大喜过望,强聚的心神终得放松,便昏死了过去。
珍之做了一个非常奇特的梦,梦里她变成了一缕风。
她飞过人间,飞过麦田,飞过高山,飞过湖泊。
刚开始的时候,她会围着花朵、叶子、小草打转,试图和它们一起跳舞;
有时她也会和浪花赛跑,因为没有赌注,她也不计较输赢,比了几次不免觉得索然无味;
有时她会和鸟儿一起飞翔,虽然很多时候她也不知究竟是鸟儿借着她的力在飞?还是她骑在了鸟身上飞,亦或是天在托着她?
这个问题她也想不多,因为更多时候她不敢往上飞,怕自己会变成云,变成雨落下来,变成雨落到海里倒还好,她还能跟着水流去其他地方,落到花草庄稼上,倒也算积德行善了,可她若是落到了淤泥里、茅厕里那可就亏大了。
这个梦很长很长,新鲜劲过后,她便只是借着其他东西的力随意飘、随意逛。
闲暇之余她会想,究竟是她在飞还是梦里的万物在飞,还没等到她想通这个富有哲理性的问题,她便化成了雨落到了水里。
她很知足自己落到了水里,便随着水流一路漂流,这一漂竟又不知过了好久,只觉得通身懒散,愈发不愿思考。
一路上她遇到了形形色色做古装打扮的的人,本没什么打眼的,后来发现弯弯绕绕不知漂流了好久,发现都能碰巧遇到一双小人,便起了好奇之心。
然后每每遇到之时,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两个小人一男一女,约八九岁模样,长的倒是粉嫩可爱,只是较平常孩子瘦弱了些。尤其是女孩背上的小男孩一看就是体弱多病的主,也不知是谁家的倒霉孩子。
观察了许久,珍之发现那小女孩总是在带有医馆招牌的门口停留,想来应是在找医馆,估摸着是给背上的小娃娃看病。
这么久了竟连一家医馆的门都没敲开,运气也是背,或许也是和天黑有关吧?
偏巧天公不作美,这时竟轰轰隆隆下起了雨。
珍之看了他们好久,见他们下雨也不知躲。大雨已经把他们的衣服淋湿,本就单薄的身子显得更加孱弱,许是地湿脚滑,竟摔了一跤。
珍之心尖一阵刺疼,不由得责怪女孩的任性,再健康的人都要被淋出病来,更何况本身就是求医的病人呢。
想着这是自己的梦境,终是不忍,便有心帮他们。
就在刚从地下站起的小女孩又要跌倒在地时,珍之连忙使出了全身的力量准备去接住她。
忽然一道刺眼的强光袭来,珍之再睁开眼,发现自己周遭事物皆已改变。
得!又换了一个梦。换了一个梦也是好的,省得看到糟心的事。
珍之抬眼望去,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充满灵气的湖泊。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周身通畅,精神是从未有过的充沛,不禁欢呼雀跃。
这个梦倒是好,越做越精神。较上次的那个梦简直是天壤之别。想着又不由地多吸了口灵气。
正吸的兴起,不知怎得困意袭来,便陷入了完全无意识的睡眠。